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章 惡魔與天使
酒吧后臺的藏酒室，路西法盡力地為克洛伊解釋著剛才的事情。
“克洛伊，你知道的，這種能力并不受我控制！”
“嗯，所以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克洛伊翻了個白眼，無視路西法那燦爛的笑臉站起身，而后走到藏酒室門口，在路西法驚訝而又意外的目光中將藏酒室的大門反鎖。
緊接著，克洛伊轉過身，神色認真地與路西法對視著。
“聽著，路，我現在需要跟你討論一點事情。”
“好啊什么事情？”
“當然是我們的事情…”
克洛伊神色平靜地說道。
路西法心中一跳，俊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他終于認真了起來，就像面前同樣認真的克洛伊一樣。
克洛伊輕聲說道：“路，我知道，我說過可以先等你搞清楚這一切，再決定到底要不要回答那個問題，但現在我意識到，我已經無法等待了，這段懸而未決的感情對我來說真的很難，你明白嗎？”
“你是永生的，這意味著我可能要等很長很長的時間，甚至有可能是永遠，路，我畢竟只是個凡人，雖然有你送給我的神奇秘籍，但那也只能延緩我的衰老，我無法真的像你一樣永生，更不可能擁有像你那樣神明般的時間觀。”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這不是因為你沒有說出那三個字，畢竟你我都很清楚，言語只是表面，我很確定自己知道你的感受，也很確定你能體會我的感受，所以，現在我需要一個準確的答案，我們到底要不要在一起？”
No，你自己選吧…”
在長達二十多年的曖昧關系后，克洛伊終于攤牌了。
望著克洛伊強自鎮定的神情，即便玩世不恭如路西法，也破天荒地感到了些許緊張。
就像克洛伊所說的那樣，凡間的二十年對他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但對于克洛伊來說卻幾乎是人生中的一半。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路西法陪伴克洛伊的時間，遠比她的父母還要更加長久，如此長久的陪伴，哪怕沒有完美天使之軀的魅力作祟，也足以令她深陷其中。
可以說，從哥譚到中城，克洛伊一直都在等待著路西法的告白。
但或許是因為路西法那迥于人類的時間觀，又或許是因為他身為墮天者和地獄惡魔那隱隱的自卑，總之，路西法從未想起過要將自己內心深處的所思所想訴說出來，只是一味地充當那個只屬于克洛伊的變態跟蹤狂。
即便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的心思，他們兩個也心照不宣地當做沒有聽見。
這種不正常的曖昧關系一直持續到現在，終于被克洛伊從正面硬生生挑破。
望著克洛伊臉上強自鎮定的神情，聽著耳邊那逐漸加快的心跳聲，路西法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嘴角漸漸蕩開一抹淺淺的笑容。
“如果這就是你的問題，那我只能說，為什…”
“咚！咚！咚！”
就在這時，藏酒室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克洛伊和路西法齊齊扭頭望向門口，只見那金屬制造的門把手微微旋轉，顯然是有什么人在試圖進入藏酒室，但又發現門被反鎖，所以才順手敲了兩下。
看到這一幕，克洛因銀牙暗咬，心中暗暗惱怒對方來的不是時候，路西法則緊緊皺著眉頭，雙眸中少見地露出些許怒火。
而當地獄的撒旦真正時，往往不會僅停留在目光上。
“噌——”
伴隨著火焰的躥升，一股赤紅色的仿若從地獄中燃起的火焰佇立在虛空中，短短幾秒鐘便將金屬制的門把手烤灼至亮紅，甚至接近融化的地步。
路西法原以為，這樣炙熱的高溫即便沒有灼傷門后之人，至少也能讓他知難而退。
但令路西法沒有想到的是，門后之人不僅發出他預料中中的尖叫，而且還因為這股高溫熔斷了鎖芯，順勢推開了藏酒室的大門，望著被高溫熔斷的門把手嘖嘖道。
“不得不說，這倒是省去了我不少功夫。”
“林易，你來干什么？”
路西法憤怒地望著門口那道身影，雙眸中赤紅色的兇光也漸漸斂去。
林易抬起頭，瞥了眼路西法身邊的克洛伊道：“沒什么，只是想向你借點東西，不過現在看起來，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確實很不是時候！”
路西法強忍著心中的不爽，滿臉不耐煩地問道：“說吧，你想借什么？”
林易臉上露出笑容：“天使之翼。”
“那種東西你去找賽琳娜就是了，她也——”
“抱歉，路西！”林易打斷了路西法的話語，望著他那眉頭緊皺的臉輕笑道，“我說的天使之翼可不是調酒，而是你的翅膀！”
“…什么？”
路西法微微一怔。
林易聳了聳肩，一邊走進藏酒室打量著那些藏酒，一邊隨口說道：“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想借你這具墮落天使之軀的翅膀，反正你現在也不需要那種東西了吧，尊敬的地獄維度之主，路西法·晨星先生！”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林易轉過身，俊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看到這一幕，克洛伊不知為何心中一緊，連忙轉頭望向路西法。
果然，路西法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一道道黑暗能量在他體內不斷游走，化作亮紅色的紋身顯現于他的體表和皮膚之上。
“林易，你是想跟我打一架嗎？”
“哈？”
林易眉頭一挑，滿臉詫異地望著路西法。
“喂，只是借個翅膀而已，沒必要這么大反應吧？”
路西法緊緊皺起眉頭，目光死死地盯著林易，直到林易被他盯得有些不耐煩了，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搖了搖頭說道：“抱歉，老朋友，我只是需要確認一下，你到底是無心之舉，還是真的在羞辱我…”
“我若是想要羞辱你，難道還用得著語言嗎？”
林易微微瞇起眼睛道：“還是說這么多年的安逸和平，讓你忘記了誰才是這里真正的掌控者嗎，路西法？”
話音落下，一道道金色的能量憑空浮現，進而匯聚組合成無數金色鎖鏈，在林易身周的空氣中來回游動，張牙舞爪地鎖定了前方的路西法。
路西法嘴角一扯，咳嗽一聲后正色道：“差點忘了，你并非是原生的天使，不清楚翅膀對于天使的重要性也可以理解，這么說吧，如果是我剛剛墮天的那段時間，我或許會因為對父神的恨意將翅膀交付出去。”
“但是現在…”
路西法搖了搖頭。
林易皺起眉頭，剛想開口追問的時候，便看到路西法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做出了噤聲的手勢：“老朋友，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不過現在，先等我把之前沒做完的事情做完再說吧！”
聽到路西法的傳音，林易眉頭一皺，但還是閉上了嘴巴。
路西法微微一笑，當即轉過身，神色認真地扶住了克洛伊的雙肩。
“再度重申一遍，克洛伊，我是地獄的撒旦，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這意味是你就是圣經上統御地獄的魔王…”
“沒錯！所以通俗來講，我便是地獄中最惡的惡魔。”
說到這里，路西法頓了頓，而后目光深情地直視著克洛伊的雙眼，用一種極度溫柔的語氣說道：“但為了你，我愿重新變成天使。”
聽到路西法如此深情的告白，克洛伊再也無法抑制胸腔中充溢的感情，不顧一切地伸手攬住了他的脖頸，向路西法送上了自己的朱唇。
足足五分鐘后，路西法才松開了幾乎窒息的克洛伊，望著她那張滿是紅暈的臉蛋輕笑著說道：“你愿意讓我做你的天使嗎？”
“當然愿意！”
“很好，那就讓我們好好慶祝這一刻吧！”
說完，路西法捧起克洛伊的臉，再度吻了下去。
只是這一次，他的脊背上忽然鉆出三對漆黑色的羽翼，宛若羽繭般層層合攏，將兩人的身體包裹在內。
“喂喂，有完沒完了！”
林易滿頭黑線地望著前方的黑色羽繭。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路西法的羽翼中還有克洛伊的存在，林易一定要拔出圣光大劍給他點顏色看看！
“竟然敢當面給我喂狗糧…”
林易小聲嘟囔了幾句，旋即便轉身打算離開此地。
等他們干柴烈火的沖動情緒平復下來了，再找路西法繼續之前借翅膀的話題。
但就在離開之前，林易又回頭望了一眼由黑色羽翼組成的羽繭，并通過心靈之劍感受到了其中蕩漾著的歡欣喜悅與濃濃愛意。
“他是所有人的惡魔，卻愿意成為她的天使…”
“嘖嘖，真是令人感動的偉大愛情啊！”
“既然你這么想讓我做見證，那就干脆見證到底算了！”
林易嘴角微微翹起，同時伸手一揮，一道金光憑空浮現，化作無數飄散的金色羽毛融入了那層層合攏的黑色羽翼中。
下一秒，圣潔的光芒自黑色羽翼上綻放，無數金色火焰蹭得燃起，好似烈火燎原般迅速波及了黑色羽翼的整個表面。
路西法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三對合攏的黑色羽翼猛然伸展開來。
克洛伊頓時一怔，緊接著面露焦急，想要伸手去碰觸那金色的火焰。
但還沒等她真的付諸行動，那一抹金色的火焰便迅速消失斂去，三對漆黑的羽翼也像是洗盡鉛華般迅速褪色，從原本的漆黑轉化為圣潔的白色。
看到這一幕，克洛伊睜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探向路西法的翅膀。
“路西，你的翅膀…”
“路西法·晨星！”
林易淡淡的聲音從藏酒室的門傳來：“我以天國副君，大天使長拉斐爾之名重新賜予你天使之翼——現在，你可以完成自己的諾言了！”
路西法轉過頭，望著身邊那久違的白色羽翼，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謝了，老朋友，需要我跪下來領旨謝恩嗎？”
“那大可不必！”
林易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藏酒室。
克洛伊目光愕然地注視著林易的背影，良久后才咽了口唾沫，轉過頭來有些擔憂地望著路西法道：“你不該如此戲弄一位天使。”
“戲弄？”
路西法輕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他也認為這是戲弄的話，那就不會費心費力地送給我天使之翼了——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我親愛的克洛伊，比起這個，我想你更應該關心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還有什么能比一位大天使長的見證更能證明我的心嗎？”
路西法深情地望著懷里的克洛伊說道。
克洛伊忍不住目露異彩，輕輕咬了咬唇。
五秒鐘后，那三對白色羽翼再度層層合攏到了一起。
酒吧，吧臺。
此時的林易早已摘掉了面具，正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在吧臺后方，賽琳娜一邊調著酒，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林易的表情。
作為在哥譚混跡多年的珠寶大盜，賽琳娜不僅精通各種偷盜和格斗的技巧，而且在上流社會的禮儀知識、模擬裝扮的演技、以及察言觀色和微表情辨別方面，都有著大師級以上的熟練度。
因此，早在林易從酒吧后臺歸來的那一刻，賽琳娜發現了不對勁。
不過出于對林易的尊敬和敬畏，哪怕心中的好奇像貓爪子抓撓般癢癢的，賽琳娜也沒敢真的出言發問，直到十分鐘后，路西法和克洛伊再度出現在酒吧中，賽琳娜才像是收到信號般豎起耳朵，準備偷聽三人之間能有什么樣的對話。
“天…”
“叫我普林斯先生就好！”
林易輕笑著打斷了克洛伊的話語。
“好的，普林斯先生！”
克洛伊輕輕點了點頭，神色中帶著一絲拘謹與小心翼翼。
沒辦法，誰叫她剛剛才親眼見識到林易賜予路西法天使之翼的場景呢？
那一幕場景對于一個凡人來說太過震撼，以至于她這輩子可能都難以忘懷。
“不用這么客氣，克洛伊！”
路西法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望著林易肩膀上沉睡的小黑貓輕笑道：“比起你那無用的恭敬，我想他應該對一些實際的問題更感興趣——我說的對嗎，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