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8.浮出水面
周可兒的手剛剛放在門把手上，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抱歉，方才是我們招待不周了——不過，既然來了，何必這么急著走呢？我已經備下了宴席，就等您賞臉了。”
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從高處響起，周可兒轉過頭去，只見一道身影從通往二層的樓梯上緩緩走下，一邊走一邊開口道。
非常濃郁的邪異氣息，這家伙很危險，雖說單從邪異位階上看確實遠沒有周可兒來的高，但很顯然整體實力方面卻已經不遑多讓。而且——是“詭”，純粹的“詭”。
不過現在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樣的，還穿得挺正式。雖然長相還是陰沉了一些，看著就不像是好人。
這家伙剛一露臉，周可兒身旁的指間沙就幾乎炸毛，才剛剛修煉沒多久的她哪里有能力直面這種怪物級的存在，一時間僵在原地動彈不得，冷汗都冒了出來。好在周可兒及時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向前一步擋在她身前，指間沙一下子整個身體都放松下來。
“招待？或許我們理解的招待不太一樣？——毫無理由地搶占別人家的地方，殺了別人家的職員，甚至還試圖攻擊他——這也算是招待嗎？你們詭的待客之道還真是別有意趣。”
周可兒臉色如常，深得紅鶴的精髓，語氣倒是一副挖苦諷刺，陰陽怪氣的味道。
卻見那只詭微微躬了躬身，一臉歉意地道：“非常抱歉，您知道——我們之中有的詭，呃，總是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而且…這種家伙，應該已經得到相應的懲罰了吧？”
說著，它瞥了一眼地上那灘血肉，眼神中露出一絲嫌棄的神色。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詭都是沒有理智，控制不住本能的呢。”周可兒嘴角下撇，流露出輕蔑的意味。
不過這并沒有激怒對方——至少明面上沒有——卻見它搖了搖頭：“您要知道，因為沒有理智而陷入混亂，和擁有理智卻擁抱混亂，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情。重新擁有理智，是一只詭在成長中的必經之路。”
解釋完，就見它做出了“請”的手勢：“宴席已經準備好了，不知您可否賞臉？而且——我代表密斯特莉教團，有要事想要與您相商。”
好嘛，又是一個新的組織。現在這些隱藏著的家伙全都和下雨之前的魚一樣，迫不及待地紛紛浮出水面了是嗎？
“我沒有意見，不過…”
周可兒聳了聳肩，朝那只詭走去，伸手指了指前臺：“別忘了把經營損失的錢以及殺了人的補償金賠付一下。那只動了手的詭我已經讓它償命了，而它背后的你們至少得幫它解決這些遺留下來的破事吧？”
那只詭顯然沒想到周可兒會說這些，愣了一下才點了點頭道：“當然——既然是您的吩咐。”
指間沙還沒搞清楚到底是這么一回事，但見周可兒都已經過去了，她也趕快忙不迭地跟上——畢竟在這種鬼地方，不在周可兒身邊的話也太沒有安全感了。
不多時，三人都紛紛落座。桌上的菜肴確實豐盛，不知道是有專門的詭下廚，還是綁架了這家店里的廚師。
不過周可兒現在懶得糾結這些，就直接動了筷子，絲毫不見外地大吃起來：“有什么想說的就直接說吧，不必等我吃完。別浪費時間。”
一旁的指間沙目瞪口呆——萬一這些飯菜里有毒怎么辦？這個疑問被她卡在喉嚨里，還沒問出來呢，就見周可兒已經吃了一堆了，跟個飯桶一樣，她一時間也不好再說什么——再加上她確實也有些餓了，而且本來她也就插不上話，無奈之下，也就自暴自棄地吃吃喝喝起來。
“其實并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只不過是想代表我們組織給您留個好印象，方便日后繼續接觸而已——不過看來現在這一步進行的很失敗。”
那只詭一臉無奈地說道：“您知道，現在我們詭的生存環境挺惡劣的，人才也很缺少，即便是接待您這么重要的事情，因為人手缺少的原因，也不得不起用那些還不是很有理智的家伙。沒想到真出了亂子。”
“別擱這裝可憐。要想宴請我，花錢包個場，最多再刻印一個驅散閑人的術式，還需要什么？”
周可兒撇了撇嘴，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接待我還需要什么人才？再說了，我也沒見到有一堆詭在外面給我鋪了紅毯，三拜九叩地迎接我進來啊。”
“不…不是用在這里。”
那只詭尷尬地撇過臉去，小聲解釋道：“是為了不讓那些除詭者來打擾這邊，所以得放出去一批詭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或者說，呃……讓他們刷刷功勛。免得我們這邊聊著聊著除詭者就打上門來了。”
“嗯？怎么…你們居然還真的和除詭者是敵對的？”
周可兒皺了皺眉頭——雖然這問題問出來就顯得很傻。
“這不是當然的嗎！我們是詭，他們是除詭者，我們不敵對，還有誰是敵對的啊？”
那只詭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反倒是有點沒搞懂周可兒為什么要問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
“但是除詭者的背后也是偉大存在啊？”周可兒瞇了瞇眼睛，疑惑地問道。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但是你這句話里有個字說錯了——'也'。我們密斯特莉教團背后可沒有偉大存在撐腰啊！”那只詭可憐兮兮地解釋道，“我們只不過是一群生存難以為繼的詭，為了活下去，從而建立的一個互幫互助的團體而已。那些偉大存在哪里會在乎我們的死活啊。他們只關注人類。”
哦，懂了，就是說“詭”這種玩意兒已經被偉大存在玩膩了，所以現在就丟在一旁讓它們自生自滅，完全處于一種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狀態之下，不但沒人撐腰，還得被除詭者用來刷業績。
多慘哦。
“那你們找我有什么用？我也是除詭者中的一員哦。再說了…”
周可兒抬眼看向對方，加重語氣：“除詭者也只不過是詭化的人而已，等他們完全墮落成詭，不就是你們可以招攬的對象了嗎。這么一想，除詭者只不過是你們的后備營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