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火執仗

　　燃燒的火焰突然爆開，星散的火星迸射到夜色之中，很快又消弭于無形。

　　海賊的上岸劫掠活動應該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因為他們的船如果被軍艦堵在港口之中的話，那等待著海賊們的很有可能就是被絞死的結局了，所以…搶劫其實是一個講究效率的技術活。

　　借助著惡魔果實的浮空能力，莫緋在半空之中飛掠而過，快速的抵近了海賊船所在的位置。夜色與黑暗是一種很好的隱藏，他的行動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在得到了這顆果實之后，莫緋隨即就明白了自身的某種處境——正因為這是一顆強大的果實，所以果實的能力就是一種不能被輕易暴露出去的能力，起碼在他具備基本的自保能力之前，它是不能被暴露出去的。

　　一方面，在“頂上戰爭”之后大海上的形勢天翻地覆，直觀來說就是突然有了一伙開始專門狩獵能力者的人，他們有方法直接從能力者身上攫取果實能力。“飄飄果實”的事情一旦傳出去的話，那么莫緋必定會成為其目標。

　　另一方面，“飄飄果實”具有無與倫比的機動能力，不管是海賊還是海軍都需要這種能力，這東西甚至能實現一座海軍基地整體性的跨地域搬遷。

　　還有一方面則是因為上一任持有者的名頭太足了。大海上無論任何勢力、無論任何人，大概都不希望再次看到另一個“飛空海賊”出現。

　　“明哲保身”的道理莫緋不可能不懂，只不過與此同時他內心中也很躁動，這是一種矛盾。

　　海賊船上的大部分海賊都已經沖上了岸，這時候僅有少數“倒霉蛋”在船上留守…攻陷這樣一座沒有任何武力的普通城鎮的時候，船上只留下象征性的守護力量就可以了，反正鎮子也不具備任何反攻能力。

　　這種想法沒什么問題，然而世界上總有意外存在。

　　隱藏在上空中的莫緋稍稍觀察了一會之后，他發現船上大概只剩下十來個海賊，他們大多集中在前甲板上。

　　船上的海賊們顯得很放松，也沒什么防備意識，他們大聲說笑著、肆意評論著岸上的劫掠行動…見他們這樣，莫緋直接繞到了海賊船的后面，然后悄悄地落在了船上。

　　在避開那些海賊耳目的情況下，他開始“參觀”這條海賊船。正常情況下，按理來說他是不該這么大膽且肆意的，因為他并不懂的如何戰斗，然而…

　　他會飛。

　　想什么時候飛就什么時候飛，想怎么飛就怎么飛，想懸停就懸停，只能說“飄飄果實”給主人帶來的生存能力屬實不一般。

　　悄悄地轉了一圈之后，莫緋對海賊生活的印象只剩下了“臟亂差”三個字。可能有一百人左右的海賊擠在這么一條狹窄的船上，這還要對他們的生活環境有什么要求？

　　不是豬圈，勝似豬圈。

　　船上唯一還算是干凈的地方，應該是船長室，而且這里跟船上的其他地方是兩個極端…臟亂的船艙像是平民窟，而這里像是暴發戶。

　　船長室里面掛著不少金的銀的裝飾品，而且它們大多沒什么品位。

　　莫緋來到了這里之后，首先就把金幣、金塊和其他看著值錢的東西搜刮了起來…顯然這里也是海賊船的“藏寶室”。

　　海賊的劫掠活動持續了三四個小時，這段時間足夠莫緋仔仔細細的參過一下這條風帆船。

　　之后，海賊們陸陸續續的返回了船上，接著“滿載而歸”的他們開始準備起航。

　　風帆船的船帆和繩索比較復雜，所以起航又消耗了一些時間。

　　別看海賊們臟兮兮的，但是操帆、開船各個都是一把好手，海賊們在高高的橫桿上搬著沉重的繩索行走著，有種舉重若輕、如履平地的感覺。畢竟世界上可能存在不擅長作戰的海賊，但肯定不存在不擅長逃跑的海賊。

　　船只上燈火通明，有人大叫著、說笑著、訓斥著，顯得肆意而張揚，完全就是一種“得勝而歸”的氣氛，似乎搶劫這種小鎮子也會讓他們產生那種名為“成就感”的東西。

　　等到這條海賊船開到外海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這次行動的收獲馬馬虎虎，那個鎮子窮得很，只有鎮長家里算是有點油水…下次行動的時候記得選個好目標。”

　　海賊船的船長一直在指揮劫掠和出航的事情，直到船只航行到了外海之后，他這才罵罵咧咧的走到了船長室這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船長，繁榮的城市往往有自己的守備力量，甚至有海軍基地存在，我們很難動手…這種小鎮才是最合適的目標，雖然我們收獲少一點，但是勝在沒有風險。”回答的人是海賊船的大副，他有些叫苦不迭。

　　盡管大副的姿態放得很低，但這時候他卻在心中忍不住的暗罵。還想搶劫大城市？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連個賞金都沒有！小海賊要有小海賊的覺悟，偷偷摸摸的搶劫不好嗎？

　　船長和大副兩人指揮著幾個小弟們搬著幾口箱子進入船長室，那些東西顯然就是他們此行的“收獲”，然而當他們進入房間之后，剛好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坐在一張桌子后面的椅子上，正在擺弄著一個純金的煙斗。

　　莫緋一直悄悄的藏在這條船上，他甚至沒有特意躲藏，因為一般海賊不會進入這個房間。

　　“什么人？！”

　　海賊船長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變得無比警惕了起來，小弟們也把箱子一扔、直接舉槍相向。

　　莫緋這時候也看到了對面的人的樣子，海賊船的船長跟他印象中的差不多，臟兮兮的頭發、凌亂的長胡須，一嘴爛牙、身材矮壯、滿臉橫肉。

　　關鍵的是當幾人進入船長室之后，莫緋瞬間就聞到了彌散開來的淡淡血腥味…海賊果然是要殺人的。

　　“我的身份不重要，諸位可能比較在意的是我會出現在這里的理由…

　　其一，作為一個外來者，我對這個世界上的一般海賊的生活狀態很感興趣，因此想要近距離觀察一下。

　　其二，這么說吧，我挺缺錢的…無論將來想做什么事情，‘啟動資金’都是很重要的，不是嗎？”

　　莫緋倒是挺從容不迫甚至樸實的，因為他說的也都是實話。

　　一邊說著，他還伸出手指指了指地上的箱子。

　　海賊船長先是疑惑不解，繼而用一種看腦癱一樣的眼神看向了莫緋。他咧嘴笑了笑，這時候他已經看清楚了莫緋…年輕、毛都沒長全，衣服上帶著補丁，穿著打扮像個漁民，身上沒有帶任何武器。

　　這種人既不是賞金獵人，更不是海軍，甚至不是海賊同行…所以海賊船長直接沒把莫緋當人看。

　　“這哪來的瘋子？活膩歪了吧…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哪管莫緋是什么人、因為什么來到船上的？海賊船長一偏腦袋，直接對著小弟說道，“動手，讓他死的慘一點。”

　　大海賊或許偶爾會有講道理的時候，至于小海賊？

　　“嘭嘭！”

　　槍聲、劣質火藥的煙霧與燃燒的氣味、熾熱的鉛彈一起出現在了這個狹窄的空間之中。

　　這群家伙開槍的時候毫不猶豫，而莫緋一直在緊緊地盯著他們的動作，海賊們扣動扳機的時候，他已經先一步一蹲身體，整個人藏在了桌子的下面。

　　海賊們的殘忍的嘲笑聲還在繼續著，但緊接著這種笑聲就不得不戛然而止，因為…不知道為什么，正在遠航的海賊船伴隨著吱吱嘎嘎的響聲，突然開始了傾斜著上升。

　　船艙里的海賊們腳下突然一斜，他們勉強穩住身形，一個海賊手中的火槍脫手而出。

　　船只上升的速度非常快，伴隨著茫然、尖叫與驚呼聲，外面有海賊不斷掉入了大海之中。

　　幾口箱子滑到了莫緋的身邊，他伸出手來挨個輕輕拍了一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臺風？水龍卷？”

　　海賊船長大聲嚷嚷，他沒什么見識，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些什么。

　　過了一會之后，船只上升的趨勢突然一滯，接著重力的作用開始重新顯現…在大概兩千米的高空之中，一條木結構帆船開始表演“自由落體”。

　　莫緋一腳踢開一面窄窗，然后像是一條游魚一樣一躍而出，而跟在他身后飛出去的，還有這個房間里的大部分寶箱與財產。

　　十多秒鐘之后，懸空站在高空中的莫緋看到了海面上揚起的一個不起眼的水花…有什么東西砸在了水面上，然后四分五裂了。

　　“對付海賊，應該不用客氣什么吧？”

　　惡魔果實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只要不去偉大航路，一顆強大的果實足以讓一個孱弱的普通人瞬間具備“縱橫四海”的能力。

　　只能說莫緋對這個世界適應的很快，海賊能暴戾恣睢，他亦能明火執仗。

　　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與作為，一方面是因為性格使然，莫緋本就是那種不甘平庸的人；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內心中的憤懣以及由此產生的“報復心理”——不管是什么“超自然現象”亦或是哪個孫子把他扔到了這個世界，他絕不會就這么安貧樂道的窩在那么個小島上了度余生。

　　紅的白的水花翻了幾下之后，大海接著就恢復了平靜。

　　莫緋又看了這里一眼，然后開口說道：

　　“我不知道你是誰，就像你不知道我是誰一樣。”

　　應該說…

　　使用惡魔果實的能力隨便摔東西的感覺，真的挺新鮮的。

　　……惡魔果實筆記……

　　“飄飄果實是一種無視物體質量、密度、形態與周圍介質，直接改變其浮力并且賦予其操控性的惡魔果實，也就是說…

　　這玩意是一個BUG。

　　不幸的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BUG比這個BUG還要更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