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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執行

  補辦身份證得等五個工作日,和去時一樣,秦絕回程時也刷了身份證明臨時碼。

  這是一種可以在手機上通過面部和聲紋識別,確定身份信息,從而臨時生成身份證明二維碼的便民程序,由秦一科技研發,主要針對于身份證臨時丟失的緊急情況,比如乘坐大型公共交通工具、向公司或組織提交身份證掃描件等等。

  雖然考慮到社會信用體系,規定每個人五年內只能使用三次,但自推出以來仍廣受好評。

  秦絕這次往返就用掉了兩次額度,在路上已經收到了短信提示,好在接下來無需返回連城,秦絕自己不急,蔣舒明也樂意讓她多呆在劇組,拍攝上有什么調整也方便。

  回到沈城時才下午三點,秦絕草草吃了飯,就舒展手腳向影視基地的方向慢跑過去,權當鍛煉。

  跑到三分之二時,她停下去街邊小賣部買了瓶水,小賣部的老板叼著煙,秦絕聞著煙味有些口干,心知是這具身體的煙癮犯了,微一皺眉。

  她那時性別認知模糊,在尋求自我肯定和青春期叛逆的雙重因素下學著抽煙,試圖變得更像個男人。但顧忌父母和老師,煙癮不重,一周頂多一根。

  后來到了末世,這個壞習慣就改掉了。

  人身上的氣味很容易暴露,加上秦絕身邊又有個比江秋月更像她親媽的軍師,要說秦絕跟她對象嗅覺跟軍犬似的,那軍師就是超級軍貓,秦絕在兵營轉一圈,他都能聞得出來這煙味是從別人身上沾到的,還是秦絕自己抽的。

  秦絕這輩子沒幾個人對她真心實意地好過,對真正關心自己的人最沒轍,便乖乖聽話把煙戒了。

  “云煙白沙紅塔山,來哪包?”小賣部老板噴著煙問。

  秦絕的眼神在各種煙上轉了一圈,最后指了指邊上貨架的pocky。

  “來那包,謝謝。”

  老板:???

  兩分鐘后,秦絕站在路邊,拆開pocky外包裝盒,撕開塑料袋一角,手捏著外盒下部一揚一抖,一根pocky就完美地抖了出來。

  秦絕低頭去叼,動作非常瀟灑地…卡住了。

  好吧,pocky比煙長多了,她早該知道的。

  耍帥失敗,秦絕咔嚓咬掉一半,在嘴里嚼嚼嚼,剩下一半長度就很合適,一甩一叼,偶爾用食指和中指夾下去,吐口氣,當代云抽煙,非常機智。

  岑易下了戲,看見的就是秦絕站在片場最邊緣,嘴里含著根細棒。

  “岑哥。”

  秦絕看見他拍攝告一段落了,就走過來。

  想了想,從兜里掏出還剩不少的pocky盒,嫻熟地抖了抖:“岑哥來一根嗎?”

  “不了,有孩子就戒了。”

  岑易擺手。

  秦絕把盒子往前一送。

  “真的不了,我…啊這。”

  遞到了光源下,岑易才看見是盒零食,哭笑不得。

  “你這是?”

  秦絕下嘴唇一呶,pocky晃了晃:“多種口味戒煙棒。厲害吧?”

  岑易聽得直笑:“厲害,來來,我也抽一根。”

  一大一小就蹲在片場角落,抽pocky。

  過了幾分鐘,齊清遠結束了他那條,走出來。

  “清遠啊,過來。”岑易揮手。

  “創造無煙環境,從我做起。”秦絕遞盒子。

  半分鐘后,三個人蹲在片場角落,抽pocky。

  蔣舒明檢查完鏡頭回頭一瞅,剛想說什么,發覺不對,瞇了瞇眼睛,才看見秦絕嘴里的“煙”還裹著巧克力呢,差點打翻保溫杯。

  “哎那誰,快點,這段花絮不能放過。”

  蔣舒明笑得不行。

  “在拍了。”現在有空閑的工作人員在旁邊憋笑憋好久了。

  岑易圈子里老油條了,多會接梗,兩指掐著pocky,望向遠方,目光滄桑深沉。

  “想當年,我,季聲,還是一個普通小片警。卻沒曾想,就是身邊這兩個人,改變了我的命運…你倆倒是配合一下啊!”

  秦絕和齊清遠同時抬頭,轉頭,嘴里還有pocky:“唔?”

  “唉,兩個面癱,帶不動帶不動。”

  岑易一手扶額,搖頭大嘆。

  周圍笑成一片。

  囚籠劇組有官方V博,時不時發些劇照、拍攝花絮,蔣舒明讓負責運營官V的把這段發上去,適當營營業。

  這段也就在笑聲中揭過,短暫休息后,岑易接著拍攝,秦絕在邊上看著,學習經驗。

  她發現岑易很會帶戲。

  岑易是一個非常摳細節的演員,他會在表演前和導演反復確認角色情感和心理,細致到該有什么樣的小動作和微表情。

  他即興表演的部分很少,雖然缺少了一些靈活性,但整個人就像是從分鏡本里走出去一樣,光是在旁看著就能被他帶進劇情中。

  影視作品的拍攝中,場次和劇情順序是不一樣的。此時岑易演的是故事中期,主角季聲在一個又一個案件中解開當年犯罪組織的舊事,在紛雜的線索里尋找真相和赤那的行蹤。

  這場戲,就是他與一位老戲骨在監獄談話室的你來我往。

  兩人相互試探,不著痕跡地從對方細微的反應中推測各自的目的,表面上一派和氣,實則暗潮洶涌。

  秦絕敬佩地無聲點頭,相同的事情她經歷過,但那是真正的談判和試探,每一句都暗藏機鋒。若是單純演戲的話,她做不到岑易這么真。

  看兩個演技在線的人飆戲非常爽,這就是文戲的精彩之處,它不像武戲那樣靠直接的畫面感造成沖擊,卻能更深入地直擊內心。

  這場戲拍了六條,等下了戲,岑易已經一后背的汗。

  “你這是下了苦功啊。”副導演感嘆。

  有點眼力的都看得出來,岑易的演技有了質的飛躍,剛才的拍攝中是他把控著節奏,將對手自然地帶入了戲中,卻又不壓戲,程度恰到好處。

  他此前演的角色也很多樣,但人設普遍單一,比如溫柔、穩重、狠厲等等。而季聲是一個成長型的角色,他的行為模式和思維方式都在不斷改變,情緒也并非躍進,而是層疊變化,要演出黏連的層次感難度很高。

  而老戲骨出演的角色是個地位很高的配角,他認出了主角的身份,卻不動聲色地把驚訝和算計掩蓋住,笑著與他打機鋒。他的眼神變化僅僅只有一瞬間,一個組織前高層的味道卻瞬間有了。

  這天的拍攝很快結束,接下來的時間里,蔣舒明跟編劇開了會,給秦絕的第二場戲加了些內容,由于涉及到爆破,還得多準備幾天,秦絕在這兩天就只出鏡了一個背景板,西裝領帶跟在犯罪組織BOSS的身后,淡漠中帶著危險與警覺,存在感卻很低,比起保鏢更像布置在暗處的死士。

  這場戲不難,秦絕對收斂氣勢和降低存在感很有心得,還被蔣舒明夸收放自如,聽著有些慚愧,有種滿級碾壓的錯覺。

  期間岑易有個代言活動要出席,離開了一天。

  演員進組并非絕大多數時候都在待命拍戲,協調時間很是困難,有不少明星拍戲時還兼顧綜藝或live,同時進兩個劇組的也有不少,當然,質量上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岑易為了專心演戲,已經盡可能推了通告,反倒是齊清遠和秦絕兩個十八線沒這個困擾,始終都在跟組。

  還吃掉了不少盒飯預算。

  沒有拍攝任務時,秦絕就和齊清遠對打。都是從末世回來的人,打斗起來冥冥中就能找到那股狠勁,齊清遠的體質和技巧比李大壯那些拳手要強,秦絕可以不用太留手,這幾天她就靠著對打和過量的體能訓練來減緩殺意。

  她隱隱感覺到這種依靠客觀消耗的法子會有不管用的那天,只是一時間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靜觀其變,走一步看一步。

  進組的第五天,飾演少年季聲的演員趕了過來,是個小流量,要的就是那股天真和養尊處優的感覺,又是一個本色出演。

  秦絕漸漸摸出門道來。怪不得蔣舒明之前拍攝了那么多青春戀愛片成績都不錯,他選人的目光真的很準,每每都找合適的流量明星,指導他們按照自己的個性出演。在鏡頭不錯、劇本基本不拉胯的情況下,因為人設貼合,最終呈現出的效果也能達到及格線。

  盡管還是會被人噴爛片,但達到了及格線,就意味著除了流量明星的粉絲外,還有一部分不那么在乎質量的路人觀看。粉絲為刷票的主力,加上部分路人買賬,票房相當可觀。

  出演少年季聲的小流量比秦絕小兩歲,是明燁公司的練習生。

  比起造星出了名的璨華,明燁娛樂這些年的資源并不太好,都拿來集中捧公司的臺柱子,像小流量這種就有點慘,恐怕只想在“撲街”電影里盡量混個臉熟。

  他據說在練習生里的排名不錯,粉絲不少。許多年少成名的人,心智年齡也就停留在了這個出名的年紀。他身上因此有些淡淡的驕矜和傲慢,恰好是少年季聲的氣質。

  秦絕懶得應付這小孩,就保持她的“人設”,冷冷淡淡的不講話。小流量也沒有跟她交流的意思,倒是本來負責給他化妝的鄔盎被拒絕了,說是自帶了化妝師,不用麻煩劇組。

  “嘁,就這還本色出演。”

  鄔盎給秦絕化妝時小聲吐槽。

  “我認識他那個化妝師,化得還行,就是修得特重,恨不得在臉上化出個柔光濾鏡。”

  秦絕笑道:“那也算貼合角色。”

  被嬌慣著的小少年,臉嫩一點也不稀奇。

  鄔盎撇嘴:“就他那點流量算什么,現在哪有偶像比得上羅凌,更何況人家羅凌雖然是流量愛豆,但唱歌跳舞實力都很強,他呢?在公司里排名高點兒就嘚瑟上了。”

  “背后揭人短也不怕出事?”秦絕笑問。

  “不怕,我家里有礦。”

  鄔盎很是有底氣地一甩劉海。

  秦絕聽得出周圍沒有小流量和他團隊的人,也就隨她去。

  “好啦,搞定。”

  鄔盎放下工具,秦絕手上又是一副活生生的尖利“狼爪”了。

  她今天要拍的是赤那在房間里看少年季聲走過,兩人有一段短暫對視的那場戲。

  秦絕起身走出化妝間,此時是上午十點。

  森染的聲音突然從她腦內響起:

  “報告,目標已收到傳銷組織來電,雙方談話內容已實時替換。

  “目標情緒激動,已離開書房。

  “已屏蔽捷虎421的網絡,車門無法開啟。

  “路瑞37已解鎖,目標正在上車。

  “目標正在駕駛車輛向目的地行進…”

  秦絕走下樓梯,迎面遇到了岑易和齊清遠,她露出個微笑。

  秦景升將死于車禍,而她當天在三百五十公里外的沈城拍戲。

  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夢想島中文    末世大佬問鼎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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