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她只是我們世界的過客
“確實不太像。”
肖自在推了推眼鏡，面色平靜地說道。
“昨晚一定是發生了什么。”
“嘖嘖。”王震球撇了撇嘴，“或許林易去找公司董事聊了聊呢”
黑管兒搖了搖頭：“別天真了，公司是什么性質你還不知道嗎，單純的威脅怎么可能令公司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改變態度。”
“那我就不知道了。”王震球聳了聳肩，“或許二壯知道些什么。”
聽到這句話，眾人都是一怔，隨后掏出了手機。
剛一拿出手機，屏幕便亮了起來。
看到微信群中的消息，黑管兒等人對視了一眼。
二壯顯然是已經打開了他們收集上的收聲器，所以才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我們能理解。”
黑管兒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眾人會心一笑，黑管兒收起手機，望著眾人說道。
“既然上面已經決定了，那咱么那就好好執行就是了。”
“是啊，雖然不知道那個家伙是怎么做到的，但這結果…也不算太壞。”
王震球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一整個下午，這些在異人界中也算是異人的公司臨時工，陪著陳朵逛遍了整條街道，他們一起在小吃攤旁流著口水等待小吃，一起在路邊的娃娃機里抓了幾個娃娃，可惜，天真的陳朵顯然不清楚商家的險惡，整整半個小時，她一只娃娃也沒有抓到。
黑管兒等人沒有人去幫她，因為他們看得出來，陳朵并沒有絲毫的失落，她并非一定要抓到娃娃，抓娃娃這件事本身就已經令她非常開心了。
從娃娃機旁離開后，他們便去了商場，買了不少吃食，王震球還給陳朵了馮寶寶買了幾件衣服，把她們兩個好好地打扮了一下，當然，一直穿著隔離服換裝的陳朵，還是引來了不少怪異的目光，甚至有些路人掏出手機想要拍個照。
這時，怪異的事情發生了：他們只要打開相機功能，屏幕便會自動跳轉到前置攝像頭，一旦轉過屏幕，又會自動跳到后置攝像頭，不少人都是一臉的懵逼和驚奇，因此翻來覆去地嘗試，但無論他們怎么努力，攝像頭始終無法對準陳朵等人。
面對這些路人異樣的目光，陳朵一行人毫不在意，他們早就習慣作為主流以外的異端存在了，王震球更是興致勃勃地為一直非常邋遢的馮寶寶打扮著。
不過，當他掏出一雙漂亮的高跟鞋時，有著高跟鞋恐懼癥的馮寶寶瞬間警覺起來，二話不說就開始往外跑，在商場鬧了不少笑話，沖淡了他們一行人身上的怪異感。
時間過得飛快，太陽很快便要落下了。
陳朵一行人走在了來時的路上，人手一個冰淇淋，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
忽然，走在最前方的馮寶寶腳步一頓，伸手戳了戳陳朵。
“嗯？”
陳朵微微一怔，順著馮寶寶的目光望去，頓時看到了正倚靠在路邊護欄上的林易。
一行人略帶沉默地走到了林易身邊，而后齊齊停下了腳步。
林易的目光從神態各異的眾人身上劃過。
王震球和黑管兒臉上掛著微笑，他們對陳朵看得最清楚，最明白，因此也最灑脫。
肖自在手里拿著冰淇淋，目光分外平靜，從外表看起來似乎只是個普通的鄰家大叔，但不知為何，從這張臉上，林易居然察覺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佛性。
老孟的神情十分復雜，他既開心又難過，既感動又不舍，開心是因為陳朵今天真的很快樂，難過是因為這些快樂非常的短暫。
至于馮寶寶，她還是之前的那副模樣，但或許，這個世界最能理解陳朵的人，應該就是同樣從無知無欲走來的她了。
目光掃過一圈后，林易重新放在了馮寶寶身邊的陳朵身上。
“玩的怎么樣？”
林易輕聲問道。
“嗯。”陳朵輕輕點了點頭，“我很開心，他們也都是很好的人。”
林易笑了：“冰淇淋好吃嗎？”
“…好吃。”
陳朵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冰淇淋。
“很甜，很香，很涼。”
陳朵認真地評價著。
“看來你很喜歡。”林易點了點頭，“那她或許也會喜歡。”
在場的眾人都明白林易口中的那個她到底是誰。
陳朵微微一怔，隨即認真地說道：“這個雖然好吃，但不能多吃。”
“我明白。”
林易點了點頭，他知道陳朵這句話到底是對誰說的。
隨即，林易沖著黑管兒等人努了努嘴。
“跟他們道個別吧。”
陳朵微微一怔，隨后點了點頭，轉過了身。
就在她剛剛轉身的那一瞬間，老孟終于繃不住了，豆大的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王震球無奈地將手搭在老孟的肩膀上。
“老孟，你應該開心才對…她不屬于這個世界，她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
“對，對，我應該開心…”
老孟努力地扯著嘴角，想要露出笑容，但搭配上那不停滑落的淚珠，卻像個小丑一樣滑稽。
“嗡嗡——”
王震球的手機瘋狂震動，他連忙掏出了手機，只見手機屏幕上忽然出現了一個ε3的表情，還搭配著“再見”的字樣。
看到面前的這一幕，陳朵干凈的臉蛋上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不用這樣的…我只是要回去了而已。”
“我知道你們怕我什么，我也知道你們在期待我什么…廖叔也好，你也好，我知道，你們都想對我好，所以，我回報你們…能做到的，我已經盡力了，但要我像他們一樣…”
陳朵扭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路人，輕輕搖了搖頭。
“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無須傷心，你們帶我來的這個世界很好，我很感激，只是我應付不了…”
說著，陳朵平靜地轉過身，望著林易。
“交給她了…”
“放心吧。”
林易輕輕點了點頭，隨后轉過了身。
“等一下！”
王震球出聲叫住了林易，隨后將手中的大包遞給了林易。
“這是我們路上買的，送給…她的禮物，朵兒也選了一些。”
“哦？”
林易有些訝異地望向了陳朵。
陳朵臉色微紅，輕輕點了點頭，碧綠色的眸子中隱含一絲期待。
“那…我就替她道個謝了。”
林易伸手接過了大包，大手一揮，收進了物品欄中。
旋即，林易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
“最多一個月，我會帶著她回來看看的，希望公司能給個方便…”
陳朵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黑管兒輕輕嘆了口氣，就連最樂觀的王震球，都有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
“…走吧，回去交任務了。”
“嗯。”
此后，這些天南海北的臨時工，再次回到了他們的分區。
期間不免要上一上總部的從寬凳兒，馮寶寶也不得不跟著坐了一回，不過好在總部的問題主要是與襲殺車隊的事情有關，并沒有暴露馮寶寶的相關訊息。
對此，張楚嵐大大地松了口氣。
不過在結束問詢后，他和馮寶寶卻被公司董事長趙方旭留了下來。
嗤——
電梯的大門打開，張楚嵐、馮寶寶，以及公司董事長趙方旭一起走了出來。
“楚嵐，你似乎很緊張啊！”趙方旭笑瞇瞇地說道。
“呵呵…您可真會說笑，您可是公司老總，我一個小爬蟲怎么能不緊張啊！”
張楚嵐訕訕地笑著。
“不夠坦誠。”趙方旭瞥了他一眼，隨后將目光越過張楚嵐，放在了馮寶寶身上，“方才有件事我不好在從寬凳上問，寶兒…你多大了？”
聽到這個問題，張楚嵐瞳孔一縮，渾身的炁都忍不住涌動起來。
注意到張楚嵐的反應，趙方旭呵呵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
“張楚嵐，別緊張，大區負責人雖然地位不低，但想要建立這么一個臨時工的職位，沒有我的幫助，他老徐能做得到嗎？”
張楚嵐頓時怔住了，但緊接著他便反應了過來，不過他還不能確定。
“趙董，您這是什么意思？”
望著額頭已經流下汗液，但面色依然詫異的張楚嵐，趙方旭淡淡地說道 “到底是那個老東西選的接班人…就像你想的那樣，我早就知道寶兒的事情了，而且告訴我的不是旁人，正是寶兒自己。”
說到這，趙方旭忍不住輕笑一聲，臉上露出一絲唏噓。
“說起來，當年套出寶兒話的時候，那個老家伙的反應跟你簡直一模一樣！”
趙方旭對華北區前負責人徐老的調笑，張楚嵐已經完全聽不進心里去了，他現在腦海中只有趙方旭之前的那句話——
“感情你早就認識趙董？”
張楚嵐面無表情地望著身邊的馮寶寶。
馮寶寶眨巴兩下眼睛，歪著腦袋打量了趙方旭一番，忽然一拍手。
“是趙胖子…你比以前更胖了！”
趙方旭：“…”
張楚嵐：“…”
“原來你們真的認識啊，為什么不早說？”張楚嵐長長地松了口氣。
“你又沒問。”
看到一臉無辜的馮寶寶以及一臉無語的張楚嵐，趙方旭不由得笑了一聲。
但緊接著，他的神情便肅穆了起來。
“張楚嵐，這次我找你來，還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您請問。”
“那我可就問了。”趙方旭停下腳步，轉過身，認真地望著張楚嵐，“除了你匯報的那些情報外，那天晚上，林易還跟你說了什么？”
聽到這句話，張楚嵐微微一怔，旋即他瞬間意識到，之前趙方旭的話語雖然是真的，但某種程度也是在跟他套近乎，通過老徐和馮寶寶的淵源，無形中拉進兩人間的距離，讓他以為自己其實是站在趙方旭這一邊的。
不得不說，趙方旭的手段既平和又老練，他想到了很多，但他沒有想到，張楚嵐跟林易之間的關系，或者說秘密糾紛遠超他的想象。
如果換一個人的話，或許會被他迷惑了自己的立場，但張楚嵐非常清楚，誰才是真正能站在他那邊的人。
別看趙方旭現在對馮寶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倘若馮寶寶觸犯了公司，趙方旭絕對會選擇公司而不是馮寶寶，這一點，從徐老死前沒有告訴他趙方旭這層淵源上就能看出來。
但林易就不一樣了，張楚嵐始終相信，如果有一天公司和馮寶寶起了沖突，無論是怎樣的沖突，林易一定會選擇站在自己這邊。
張楚嵐腦海中閃過了當時林易的種種奇怪的舉動，隨后他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沒有，我確定，除了那些外，林兄就沒有說什么了，而且在跟我說完那些事情后，林兄去找陳朵他們了，這一點跟我待在一起的同事也能作證。”
“是嗎…”
趙方旭不置可否。
張楚嵐臉上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對了，趙董，您知道林兄現在去了哪嗎？”
“不清楚。”趙方旭搖了搖頭，“他們消失了。”
“消失了…”張楚嵐有些驚訝，“二壯也找不到嗎？”
“嗯。”趙方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沒有在任何有電子設備的地方，我們甚至調動了衛星，也依然沒有找到他的蹤跡…或許，想再見到他，只能等他口中的一月之期了。”
另一邊，某個二線城市的辦公樓里。
地下三層的電梯打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身影走了出來，身后還跟一個穿著綠色緊身制服的碧眼少女。
“你來了？”
聽到身后的動靜，曲彤扭頭望向了身后的林易和陳朵。
林易卻只是瞥了她一眼，隨后朝著前面那個黃銅色的大爐子走了過去。
“我說馬老弟，你還沒修好嗎？我都把你說的那個最關鍵的東西帶回來了，不過是從之前的殘骸上再起一座而已，有這么難嗎？”
“你行你上？”
馬仙洪頭都不回地淡淡說道。
“…切，你別得意，再過兩天，我還真就能上了。”
聽到林易略帶炫耀的話語，馬仙洪手上動作一頓。
“你學會神機百煉了？”
“呵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林易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