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上帝的創世之地
“你愿意簽署協議嗎？”
聽到托尼貌似平靜的詢問，史蒂夫等人也紛紛將目光投去，等待著林易的回答。
林易略一思索，神色認真地開口道：“看我到時候的心情吧…”
“啊？”
托尼和史蒂夫皆是一怔。
“看你心情？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林易攤了攤手，“等到協議放在我面前，我想簽署那就簽署，不想簽署那就不簽署，一切都得看我當時的心情…”
“為什么？”
托尼回過神來，眉頭緊鎖地望著林易。
“我相信你不是這種肆意縱欲的人。”
“我當然不是。”
林易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我不敢保證那群人也不是。”
托尼卻搖了搖頭說道：“協議不僅會約束我們，也會約束他們，雖然我認為復仇者的力量確實需要受到限制，但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復仇者成為政客手中的武器…”
“在你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復仇者就已經成為他們的武器了！”
史蒂夫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他無視了托尼復雜的目光，走到林易面前認真道：“林易，我知道你其實也想站在我們這邊，只是不愿讓托尼失望，所以才會說出這種任性的言論，但那你畢竟是復仇者的一員，你的力量和態度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
“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沒等史蒂夫說完，托尼便冷笑一聲，譏諷道：“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求求你告訴我，到底什么才是正確的選擇？你們已經在外逃遁將近一年了，拉起的隊伍能重組另一個復仇者聯盟，難道還沒有找到符合所謂自由與人權的正確方法嗎？”
“史蒂夫，你覺得我背叛了你們，認為我的決定是錯誤的，那就把正確的方法甩到我的面前讓我看看啊！當然，我知道你拿不出來，因為你們并沒有真正的思考過解決的方法，說實話，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為你們感到悲哀。”
“因為至少我還在努力摸索，而你們，卻只是一味地反對而已！”
迎著托尼坦然而又不屑的目光，年輕的獵鷹忍不住移開了視線，顯然是被托尼這番說辭搞得有些愧疚，內心也隨之喪失了些許的底氣。
不過，史蒂夫卻依然保持著平靜的神色。
他的信念與意志異常堅定，絕不是托尼幾句嘴炮就能動搖的。
“托尼，我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有的時候，方向比努力更重要…”
“你說的倒是輕巧！”
托尼冷笑一聲道：“你確實可以站在那里等待最完美最令人滿意的法案出現，因為你是完美的美國隊長，人們信任你，愛戴你，哪怕出現再大的損傷，他們也只會來怪罪我，因為我是復仇者聯盟的創始人和資助者，是民眾眼中浪蕩不羈的花花公子和武器販子！”
“知道嗎，在當年的爆炸事件發生后，我在海邊的家被一群二貨涂上了兇手的字樣，受害者家屬攔在公司的門前，對剛剛走出公司的我吐口水，最他媽惱火的是，我還要抹掉臉上的口水，心平氣和地向她解釋這跟我完全沒有關系！”
托尼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音調已經提到幾乎失態的地步。
史蒂夫略顯愕然，沉默良久后，有些愧疚地開口道：“這件事你從來沒提過…”
托尼平復了一下心情，語氣淡淡地說道：“我也從沒打算要告訴你們…這是奧巴代·斯坦和他手下那群武器制造商造的孽，結果卻要整個斯塔克集團去承受，哪怕我早在幾年前就下令關閉了斯塔克工業的武器部門也沒有任何用處。”
“看到沒，毀滅永遠要比創造來得容易！”
林易有些意外地望著托尼，沒想到兩年不見，這家伙居然變成了個哲學家！
不過，他早就已經做出了決定，任憑兩人如何勸說都不會動搖。
“好了，你們雙方的觀點我都已經明白了，但我想你們可能都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之所以會這么回答，不是因為我打算肆意縱欲，更不是因為照顧托尼的感受，而是因為我根本不在乎這個法案。”
“…為什么？”
托尼和史蒂夫都忍不住出口問道。
林易輕嘆一聲：“因為它無法真正地約束我，能約束我的，只有我心中的感情與道德——我已經太過強大了，強大到有些看不清地面的螻蟻，倘若沒有莉婭，沒有師父，沒有你們，我或許永遠也不會回到這個世界。”
聽到這句話，托尼和史蒂夫面面相覷。
他們都已經察覺到了林易狀態的不對勁，因此終于開始關心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林易，你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
“…”林易神色平靜地道，“我去了上帝的創世之地！”
“哈？”托尼瞪大了眼睛，“上帝？開什么國際玩笑，你真的是林易嗎？”
“當然！”林易瞥了他一眼說道，“從靈魂和自我認知的角度來說，我還是你們記憶中的那個復仇者林易，但從力量和思維境界上，我已經與之前完全不同了！”
“…是嗎？”
史蒂夫眉頭一挑，瞥著林易與莉婭十字相扣的手面露懷疑。
林易神色絲毫不變：“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你們的問題了，總之，我對這份法案沒什么興趣，真要將他拿到我的面前，我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簽，簽過后會不會遵守，這些都要我當時的心情而論…”
“如此肆無忌憚…現在的你，與當年的洛基有什么區別？”
“還是有區別的。”林易搖了搖頭道，“洛基不過是個隱藏在強者面具背后的弱者，他只能依靠毀滅的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依靠殘暴的過程來掩蓋自己的懦弱，但我不一樣，我知道生命的璀璨與美好，知道創造比毀滅更加絢麗…”
說到這里，林易頓了頓，牽著一直沉默的莉婭站起身，望著神色復雜地托尼等人道：“只是這么說的話，或許有些難以理解，這樣吧，我可以讓你們親眼看看。”
說完，林易便牽著莉婭走到屋外，在托尼和史蒂夫等人的注視下伸出一只手，搖搖地對準了遠處那撲滅火焰后依舊顯得焦黑殘破的森林。
“嗡——”
伴隨著一聲隱約的鐘鳴，黃銅色的巨型齒輪虛影憑空躍出，在林易背后的耀眼光芒中緩緩轉動。
剎那間，無數倒地的焦黑樹木站立而起，那些埋藏在沙土和碎石中的殘骸也都倏忽而至，熾熱的火焰憑空冒出，燃燒出數之不盡的飛灰撲向樹木。
林火依舊絢爛，但卻已經不再為毀滅代言。
就好像時光成河在這里拐了個彎，向著后方不斷奔涌。
眼看著一棵棵被焚毀的樹木拔地而起，在熊熊烈焰中煥發新生，托尼忍不住捏碎了門框，心中涌現出一股難以言說的震撼。
房屋中，史蒂夫、獵鷹、娜塔莎和班納博士站在那里，透過窗戶怔怔地望著這一幕。
西摩、巴頓、旺達、快銀、巴基等所有不想參與理念辯論的復仇者都待在屋外，此刻也如眾人一樣怔在原地，眼眸中倒映著前方山火燃燒的絢爛場景。
很快，熊熊的火焰重歸于寂，那夾雜在火焰當中的藍色流光炁箭也隨之消失。
原本焦黑殘破的森林重新恢復了以往的生機，變得繁盛而又茂密起來。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忍不住心潮澎湃，被這種從毀滅中煥發新生的絢爛場景深深打動，內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良久后，托尼終于回過神來，目光難以置信地望向林易。
“你得到了時間寶石的力量？”
“不，這不是時間寶石的力量。”
突兀地聲音從上方傳來，眾人微微一怔，連忙轉過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這才看到房頂上那道黃色僧袍的身影。
“這就是他本身的力量。”
古一神色極度復雜地說道。
托尼和史蒂夫等人皆是一震。
林易本身的力量？
他已經強到可以逆轉時空了嗎？
古一腳尖輕輕一點，身形緩緩落到林易面前。
“至尊法師。”
林易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古一神色復雜，深邃的目光似有似無地瞥了眼林易的背后，而后輕聲問道：“林易閣下，您真的找到了傳說中上帝的創世之地？”
“是的。”
另一個世界的上帝也是上帝，林易在心中補充道。
古一頷了頷首，瞥了眼周圍沉默不語的托尼眾人后，又開口問道：“能換個地方聊聊嗎？”
林易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當然可以！”
托尼聞言皺起眉頭，還想說些什么，但卻被史蒂夫伸手攔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古一與林易一同走進那道黃色火花組成的傳送門。
當然，跟著兩人一起離去的，還有從頭到尾一直沉默的莉婭。
西摩見狀咬了咬牙，還是沒忍住，追著三人的腳步鉆進了傳送門。
就在他后腳跟離開的一瞬間，傳送門驟然關閉，眾人也徹底失去了視野，相互對視一眼后都變得心事重重起來。
托尼瞥了眼史蒂夫：“還打嗎？”
史蒂夫搖了搖頭：“先停戰吧，有什么事等搞清楚林易的精神狀態再說，他的力量太強大了，一旦失控，單憑我們幾個是絕對無法阻止他的。”
小蜘蛛忍不住舉起了手：“加上至尊法師也不行嗎？”
托尼忍不住嘆息一聲：“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事情…”
另一邊，黃色火花傳送門消失后，西摩冷靜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卡瑪泰姬，而他面前的正是卡瑪泰姬會客廳的一張桌案。
“坐！”
溫和而又略帶笑意的聲音從上首位置傳來。
西摩微微一怔，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才看到林易面帶笑容地與莉婭坐在案桌旁，對面是同樣掛著溫和笑容的至尊法師古一。
“師父，您這是…”
“沒什么，只是配合至尊法師演個戲罷了。”
林易輕笑著搖了搖頭，轉頭望向古一問道：“怎么樣，這場戲您滿意嗎？”
古一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前面還可以，后面有些用力過猛了，我想以斯塔克先生的聰慧頭腦，應該很快就能意識到你在演戲。”
林易毫不在意地說道：“識破就識破吧，只要目的達到了就行。”
西摩瞪大了眼睛，一會看看忽然變得熟悉起來的林易，一會看看同樣在打啞謎的古一，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至尊法師，在過去一年里，我們曾多次前往紐約圣殿，但每次都與您擦肩而過，現在想想，應該是您故意不想見我們吧？”
“是的。”
古一微微頷了頷首，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歉意。
西摩滿臉不解地問道：“為什么，以您的偉力，只要出手，應該能很快平息這場爭執吧？”
古一輕嘆一聲說道：“這恰恰是我不愿插手的原因——這場爭執中沒有真正的正確與謬誤，只有從不同角度出發的觀點，干預超能人類的地位并不是至尊法師應該做的事，同樣，這也不是你師父應該做的事情。”
“所以您就和師父演了場戲，將師父徹底摘出了這場旋渦？”
“…你也可以這么理解。”
“可我還是沒想明白！”
西摩皺起眉頭，望著林易疑惑地問道：“您為什么要這樣多此一舉呢？如果您只是不愿在斯塔克先生和隊長之間站隊，那完全可以直說啊，我想以他們兩人的性格絕對不會勉強您的，但現在，包括隊長在內的所有人都會對您保持警惕，甚至心生敵意…”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林易輕笑著說道：“畢竟這場戲，可不僅僅是演給托尼和史蒂夫看的啊！”
西摩微微一怔，回過神來后還是滿臉疑惑，他實在是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值得面前這兩位大佬聯起手來演戲。
古一瞥了他一眼，像是能看透他內心般輕聲道：“復仇者之間長時間的對立，已經引來了一位地獄的魔王，他的名字，叫墨菲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