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7.邪異蔓延(四)
周可兒帶著身后兩個拖油瓶，緩緩地來到了提米烏斯府的前廳，卻發現，這兒的傭人都在一如往常地忙碌著，看上去完全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但...這十分正常的景象，就正是不對勁的地方所在——明明外面的天色在眨眼之間就從晴空萬里突然暗沉下來，正常人都應該會下意識關注一下的吧？可他們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種情況一樣。
周可兒挑了挑眉毛，走到一個正在窗邊打掃衛生的女傭旁，伸手指了指窗外的天空，十分自然地隨口問道：“你們這兒的天氣一向都是這樣的嗎？不會感覺有些難受么。”
女傭疑惑地抬起頭，順著周可兒指著的方向看了一眼窗外，表情頗有些不解，但瞅見周可兒身后站著的蘭尼斯特和艾扎克兩人，還是稍稍略顯惶恐地回答道：“回小姐，萊特一向少雨，今天這樣的大晴天基本上每天都是，可...可能小姐您不太喜歡這種晴空萬里的天氣？”
周可兒看著一片黝黑的天空。
嗯，大晴天。
“好吧，我確實不太喜歡這種天氣——你知道，這可能會把我曬黑。”
周可兒聳了聳肩，隨口道了句謝，就轉身離開了此處。
蘭尼斯特和艾扎克趕忙跟上周可兒，留下一頭霧水的小女傭不知道到底是這么一回事。
蘭尼斯特最先沉不住氣，兩步走到周可兒身旁，皺著眉頭壓低聲音問道：“剛剛那是怎么回事？明明現在外面天空一片漆黑，為什么她反而說是大晴天？他們難道出現幻覺了嗎？”
艾扎克倒是還算比較理智，摸著下巴分析道：“從所有傭人都沒有對剛剛那名女傭的話表示異議來看，現在的情況在他們眼中應該和那名女傭所說的并無區別。那也就是說，要么是他們全都陷入了幻覺，要么是我們三個人產生了幻覺。”
“我不可能會產生幻覺。你們之所以能看到真實的景象，是因為剛剛的邪異波動我幫你們擋下來了。”
周可兒隨口十分篤定地回答道，但心里也在微微皺眉——單從剛剛的交談來看，似乎其他人暫且還沒有出現什么異常...是因為這才剛剛開始，所以還沒來得及表露出來嗎？
如果是這種循序漸進的異變，有緩沖的時間那相對來說確實會好辦一些。
想到這里，周可兒轉頭看向艾扎克：“得把這個情況告訴提米烏斯公爵...哦，他去皇宮了是吧？那先去找諾沙子爵。他應該就在提米烏斯府上，沒錯吧？”
艾扎克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前方。
“我好像聽見有位美麗的小姐正在呼喚我的聲音？請問是我聽錯了嗎？”
諾沙的聲音從前方響了起來，周可兒轉過頭去，就看見諾沙正一邊揉著太陽穴，略微顯得有些疲憊的樣子，一邊走過來一邊道：“好吧——我剛剛才把所有事情都吩咐妥當，正打算去廚房給自己加點餐，就聽見你們在叫我。發生了什么事情嗎？請務必不要告訴我噩耗。”
“很抱歉，是的。”
周可兒聳了聳肩，用重瞳仔仔細細地掃視了諾沙一遍，可根本看不出來他的狀況和蘭尼斯特兩人有任何區別，“在你的眼中外面的天空或許還是艷陽高照晴空萬里，但實際上現在的天色已經一片漆黑。我猜測，整個王都現在應該已經被類似于結界之類的屏障完全覆蓋住了，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完全無法察覺的幻覺之中。”
“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諾沙無奈地嘆了口氣，臉色顯得有點難看，走到窗邊往外看了一眼，“你確定是所有人都陷入了幻覺，而不是你陷入了幻覺？”
“很遺憾，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可兒謊話張口就來，聳了聳肩道：“如果我陷入幻覺的話，現在在你面前的就不是一個還能保持理智和你交談的人類，而是一個在提米烏斯府大開殺戒的畸變怪物了——以我被邪異感染的程度，一旦有一瞬間失去理智，就會導致不可逆的畸變。所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判斷，只要我還沒畸變，我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實。”
雖然說并沒有像周可兒所說的那么絕對，但對于邪異的事情，如果周可兒都看不出來的話，那這里的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看出來了。那還不如讓他們無條件相信周可兒好了。
諾沙看著周可兒言之鑿鑿的模樣，確實也信了十之八九，而且周可兒所說的話倒也符合他之前的猜測，因而并沒有多加懷疑——倒不如說，他也不覺得周可兒在這種事情上有什么撒謊的必要，而且看樣子...后面跟著的艾扎克和蘭尼斯特兩人都沒有出聲反駁。
諾沙很快就理清楚的現在的情況，無奈地捂著額頭嘆了口氣，不過立刻又調整好了心態，“那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
周可兒挑了挑眉毛，伸手指了指自己，“你問我？這種事情應該讓你們來籌劃啊，不然我來找你做什么。我只是憑借著經驗，能夠暫時保護自己的安全，最多再加上幾個人而已。我又不是什么特別行動的組織策劃人，也不是什么統帥，怎么知道應該讓你們怎么做。”
說到這里，周可兒撇了撇嘴補充道：“要是你們沒有任何能夠做得到的可行的計劃的話...那看來這里的淪陷也只是時間問題了，恕我不多奉陪，直接開溜。我可不想在這里陪你們一起送命。”
“呼...明白了。給我點時間，我仔細思考一下。”
諾沙似乎有些難受，捂著額頭擺了擺手道，“我現在確實感受到你所說的，邪異的影響了，本來不應該會頭疼的才對。我這是也被傳染了嗎？”
“我想是的。這座城的人應該都沒有幸免于難的。”
周可兒毫不客氣地點了點頭，“提醒你一下，生理上的痛苦難受只是最不值一提的，頭疼只不過是動搖你的意志力，借機引入幻覺的前戲而已。”
諾沙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提米烏斯府外面似乎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