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主人過來,小白也只是抬頭瞥了眼,接著又若無其事的埋頭大吃。
巴掌大的小貓,一口一大塊肉,且吞咽速度驚人。
看的奇奇眼睛瞪得溜圓,還有點怕怕的。
他有點不太敢要這只小貓了。
奇奇低頭看一眼腳邊的小五,蹲下把狗子抱懷里。
還是他的小五好。
“明朗,這是變異鼠?”
很明顯啊,正常的老鼠哪有那么大。
江明朗環視一圈,這里距離云溪村的田地差不多有三里左右,不算遠,但地里卻雜草層生,一片荒蕪,與云溪村的田地天壤之別。
只是幾個月沒人管,原本好好的良田,如今卻變成了荒地。
種地從來都不是簡單的。
就像寧安一幫大老爺們雖然占據了一個村,卻還是要跑到他們這邊來換米換面,甚至還求著換饅頭。
為了有東西可換,他們之前每天都要去市區或周邊轉悠,搜尋的東西五花八門,連洋娃娃這類的都不放過,簡直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不過最近老實了,由沐松帶著,很誠懇的過來學習種地的經驗。
云溪村老人不少,有的是樂意給他們傳授的。
日子要是一直這么下去應該很不錯,可惜啊 “你回去讓大家先仔細檢查一下村里,看看還有沒有這種變異老鼠,我去平江大橋看一下。”
剛才有點動靜,他不放心,最好去看一看。
“行,那你小心點。”
目送江明朗騎著自行車前往平江大橋,汽油難得,在一定的距離內,沒啥緊急的事情,能不開車還是盡量不開的好。
周磊收回視線,蹲下身看向自家還在大口大口吃著老鼠肉的小白貓,嘆氣道,“小白,咱能不能不吃了?你看你這么小,一下子吃太多會不消化的。”
他很想說,養它媽那么久,就從沒給它吃過老鼠。這生個小崽子可好,還沒長大呢,就自己尋摸著找野肉吃了。怪不得平常對米湯和饅頭興致缺缺,原來這是一只肉貓啊。
“咦?鳳寶呢?”
過來后光顧著看吃老鼠的小白,奇奇忘了小鳳沒下來,此時抬頭茫然四顧,天空中連個鳥影都沒有。
“可能回家了吧。”
周磊也沒注意,但現在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趕緊回去讓大家找老鼠。
他想著這個事挺急的,不能再任由小白在這兒耽擱時間了,隨即抓起小貓,胡亂給它擦了擦嘴,然后往口袋一塞,跨上自行車就要抱奇奇,“走了寶兒,咱趕緊回去。”
“等一下,小五,燒了它。”
隨著奇奇話音落下,周磊還沒反應過來呢,那剩下的半只大老鼠竟眨眼間變成了一團灰燼。
他瞪著眼睛微微張大了嘴,“這、這、這”
奇奇一臉淡定的爬到小哼的背上,道,“磊叔,坐你的車太顛,我還是讓小哼帶我回去吧。”
等周磊反應過來,一孩三狗已經跑出去老遠了。
看著穩穩當當騎在大狗背上的奇奇,他羨慕的嘖了聲,“唉,我怎么以前沒想起來養狗呢。”
還有大白,它怎么就不變異呢。
想象一下,如果他的大白也能變的跟老虎一樣大,出門也能騎著它不對,大白是用來擼的,不能騎。
另一邊,江明朗騎車很快到達平江大橋附近。
他沒有靠近,而是一只腳撐著地面,擰著眉靜靜看向大橋上接二連三往鵬城駛來的車輛。
數量之多超出他想象。
兩天前他和達子剛檢查過大橋,他們設的障礙和土墻都還在,現在嘛,肯定是被人給清理了。
看來鵬城以南的城市大概率是全都出現了問題,不能住人了。
或者是有人發現了往北來會更好。
南方多雨,現在的雨水無疑是有問題的,就像蝙蝠,好像只有在下雨天才會出動襲擊人類,平常時候竟大多會蟄伏起來。
搞不懂是因為什么。
從橋上下來的車輛中,江明朗從打開的車窗中突然發現了一張熟面孔。
喬飛?
他竟然也過來了。
江明朗心下微動,暗想,既然喬飛都跑來了鵬城,那許博他們呢?
喬飛和他分別屬于不同的團部,打過交道,也有過合作。彼此間認識,但并不算很熟。
相比于他們,他當然更希望自己的下屬會過來。
云溪村多的是房子,他們來了他也好安置,更不用說多了一層武力值了。
這么一想,江明朗打消了馬上離開的念頭,依舊跨坐在陰影中,靜靜的看著那些一輛接一輛下來的汽車。
因為天氣悶熱,所有的汽車都開著窗。不過直到最后一輛車離開,江明朗都沒再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談不上失望,他只希望自己的兄弟都能平平安安,護住自己的同時也能護住家人。
離開的時候,江明朗扭頭往碧波蕩漾的平江看了眼。
微風吹過,碧波蕩漾的水面蕩起一層漣漪,層層疊疊的往遠處鋪開,將一片葉子送去江水的中間。
這條江是活水,也不知道那條巨蟒跑去哪里了。
等江明朗回到白果園,云溪村那邊傳來消息,他們在一戶沒有人家的房子里找到了一只跟大白差不多大的大老鼠,當場打死了。
除此之外,沒發現第二只。
白果園一只沒發現,可能跟養著的幾條狗有關系。
等忙過這一陣,奇奇才發現鳳寶跑出去后竟然沒回來。
“飛哥,我們已經找好有水的地方了,就等著你和杜哥過來呢。”
喬飛和杜啟巖下了平江大橋沒有開多遠就碰到了等他的小平頭,對方笑的一臉燦爛,“幸好南哥有先見之明,猜到你們這幾天會到,讓我天天過來等。”
“辛苦了,帶路吧。”
喬飛瞥了小平頭一眼,臉上的神情極為平淡,看不出絲毫高興。
怎么可能會高興呢?
他和杜啟巖路過蘇城接了老戰友的兒子,然后一路往老家趕。途中經過林喆外婆家,因為孩子想跟著外婆,他倆不忍拒絕,就想方設法的找到了地方,結果,他外婆和舅舅一家根本不想讓他留下。
這比他們變成喪尸,找不到人還殘忍。
但喬飛完全能理解,這個世道養活自己一家人都尚且艱難,怎么能再多出一個孩子呢?
既養不起,也是個拖累。
他能理解,卻也無奈。
自從離開外婆家,吉吉就沒怎么再開口說話,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來。
讓他和老杜心疼不已,卻又完全沒辦法。
等回到老家,沒想到還有更糟心的事等著他。
喬飛父母在末世前就已相繼去世,跟他還有血脈相連的就剩一個姐姐了,他的未婚妻就是姐姐之前張羅著幫他介紹的。
一開始無感,后來聊著聊著竟也聊出了感情,讓他對即將擁有的小家有了絲期待。
如果不是末世來臨,五月一號本該是他的婚期的。
即便婚禮被突然到來的末世給破壞了,他也想著放棄未婚妻,反而是更加迫切的要回去找她。
末世不末世的,他反正是要跟她在一起。
可沒想到她已經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那是她的一個同事,末世到來的時候一直護著她,護著護著兩人就睡到一起了。
他找到她的時候,她說不怪她,誰讓他不在她身邊,不護著她。
要怪只能怪他沒用,怪他沒有早一點到她身邊。
那一刻也不知怎么回事,喬飛腦子里竟然出現了一個拿著長刀的女人,她曾經很平靜的跟他說,讓他給吉吉一把刀。
然后喬飛就如釋重負的笑了。
緊接著城市里下起大雨,喪尸發狂,無數的變異動物開始襲擊人類。
喬飛只好帶著姐姐一家一路往北來,中間偶然一次救了李南和小平頭,也不知他們聽誰說的,說鵬城這邊好像沒有動物變異發狂,可能會好一些。
所以一致決定來鵬城。
其實主要是南邊一個合適的地方都沒有,不來也不行,畢竟往北走必然會經過這里。
因為姐姐的婆婆身體不好,再加上要找汽油,就暫時跟李南和小平頭分開,到鵬城碰頭。
這就是為什么小平頭會過來接他了。
四十分鐘后,喬飛和杜啟巖在鵬城西邊的大棚區停下,一行人下車后正好奇的打量著田地里的大棚,突然半空中傳來很突兀的一聲“啊!”
一直沉默寡言的林喆忽的抬頭看去,隨即瞪大了眼,略顯激動的喊了聲,“小鳳!”
“啊!”
半空中一只尾巴長長的淡黃色玄鳳鸚鵡,在林喆喊出名字后并沒有落下,而是盤旋繞了兩圈,隨后沖入高空飛走了。
林喆仰著頭,一直到看不到鳳寶身影了,才扭頭露出這一路以來的第一個笑容,高興的對喬飛道,“喬叔叔,那是小鳳,玄鳳鸚鵡。”
“嘁,當誰不認得玄鳳鸚鵡似的,這也能炫耀?”
不等喬飛答話,旁邊一名看起來和林喆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輕蔑的哼了聲。
“安子瑞!”
喬飛黑著臉對小男孩呵斥了聲。
“媽媽你看,舅舅又兇我。”小男孩委屈的拉著身邊女人的手,眼淚汪汪,“舅舅好壞,明明我才是他外甥,可他老是對一個外人比對我還好。”
女人蹙眉,“不要哭,是你先對吉吉沒禮貌的,跟吉吉道歉。”
“媽媽!”
小男孩不滿的大叫了聲,站他后面的老太太看寶貝孫子眼淚都快下來了,連忙心疼的拉過來抱在懷里,安撫道,“好了好了,不想道歉就不道歉。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哪能這么較真呢?不哭不哭,子瑞不哭。”
老太太一邊哄孫子,一邊不滿的瞥了眼兒媳婦,“一路奔波那么辛苦,你還沖孩子嚷,別忘了,這可是你親兒子!”
最后的‘親兒子’三個字明顯加重了語氣,同時還看了喬飛一眼。明顯是在提醒喬飛,這可是你親外甥,難道還比不上你撿來的小孩?
但因為一路過來都靠著兒媳婦她弟弟,所以她也不敢跟喬飛說硬話。
不直接說,但委婉的提醒總可以吧。
喬飛一張臉更黑了,冷冷的瞥了眼外甥,隨后扭過頭不再理會姐姐一家,而是摸著林喆的腦袋溫聲問,“吉吉,你想說什么?”
“來吉吉,跟杜叔叔說,那只玄鳳鸚鵡你是不是認識?”
杜啟巖好像沒聽到那小男孩的話,笑著問林喆,“它剛才‘啊’的那一聲,是在答應你嗎?”
因為小男孩的擠兌而沮喪著一張臉的林喆,聽到杜叔叔的話猛地回了神,終于想起自己要說什么了。
他使勁點頭,“對,它是在答應我,那只鸚鵡是奇奇的,它的名字就叫小鳳。”
因為跟奇奇玩的好,他可是去過他家很多次,還曾經一起把小鳳帶出門曬過太陽呢。
“奇奇?”
喬飛聽到這個名字一愣,隨即腦海中控制不住的又出現了帶著把長刀的身影,他問,“是那天在超市門口碰到的,和他媽媽一起的,你們小區的那個朋友嗎?”
“對,就是他。”
喬飛遲疑了下,又問,“玄鳳鸚鵡都長的差不多,你確定這只是他的?”
“就是他的,我沒有認錯!”林喆斬釘截鐵,“小鳳和其它鸚鵡的叫聲不一樣,它可皮了,總是‘啊啊’的叫,聲調是一聲,從來沒變過。”
更詳細的林喆描述不出來,但他卻知道這聲音肯定是屬于小鳳的,他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會聽錯的。
他拉著喬飛的衣袖想要跟他說什么,突然眼角余光瞥到正瞪著他的安子瑞,又趕緊放開手,轉而扭頭拉住杜啟巖的袖子,小聲道,“杜叔叔,奇奇的小鳳既然在這邊,那可能他也在這里,你你有空的時候能不能幫我找找他?”
他好想老大,也想白阿姨 “當然沒問題,不過現在咱們得先去看看房子,等安定下來,杜叔叔帶你去周邊逛一逛,好不好?”
逛一逛,也就是去找老大的意思?
林喆重重點頭。
另一邊,直到傍晚,天快黑下來時,奇奇和白老爺子才終于等回了自家的鳥子。
爺倆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奇奇戳著它腦袋上的呆毛訓斥,“你還知道回來啊你,去哪兒野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