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京師大比(三)

　　“不，算了...這種事情并不重要，就不勞煩你了。你既然是燕王衛的人，看樣子應該也是有要事在身，就不必再多費心此事了。”

　　然而面對周可兒的邀請，那名王爺卻并沒有聽從周可兒的話，而是略帶敷衍地推脫道，似乎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測之類的，“孤還趕著去京師大比呢，不能再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說著，他便作勢要走。

　　周可兒沒有阻攔或者出聲喊住他，而是在心里暗暗思索著。這家伙剛剛的話語就差把“我有問題”四個字刻在臉上了。

　　畢竟疑點實在是太多了。第一，一開始還表現的好像一副發現自己失去一段記憶很慌張的樣子，結果眨眼間就變成“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這幾乎是演都不演一下了，轉折生硬的一批。

　　第二，明明“發現”自己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記憶，而且還有趕著時間要去做的事情，但...第一想法居然不是問一下現在是什么時間，以此來判斷一下他會不會遲到或者早就已經錯過時間了，反而一副篤定了那個事情還沒開始的樣子，急匆匆就要離開。

　　這不就是說明了他對現在的時間有很明確且精準的認識嗎...這可不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段記憶的樣子呢。

　　總之，十分明顯且可以稱得上是石錘的疑點就已經有這么多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周可兒他自己又不知道那勞什子京師大比開展的時間和地點，本來就覺得問路太麻煩了，現在正好有個免費向導，那豈不是美哉？

　　所以周可兒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模仿著紅鶴毫無表情的樣子，默默地跟在行色匆匆的王爺身后。

　　走了許久，那王爺終于忍不住了，轉過頭去看著一邊跟著他一邊假裝四處看風景的周可兒問道：“你一直跟著孤做什么？！你難道就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回稟殿下，我沒有跟蹤殿下。”

　　周可兒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不卑不亢地朗聲回答道：“只不過是正好順路而已，若是殿下不愿意與卑職這一介武夫走同一條路，那么卑職自當立刻離開。”

　　此話一出，周邊的那些武林人士紛紛側目，朝周可兒和這個王爺這邊看來，而且看見周可兒的模樣之后，看著那個王爺的眼神便瞬間變得不善起來。

　　“你...你...罷了罷了，你愛跟著就跟著吧！”

　　王爺看著周可兒一副十分無辜的表情，感到實在是很氣，但又沒有理由來教訓周可兒或是用其他什么手段來出個氣泄個火，畢竟周可兒這話說的雖然傾向性不要太明顯而且總感覺包含著某種嘲諷道意味，但單論話語來說的確是沒什么不對的地方。

　　沒法子，他也只能這樣毫無辦法地氣咻咻地一甩袖子，拂袖離去。

　　周可兒這家伙老沒臉沒皮了，雖然不可能看不出來對方這一副“我就是不想你這家伙跟過來”的表情，但就是假裝自己啥也看不見，繼續跟著那個王爺。

　　雖然不知道那家伙和劇情也沒有什么關系，但至少這種身份能派上的用處還是挺大的。就算沒辦法拉攏...如果搞到最后談崩了打算和朝廷撕破臉，那還可以把這家伙作為人質呢，對吧。

　　“啪！”

　　就在周可兒匆匆路過某個茶館時，突然聽見一道驚堂木被拍在桌子上點聲音，旋即只聽有一個斑白頭發的老者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有詩曰：金山逐影幾千秋，云索高飛水自流。萬里大江飄玉帶，一輪銀月滾金球。話說到百年之前的那一場位于禁城之巔的斗劍，那堪稱是近百年來最神秘，最接近仙神事跡的了。而“京師大比”，便是因為那場斗劍而設立的。

　　雖說如此，但由于江湖傳言總有以訛傳訛，隨著光陰推移，相信且知曉此事的人便越發的少了。

　　不過，相信諸位都知曉一件事情。那就是近一個甲子之前的那次...燕...呃，天子靖難！就在那一日的京師大比之時，消失了數十年的劍仙再度重現江湖，并且在皇宮中涅槃重生，羽化登仙。而那一片原本是禁城舊址，如今則是一片墓群之處，便是他登仙之地。”

　　周可兒聽到開場詞的時候，本來并沒有多加注意，但聽到之后的描述，當即忍不住停下腳步——這說書人所說的舊事，雖說大部分并非真相，經過了許多的修飾和夸大，但作為在江湖以及市井中流傳的傳說，其真實性的確并非全然沒有。

　　而且，總感覺那個說書人趁周可兒走過的時候才拍下驚堂木，很有一種故意而為之的味道在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周可兒多心了，但他還是決定先駐足觀望一會兒再說。

　　順便聽一聽這所謂的故事。

　　“相信諸位其實早已對這些故事有所耳聞，但苦于知之不詳，而我今天要講則是百年前那一場論劍的經過。”

　　那說書人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在那日的斗劍之前數日，那兩位劍仙就已經在禁城的墻壁上用高深的內力刻下深深的“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十六字，令人觀之生畏。

　　雖說朝廷已經迅速掩蓋此事，但風聲仍舊傳遍江湖。為了一睹如此神仙中人的英姿，在那月圓之夜，無數武林中人齊聚于禁城之中，場面盛大。”

　　“啊這？”

　　周可兒聞言都驚了，這是赤裸裸地剽竊了舊紀元里一部經典小說的設定了吧？！而且改編得還不合理，人家那是因為是個城主，才能有權利允許高手觀看在紫禁之巔的斗劍，這兒說的是一群舞刀弄槍的武夫，居然敢闖進禁城？人家功夫高不怕被朝廷抓住做掉，難不成他們還不怕被抓起來誅九族嗎？

　　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或者多說什么，而是繼續聽下去——畢竟這種故事，畢竟是說書嘛，為了生動有趣而夸大其詞添油加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到了約定之時，眾人正翹首以盼那兩位斗劍之人，想要知道究竟是以何種手段來此。沒想到，出乎所有認的意料...”

　　說書人頓了頓，隨即做出一副十分神秘的樣子道：“那兩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地出現在了禁城之巔！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究竟是如何到來的，僅僅只看到...他們就真的如同仙神一般，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眾人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