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崩塌(八)
在經過冷吃兔貼心的「加油鼓勁」之后，體力值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掉了一小截，眼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一拳打得烏青的周可兒表示他都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也絕對沒有看到冷吃兔「加油鼓勁」的樣子。
果然是被屑老板給時刪了嗎！
總之周可兒幾人安然無恙地來到了石柱旁邊，不過石柱周圍的地面都已經凹陷下去，周可兒等人無法再往前了。
一旁的深潛者仍然專心致志地跪拜著祈禱，完全沒有搭理走過來的周可兒等人。
周可兒探頭朝凹陷的地表下面看去。
臨近地表的部分是一片完全無法看清楚的漆黑，即使在白晝的陽光照耀下，也仍然伸手不見五指。好像是陽光觸碰到那片黑暗的時候就消融了。
但讓人無法理解的是，穿過那一片漆黑之后，在更深處的地底，卻微微散發著淺藍色的熒光，這種不知道是什么物體亦或是生物形成的淡淡光輝，卻能透過陽光都無法照亮的黑暗，傳達到周可兒幾人的視線里。
柔和的瑩藍色的光芒，明明應該是圣潔的顏色，卻莫名給人一種扭曲而可憎的感覺。
“怎么辦？這么深的話...會摔死的吧？”
冷吃兔瞅了一眼下面就收回視線——其實她有點兒恐高。
“那里，可以從那里下去。”
紅鶴彎下腰，伸手指了指石柱的右側下方一點點，那邊正好纏繞著粗壯的藤蔓，“從凹陷的地表到那里只有一米左右的距離，很容易就能跳過去。而這些藤蔓也足夠讓人在上面行走。”
“還有，「這個凹陷很深」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紅鶴站起身來，擺了擺手補充道：“你們沒有發現那些斜逸出來的藤蔓根莖嗎？既然能夠看見根部了，那很顯然距離下面底部也并不遠了。”
“話雖如此，還是謹慎一點為好。這些東西不能用常理來揣測，有的藤蔓植物根莖也有深入地下，比地表以上的藤蔓都長，而且就算這種藤蔓的根莖短，那也只是相對來說。”
周可兒搖了搖頭，指了指高聳入云的石柱，“你覺得，這么長的藤蔓，根莖會短到哪里去？”
“有道理，不過...謹慎這個詞語在你嘴里說出來還真是...”
紅鶴面無表情地吐槽道。
“嘿咻！”
周可兒屏住呼吸，帶頭繞到紅鶴指的那個位置，第一個朝藤蔓上跳去。
他很輕易地就跳了上去，不過腳底幾乎是觸碰到藤蔓的那一瞬間就打滑了，差點翻倒直接掉下去，好在他反應敏捷，硬生生轉了個身，倒在了藤蔓上面，并且再度翻身，用手緊緊抓住攀附一旁石柱上的較為細小的藤蔓枝條。
“惡....”
周可兒皺了皺眉頭，露出有點惡心的表情。因為這些藤蔓實在是太臭了...不，準確的來說，不算是藤蔓臭，而是藤蔓上面遍布著渾濁的粘稠液體，還夾雜著一些殘破的魚鱗之類的東西，散發出一股腐臭的魚腥味。
就剛剛周可兒滑了一下，倒在藤蔓上的時候，身上就已經粘上了不知道多少莫名其妙的臟東西，那些藤蔓的凹陷處還泛著一些浮滿泡沫的污水，沉積著不知道多少魚鱗、苔蘚或者排泄物之類的污物。
最讓人奇怪的是，明明是藤蔓上面，不知道為什么還能生長著陰濕的慘綠色苔蘚，這些苔蘚從藤蔓蔓延到石柱表面，濕漉漉地散發出一股腐殖的氣息。
“你們小心一點！這個藤蔓上面很滑，最好撲過來牢牢抓住石壁上面比較細的枝條，不然很容易滑下去。”
周可兒一邊朝紅鶴他們提醒道，一邊抓著枝條，緩緩往下走了一小段距離，給他們空出位置。
有了周可兒差點掉下去摔死的前車之鑒，剩下的紅鶴等人都準備充分，很輕易地就跳到藤蔓上，抓住枝條穩穩站好。
都站到了藤蔓上面之后，周可兒在前面一馬當先地朝下面走去。
深入了一段距離之后，眾人頭頂上明明不久之前還存在著的陽光卻幾乎是在瞬間被吞噬殆盡，只剩下一望無際的黑暗。
連石壁也看不見，只能向下看到最底部的那一縷淺藍色熒光，但詭異的是，那道熒光似乎只是游離物外地存在在那里，甚至無法照亮其他東西。
并非伸手不見五指，而是連手貼到眼睛前面都看不到的一片漆黑，眾人只能僅僅拽著攀附在石柱表面的枝條，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甚至無法判斷再往前踏出一腳會不會踏空。
四周一片寂靜，不如說是...死寂，如果不是偶爾能聽見身后其他人的呼吸聲，以及啪嗒啪嗒踏在粘液上的腳步聲，周可兒都不知道紅鶴她們是不是還跟在后面。
“...你們有聽到什么聲音嗎？”
紅鶴突然出聲問道。
“什么聲音？”
周可兒屏住呼吸，仔細聽了幾秒，但并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你指的是什么？我沒聽到除了腳步聲和呼吸聲之外的聲音。”
“...歌聲，我聽到了微弱的歌聲從下面傳來。”
紅鶴頓了頓，回答道：“應該是舊紀元的英語，雖然我有學過一點，但這歌聲的速度太快了，我聽不清，而且很多詞匯我也聽不懂。”
“...要不，模仿一下？”
周可兒建議道。
“喂...都到這里了，別作死啊...要作死也等到底了再說吧！總不能連下面什么情況都沒看到就白白死掉吧！”
冷吃兔聞言忍不住出聲勸阻道。
“對啊對啊！就是就是！”
懷瑾握瑜顫抖著聲音附和道。
“說的也是。不過...這歌聲越來越響了啊，你們真的沒聽到嗎？”
紅鶴略帶疑惑地問道。
“...不，什么聲音也沒有。”
周可兒遲疑了一下，回答道。
“...”
紅鶴沒有再說什么。
氣氛有些壓抑，幾人就這樣繼續往下緩緩前進著。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寂靜實在是摧毀人類精神的利器。
就好像是監獄中單獨關押犯人的小隔間，無事可做，不知道時間的流逝，沒有聲音，沒有光，就好像被放逐在無窮的混沌之中，除了自己的意識什么也不剩。
這樣的確會讓人陷入瘋狂。
“咳咳...那個...我說啊，要不我們聊聊天什么的？這樣也太壓抑了。”
周可兒如是建議道。
話音剛落，他聽見身后傳來一道松了一口氣的聲音，就好像剛剛一直在憋著什么。
隨即，就聽見紅鶴小小聲地呢喃道：“群星歸位之時已至...”
糟糕了！這是san值掉太多了，陷入臨時瘋狂了嗎？
“懷瑾握瑜，快點用你的稱號技能，給紅鶴再套一層「理智增強」！”
周可兒當機立斷地說道。
面對現在這種情況，「抵抗混亂」應該效果不大，紅鶴身上原本就有冷吃兔套上的一層buff，現在就算懷瑾握瑜再復制一次buff...理智降低的速度也就是從原本的20%變成原本的16%，沒有太大區別。
不過「理智增強」就不一樣了，兩層buff套上去，原本緩緩降低的理智值應該可以變成開始升高了。
本來想著在緊急的時候再讓懷瑾握瑜出手復制buff的，沒想到才剛剛走到半路上就出問題了。
“哦哦哦，好的！”
懷瑾握瑜慌慌張張地回應道。
“現在怎么樣？紅鶴？你沒事吧？”
冷吃兔朝紅鶴問道。
“呼....應該...沒什么事情了，歌聲的音量開始降低了。”
紅鶴松了口氣。
“到底了！”
走在前面的周可兒小心翼翼地轉過最后一個彎，終于看到眼前出現了一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