第一百五十六章 百年樹人

　　屠戮四海、攻陷十國，睥睨曠宇、無人可敵，劈波斬浪、縱橫偉大航路，視危敵如無物…僅僅閱讀這份日記，莫緋即能感覺一種馳騁大洋的霸氣撲面而來。

　　“奧瑞爾·潘多尼亞”并不見諸歷史，其真正活躍的年代已經拘謹五六百年，但可以想象的是，其人必定是一個縱橫世界的大海賊、大劍豪…這是通過日記中的文字透露出來的，有些東西小人物是表達不出來的。

　　或許這人會是一個“洛克斯”式的海賊…莫緋如此想到。

　　“929年4月7日。

　　處理好了所有的手尾，終于到了真正實施計劃的時候了。

　　正是因為曾經站到了巔峰的位置，體會過什么叫做真正的強大，因此我才越發無法忍受自己的衰落，時間…時間是我無法戰勝的敵人。

　　不，并不一定。

　　上面的島嶼已經被削平，我藏身于水下的洞穴之中，這是一種非常安全的隱藏方式。

　　是時候開始了。

　　希望我打探到的消息都是在準確的…”

　　“929年4月10日。

　　感覺身體開始僵化，手腳麻痹，難以做出精密的動作，寫字有些不太順暢…”

　　在這兩篇時間連續的日記之后，莫緋再往后翻，發現時間開始大幅度的跳躍。

　　“973年7月？或者8月，我不是很清楚。

　　我遭到了海賊的圍攻，被殺了。

　　我陷入黑暗之中，不知道經過了多長時間，我的意識才重新回到了本體這里，不出所料，我的記憶是連續的。

　　幾十年前的經歷也無法忘懷。

　　在吃了那顆惡魔果實大概一周之后，我突然失去了意識，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赤身裸體的躺在一個海灘上…以非常年輕的狀態。

　　我好像真的實現了永生。

　　無論如何，永生就是永生。

　　本體是怎么還活著的？果然是光合作用么…贊美太陽。”

　　“1066年。

　　我再次衰老，所以自己殺死了自己。

　　這次我搞清楚了這顆惡魔果實的‘工作原理’。

　　吃了惡魔果實之后，我的本體開始‘樹化’，我的意識會留存一段時間，然后陷入昏迷，這時候我樹化的身體就會開始‘開花結果’，在一個花蕾之中生成一具新的身體，即‘分身’，我的意識也會被轉移到分身之中…

　　等到‘瓜熟蒂落’，花蕾飄離本體所在地一段距離之后，我才會重新恢復意識。

　　這個過程讓我想起了流傳在一個名為和之國的偏遠封閉國家之中的某個童話故事。

　　而等到外界的分身死亡之后，我的意識會再次回歸本體，繼而重復這個過程。

　　本體已經無法移動，樹化的更嚴重了。

　　寫字變得非常困難…”

　　“1066年。

　　失誤。

　　這次剛剛重生就遇到了風浪，在海上被淹死了。

　　我發現了一個新的規律，即我的分身靠近到本體一定范圍之后，意識就會不受控制的回歸本體，這可能是因為本體與分身之間存在著優先級方面的壓制性。”

　　“1100年。

　　我已經快要無法寫字了，本體即將徹底‘樹化’。

　　有一個糟糕的發現，隨著我重生次數的增加，分身的身體素質在隨之下降。

　　作為一名劍士而言，雖然隨著經驗的增加，我的劍技越發的精進，但是受到身體的拖累，我的戰斗力卻在不斷的下降…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在我的本體徹底‘樹化’之后，分身似乎也開始變得僵化了，哪怕是新生的分身。

　　好像重新看到了生命的盡頭…”

　　莫緋又往后翻了一頁，然后發現日記戛然而止了。

　　好吧，奧瑞爾·潘多尼亞徹底完成了“樹化”。

　　從這份日記之中可以推測出，那顆不知名的惡魔果實確實延續了這個大海賊的生命，但是“永生”果然還是一個笑話。根據他每次重生分身會逐漸弱化的現象，可以說明重生的次數也是有限制的。

　　道理很簡單，就算是樹木擁有比人類更加綿長的生命，但這種生命也是有限的。

　　活了五六百年的奧瑞爾·潘多尼亞來到了這一輩子之后，早早的就被關進了推進城之中，即“老囚徒”，然后他悟了、活夠了。

　　不，應該是在更早的時候他就開始猶豫了，只不過是沒有下定決心而已，甚至已經做出了相應的準備…比如往這個山洞里扔進了另外一顆惡魔果實，必要的時候本體可以啃一口自殺之類的。

　　由于老囚徒的意識并不能同時存在于分身和本體，所以這種投送應該是挺難做到的事情。

　　好吧，猜測對方的心路歷程沒什么意義，且這些猜測都是無從驗證的，總之老囚徒最后委托莫緋來到這里殺死“奧瑞爾·潘多尼亞”…他應該明白自己本體的狀態，知道“自殺”是無意義的行為，所以要求助第三者。

　　莫緋把日記往石桌上一扔，然后就見一陣煙塵揚起。

　　“惡魔果實，究竟是什么玩意…”

　　感覺自己讀了一個挺脫離現實的奇幻故事，莫緋不由的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只是…雖然聽著挺離奇的，但惡魔果實確實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比起從黃泉之中拉回靈魂、令骸骨復生，或者實現真正的永生來，眼前的“植物人”稱不上多夸張。

　　莫緋清理了一下周圍的枝蔓，將那張石桌踢到一邊，讓植物根部的“人形”徹底顯露了出來。

　　他伸手捏了捏，然后…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就像一塊木頭一樣。

　　好吧，不是像一塊木頭，而就是一塊木頭。

　　有那么一瞬間，莫緋還挺希望對方能睜開眼睛的，跟一個五六百年前的人認真的聊聊天肯定特別有意思，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嗯，莫緋決定回去之后要認真練習老囚徒的二百八十一式劍技了，甚至這時候他已經有些相信對方所謂的自己的劍技天下第一的說法了——練了五百年劍，母豬也練成劍仙了。

　　人類無法超脫“經驗”，時間越累積越彌足珍貴，到了此時此刻，莫緋終于正視起了那套劍法的價值。

　　莫緋單手按在劍柄上，他手中的長劍混有海樓石成分，不管是砍樹還是殺死能力者都是簡單的事情，而解決眼前的“樹人”是他與那個老囚徒之間的約定。

　　砍樹而已，他沒什么心理負擔。

　　不過還不著急。

　　莫緋暫時松開了手中的劍柄，搞不好解決這株植物會造成洞穴的塌陷，所以在此之前他決定好好地搜索一下洞穴的內部。

　　價值數億的貴金屬和寶石不值得過于在意，財寶雖然動人，但這對于莫緋而言屬于“可再生資源”，去哪搞不到錢？大不了去捕魚呢。

　　搜來搜去，過了一段時間之后，他終于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一個圓不溜秋的東西——一顆惡魔果實，甚至附帶“說明書”。

　　老囚徒曾經告訴過這是一顆什么果實，這是他承諾給莫緋的報酬。

　　其實單單那套劍技就足夠驅使莫緋行動了，只不過多得到的部分他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莫緋掃掉了惡魔果實上的灰塵，發現這個不知道多少年前被扔到這里的“水果”仍然顯得非常新鮮。

　　“保質期真的沒問題嗎？”

　　莫緋當然不會直接吃另一顆惡魔果實，他還不想死呢。看著這顆果實，他剎那之間產生了一種猜測…惡魔果實那么難吃，是不是因為其中有很多“過期”產品？

　　有這種可能性啊，水果的保質期都是很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