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所謂的首腦會議,今次是第一次開,似乎有著一股團建的意味,更帶了些聯誼的氣質。
重泠一不是敵人二不是外人三不是卿溪然的親衛,他們在屋檐下開會,重泠一個人站在院子里,大家都坐著,他一個人站著,排擠感與孤立感便會凸顯出來。
卿溪然無意為難重泠,雖然重泠看起來對她有些意見,但也需要重泠自己拎清其中微妙,不要做出自己讓自己突兀的事情來。
院子里,重泠又站了那么一小會兒,在譚石、洛北、白梟進門之前,他終究還是抬腳,進了屋檐,坐到了卿溪然的下手位置。
而后,阿久和華陽來了,最后姍姍來遲的,才是羅楠。
羅楠并非一個人來,還帶來了已經做完了月子,在時代基地里快要被憋瘋了文靜和倆兒子。
大家一見羅楠這拖家帶口的,便圍了上去,這個說一句怎么把全家都整出來了?這是旅游呢?那個說一句是不是出來討紅包錢了,什么什么的…把個文靜給樂呵的,抱著懷里的小兒子,便是挨個兒問眾人要了一遍紅包。
輪著重泠的時候,重泠還坐在桌子邊上,猛然一個嬰兒被抱到了他的面前,讓他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便是聽得文靜大大咧咧的笑道:
“這是哪位叔叔?從來沒見過的,來來來,給我們家小猴子紅包了。”
重泠有些的尷尬,立即從口袋里拿出一把晶核,放到了羅老二的包巾里。
眾人一愣,其實大家都不認識重泠,但都知道文靜抱著新出生的小兒子要紅包,那就是個玩笑話,有認識文靜的,也都知道她的性格,那是相當的自來熟,說話更是沒遮沒攔,想什么就說什么。
所以,在場沒一個人給紅包的,就連卿溪然也沒給。
結果這個重泠,直接的給了,一給還給了一把晶核。
抱著羅老二的文靜也是一愣,便是哈哈的笑道:
“哎呀呀,這得認干爹啊,出手竟然這么闊綽,來來來,我家老二給你當干兒子了,哈哈哈,抱著。”
她的性格從來大方,即便生了倆孩子,也是這般的豪爽暢快,說著,就將自己懷里的小兒子,往干爹重泠的懷里一放。
重泠趕緊伸手接過,生怕把這么小的孩子給摔了。
他無措的看著文靜,兩只手捧著羅老二,動都不敢動,那軟軟的孩子在他的手臂中蠕動,脆弱的根本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
這是一個孩子,并不是復雜的成年人,也不是可惡的變異怪,是人類最美好,最單純的,最開始的樣子,重泠有些害怕,有些慌張,他怕自己一個手勁不對,就弄壞了這么純粹的娃娃。
但在座沒有一個人理他的無助,大家說笑著,在卿溪然家的屋檐下,那一張偌大的木桌子下坐好了。
文靜和卿溪然說了幾句話,小哥哥洋洋便左右張望著,奶聲奶氣的問道:
“一一媽媽,一一呢?”
“上幼兒園去了。”
微笑著的卿溪然,摸了摸洋洋的小腦袋,指了個方向,又對洋洋說道:
“這里面有個幼兒園,可好玩兒了。”
“那成,我帶他去接一一。”
好不容易出來透了口氣的文靜,才不想陪一眾人開什么會,這地方看起來挺美的,洋洋又急著去找卿一一玩兒,文靜趁這個機會,干脆帶兩個小子去那個金仙村幼兒園看看了。
說著,文靜就轉身,從干爹重泠手里,把羅老二抱了起來,帶著洋洋出了門去。
重泠大大的松了口氣,坐在他身邊的羅楠見狀,笑著拍了拍重泠的肩,問道:
“我見你這樣兒,還沒孩子吧?”
坐在桌子邊的重泠點點頭,眾人以為他根本就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又突然開口,沉聲道:
“手里的駐防有些是有孩子的,但是j城淪陷,一個都沒救出來。”
這話一落音,原本還在說笑著的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氛圍變得格外的凝重,甚至還帶了些許的悲傷與無助。
沒有人會想一座城淪陷,就如卿溪然這樣的人,在搞定了自己之后,都在想著盡力掌舵湘城,把湘城這艘船開好。
緒佑長年累月的守在一線,以前沒老婆沒女兒,他是這樣過日子的,現在有老婆有女兒,他也是一樣扎在一線燃燒。
j城駐防們,又何嘗不想j城好?一座城,至少5個營地,四個方位營地加一個主營地,一個營地至少標配一萬駐防,而j城才出來一個營地,到達湘城才5000數量的駐防。
他們想過去救j城,也努力的去救,不到全然毫無希望的地步,哪個駐防會離開自己守護的城?
那必定是,整座城死的已經沒有一個幸存者了,重泠才會帶著他手里的駐防,來投靠緒佑。
所以說,人生最絕望的是什么,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沒有辦法了,是盡力過,嘗試過,無數次以為自己能行,最后卻被現實打臉,說自己不行,但依然沒有放棄最后的希望,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華陽緩緩的坐到了重泠的左手邊位置,伸手,無言的拍了拍重泠的肩,無聲的給予了理解。
都是駐防,都懂。
譚石和白梟也是走過重泠,拍了拍重泠的肩,沉重,緩慢,無聲的透著安慰、支持以及鼓勵,然后在桌子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每個人都顯得那么的滄桑與悲傷,坐在了桌子首座上的卿溪然,卻是格外的冷淡,她伸手敲了敲桌子,看著電腦里面翻飛的數據,對眾人說道:
“好了,打起精神來,抓緊時間辦正事,關于現在的開發區和南區,你們各自說一下自己的看法,南邊的h城,有將近200萬的幸存者,目前被堵在駐防南營地外面,怎么解決?”
她并不想眾人在此悲春傷秋,因為沒有意義,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要緬懷過去,好好的想一想,接下來,大家怎么抱團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別說她無心無情,面對這種滅世的災難,感情根本沒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