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緋敢劍指紅發香克斯,某種意義上是因為他推斷對方肯定不會覺得這算個事,所以這其實就不算個事情。
再進一步講,兩位海軍大將也不是什么擺設,莫緋完全就是在“狐假虎威”。
他腳下的這條監視船當然可以被紅發海賊團擊沉,但哪怕鐵血冷酷如赤犬,也不可能放任一群海賊屠戮一艘海軍軍艦上的海兵,這不但是原則問題,而且還涉及到了個什么行為在打誰的臉的問題——當著赤犬的面屠殺海兵的話,是不是代表著沒把他當人?
再說了,什么叫大海賊?只要想清楚了這個問題,那莫緋就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么問題,香克斯總不至于會說出“敢殺我的馬”這樣的話來。
所以與其擔心紅發,不如擔心紅發的小弟們。
結果也如同莫緋想象的那樣,紅發香克斯根本不在意他這種“小愣頭青”。
跑到監視船上的海賊,在香克斯的命令下,盡管心有不甘,但仍然游回了雷德·佛斯號,而后紅發海賊團就準備返回新世界了。
再回過頭去看,莫緋干了什么“大事”了么?以至于香克斯本人都非弄死他不可?事實上從頭到尾他只做了一件事而已…無非是對著雷德·佛斯號開了一炮且取得了命中,這能算什么“冒犯”?
船首像雖然有標志性和一點象征意義,但也只是一個雕像而已;如果莫緋打的是海賊旗,那事情的性質就變了…搞不好會把大將拖下水,挑起一場海軍本部與另一位四皇之間的大規模戰斗。
用了各種“陰謀詭計”,使用了果實的能力,動用了船上所有的武力,結果只打了對方的船一炮…真要說起來的話,莫緋的所作所為其實有點可悲。
弱者就是這樣的無力…無力的地方在于不管多么能折騰,其實都沒有被強者看在眼里。
好在也不是全無收獲,莫緋看了看手中的長劍,然后默默地長長呼出一口氣。這次也就這樣了,下一次再說下次的。
“阿芙莉爾,你沒受傷吧?”隨后他轉過身來對著阿芙莉爾問道。
阿芙莉爾搖了搖頭,然后說道:
“那個…就是四皇么?
紅發香克斯…”
不同于莫緋比較清楚自己在干些什么,阿芙莉爾畢竟只有十六歲,她之所以會跟上莫緋的計劃,其實相當大的理由在于…英雄漫畫看多了。
然而在看到了香克斯本人之后,她也就能明白一個基本的事實了,即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給對方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那個大海賊,確實是霸氣外露。
“也別想太多,紅發香克斯現在年齡四十歲許,正是一生之中最巔峰的時候,我們呢?我們不過是海兵學校的學生而已,拿現在的對方與此刻的自己進行比較的話,那未免對自己有些太刻薄了點。”莫緋笑著安慰道,盡管他也心有不甘,但道理就是這樣的道理。
盡管大海上的戰斗并不分什么年齡,盡管蚍蜉撼樹沒什么結果,但莫緋這才剛剛起步而已。
他把長劍插回腰間鞘中,然后繼續說道,“去把大家叫醒吧,接下來還要搜救任務呢。”
不只是搜救任務,現在射水魚號還在渾身冒煙呢,它剛剛可是被海賊船轟了一輪的。
莫緋和阿芙莉爾去把被霸王色霸氣震暈的海兵們叫醒,接下來他們降下半帆,然后一邊開始損管作業,一邊打撈海面上的東西。
主力軍艦還在不遠處逡巡,莫緋剛想聯絡一下那邊的長官,然后就見海面上出現了一道冰線,沒過一會,青雉親自來到了這條船上。
“這條船上的指揮官是誰?”青雉當先問道。
“是我,庫贊大將。”莫緋對著青雉敬禮。
對方三米的身高讓他不得不努力揚起脖子。
“就是你啊…魚雷戰術什么的,太亂來了,就算能擊中紅發的船,又能怎么樣呢?不解決紅發本人,一切都是徒勞,以后采取行動的時候多過過腦子。”青雉單手摸著自己的后腦勺,這樣說道。
他這是在批評莫緋,不過態度已經算是非常好了,一個大將能對準尉用這種語氣說話,那肯定會讓后者“受寵若驚”…青雉能過來告誡一聲,指不定還是看在卡普的面子上。
“是,庫贊大將…本人第一次以指揮官的方式出海執行任務,缺乏臨場判斷能力,所以做出的決定有些情緒化。”莫緋自然不會辯解什么,而是直接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然而他那是缺乏臨場判斷能力嗎?他的臨場判斷能力多的有點過分了。
“嘛,敢沖擊紅發的船總比畏縮不前要好得多,下次記得多考驗后果,還有…什么來著?
我想說什么來著?算了,總之以后注意點。”
這完全是在用對待學生的態度來對待莫緋了。
而且青雉應該是想問船速、魚雷和炮彈之類的問題,但想了想之后,他沒把這個問題問出口。
“接下來你們在這里執行搜救任務吧,不久之后也會有其他救援船過來的。”
“庫贊大將,紅發海賊團不需要繼續盯著了嗎,盡管紅發香克斯說會返回新世界,但…”莫緋對著青雉問道。
紅發的船應該還會在偉大航路前半段停留一小段時間,起碼給船只鍍膜要花費些工夫的,所以海軍本部會這么放心么?
“海賊的話不可信,不過紅發…有點不一樣,他不會耍這種小花招的。再說了,他繼續呆在偉大航路前半段有什么意義?放心,會有其他人盯著他的,總之紅發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額,說了半天,還是有人在執行監視任務啊。
“是,庫贊大將,本艦立刻執行搜救任務!”
過來教育了莫緋一頓之后,青雉離開監視船返回了主力艦,緊接著那條軍艦也向著紅土大陸方向離去了。
大將離開之后,監視船上的氣氛這才稍稍放松了起來。
船上的海兵被紅發的霸王色搞暈,其實是一件好事,先是雷擊戰術,接著又是沖鋒炮擊,海兵們感覺自己幾條命都不夠用,所以暈了其實有益于身心健康。
除了有個倒霉的瞭望手挨了一槍之外,這條船上基本上沒什么人員損傷,至于軍艦的遭到的損傷…嗯,軍艦開出來那不就是為了被打沉的么。
只能說幸虧海軍本部不知道莫緋的這種想法,這人完全就沒什么“與艦同沉”的榮辱觀。
海兵們忙碌著管制損害,完成了這個之后,他們開始打撈海面上的漂浮物。
從海軍本部那里拿到了那幾艘海軍監視船被擊沉的位置,莫緋做出了針對性的搜救安排之后…也就是就近、就新原則,即從最近位置沉沒、最后沉沒的船開始搜救…然后他躲進炮塔里,開始反思這件事的得失。
因為之前的強裝藥,炮塔幾乎處于半損毀狀態,而且這里面彌漫著濃烈的火藥味。
莫緋靠坐在炮塔內壁下面,靜靜地在思考著什么。
今天不只是見到了紅發,也近距離見到了海軍大將,莫緋還指著挑釁了一下前者…這樣的事情自然會引發他的思考。
而稍稍過了一會之后,阿芙莉爾也來到了這里。
她坐在了莫緋的身側,沉默了好一會之后,這才開口問道:
“炮彈可以飛的那么快…為什么?”
她當然會有這樣的疑惑,因為她是把事情的經過看的最清楚的人。
“我個人的小秘密,不過…并不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其中的理由你很快就會知道,只是現在我還不能說。”莫緋解釋道。
“在想紅發海賊團的事情嗎?”
“不是,是通過今天遭遇到的事情,我想明白了其他的一些事情。
一直以來我都對自己的人生規劃…該怎么說,只是有種模糊的概念,它并不多么清晰,也就是說我的想法不通透。
到了現在,我應該是想明白了自己該干些什么了——既非成為世界最強,也不是要在海軍里爬的多高,更不是貫徹什么正義與信念。
我要做的事情其實更單純一些:
在這個萬分不合乎現實的世界之中,自己為自己創造一個容身之所。
聽起來是不是很有意思?哈哈。”
“容身之所?”
阿芙莉爾應該不是很懂莫緋在說些什么。
只不過有些事情她還是能看的出來的,比如現在莫緋的情緒,既非寂寞也非孤獨,而且基于這兩種情緒糅雜起來的某種更復雜一些的情緒,復雜到了阿芙莉爾難以理解的地步。
但此時莫緋的眼神呢,雖說不是那么明媚,但好像變得更加清澈且堅定不移了起來。
面對紅發這樣的大海賊,莫緋需要承擔的壓力非常大,這種操作也非常消耗精力,所以這時候其實他已經有些疲憊了,說完這些話之后,他身體一歪,好像就這么睡著了。
同時,他還找了個最合適的地方當枕頭…阿芙莉爾的腿。
這時候該怎么辦?英雄漫畫里好像也沒有這種情節啊?
阿芙莉爾·不知所措·F·身體僵住·德爾塔。
而已經進入夢鄉的莫緋呢?這時候他其實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阿芙莉爾會見聞色,所以千萬別亂動。
一動就露餡了。
最好能一覺睡到天亮…嗯,最好能一覺不醒。
老實說,這種做法多少有點“不是人”。
然而,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莫緋沒還沒躺兩分鐘,羅伯特軍曹就風風火火的闖進了炮塔里:
“艦長,有記者說要采訪你,你…額…”
接著他就卡殼了。
所以你額額額、額個什么,你干的這叫人事嗎?活該你臉腫。
這時候艾林德爾準尉特別想要跟羅伯特軍曹玩一個“要么打死你、要么被你打死”的小游戲。
這人是不是掐著點故意過來的?
海兵的闖入讓正在不知所措的阿芙莉爾重要反應了過來,她猛地站起身來,然后莫緋的腦袋直接就跟堅硬的金屬制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嗯,他腦袋有包。
……惡魔果實筆記……
飄飄果實生效方式:
直接接觸——近距離的間接接觸——信標式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