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4）初見南陽（上）

　　陌上行第七章（24）初見南陽（上）

　　第七章（24）初見南陽（上）

　　坦率地說，陳璞的楷書平正規整，端方英俊，教人很是看得過眼；看來她在書寫上也是很下過一番工夫。Www.84zw.Com非凡是開篇那三個&qo;者&rqo;字，已經不再是僅有顏楷的弛緩圓潤了，筆畫橫平豎直，折筆帶著篆意，捺鉤也有幾分隸法，很有兩分魏碑的剛勁開闊氣勢。唯一不好的是，這三個字不管是取篆還是學隸，筆畫字形間總是透著一股刻意，久觀之后難免就有一種突兀不自然的感到。不過，這一點倒是和陳璞給他留下的印象差不多。她的性格本來就不是一個豪放的巾幗女，卻時常想讓自己表現得潑辣開朗一些，成果往往適得其反，而且還輕易讓人疏忽她的溫柔體貼仔細周到的一面&hip;&hip;

　　果然還是那句話：一個人的字總是能展現出一個人性格的某一方面；陳璞如此，陸寄也是如此，他自己大概也是這樣。

　　但是他還沒無聊到分析自己的性格。他直起身，慢慢地繞著書架瀏覽著，盼望能找到一些書貼或者摹本之類的東西。

　　轉了一圈，他還是一無所獲，只好悻悻地坐回去一邊喝茶一邊胡亂翻看幾份過期軍報，頭腦里想著自己的事。

　　他這一趟進京的收獲很大。遠比他預感的大。在他的提議下，朝廷批準今后每年多向燕山輸送三十萬斤生鐵，這就基礎解決了明年農業生產中農具改良和推廣的大問題；節余的生鐵他還可以投入到工部經答應擴建兵工作坊里，讓衛府去做點器械改良和進行初步的標準化實驗。另外，戶部批準給渠州劃撥一筆錢糧修繕通往敦安的官道，拖了兩個月的端州知府空缺的問題也有了進展，禮部答應從明年的大比開端增長燕山衛的進士名額，兵部也批準了燕山衛在現有基礎上改編三到五個騎營的打算&hip;&hip;非凡需要提到的是，明年春天的軍事方案得到了宰相公廨的默許。老相湯行已經暗示過他，燕山衛完整可以自行決定出兵草原的機會和用兵的規模；對此，右相張樸并沒有直言反對，只是重復告誡他必定要&qo;慎而慎之&rqo;地看待這件大事，&qo;切切不可與敵可趁之機，而置燕山于水火&rqo;。不管兩位兩位宰相是出于什么目標而下的決定，他們的話都讓他有了很大的信心。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在前邊動手，后面卻有人在扯自己后腿；現在好了，有了宰相公廨的默許，他可以勇敢地撒手履行自己的打算了。而且兵部和戶部都明確表現，在未來的一段時代之內不會結束向燕山輸送物質，這也讓他去掉后勤上的一塊心病。這樣，從明春開端，燕山衛將在渤海和定晉兩衛的配合下，對突竭茨左翼展開一系列的軍事舉動&hip;&hip;

　　所有的這一切都比他想象的情況要順利得多！

　　除了沒能見到東元皇帝之外，他為自己的第一次述職就能取得這么多的好成果而感到非常滿足。他甚至還有一點自滿。雖然大多數情況下別人都因為他很可能就是燕山的下一位正職提督而對他高看一眼，可誰又能否定，他之所以能走到這一步，不正是因為他本身的能力和努力呢？

　　現在，他已經開端為述職回去之后該如何開展軍政事務而謀劃了。當務之急還是農業的問題。農田水利的建設絕不能停頓，而且還要加大步伐，要爭取讓三州所在的大川道在今明兩年就能種上水稻；嗯，還有由梁川，那處所百十年前就是米糧川，沒理由讓它現在還是荒草攤，他回去之后完整可以讓衛署出個告示，看能不能找些移民去那里重新開，實在不行就向朝廷提個申請，爭取從邊寨軍寨甄別篩選一些邊戶遷移過去，力爭讓&qo;由梁米&rqo;再次成為貢米，也為燕山其他的土特產打響一個招牌。還有推廣新式的改良農具，還有新的耕作方法，還有&hip;&hip;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僅僅是坐在這里思考一下，他就感到有無數的公務在燕山等著自己。可以想見，他回到燕山之后會有多么地繁忙&hip;&hip;

　　可他并不會因此而有什么抱怨，更不會因此而產生什么懈怠。他從另外一個世界來到這里，遇見了那么多的好心人，在他們的贊助下很榮幸地走到今天，有了如今的地位，他總要做點什么來報答他們。他也必須報答他們！他想，他的親人們一一蓮娘，柱子叔，山娃子一一那些暫時或者永遠離開他的親人們，不管他們現在身處何地，他們必定都盼望看見他這樣做，也必定會為他的所作所為而感到自滿和自滿的。即便是他的親生父母，他們也會因為有他這樣的兒子而感到自滿和自滿！

　　他也必定不會讓他們掃興的！就象那一晚他在葛平對霍士其說的那樣，給他三十年時間，他必定要讓燕山生翻天覆地的變更！他有這份決心和毅力，也堅信自己必定能做到！

　　不過眼下還沒到他大展拳腳的時候。他得先把草原上的狼都打干凈才行！但是他可以先在小領域里做一些準備工作，摸索一些經驗和教訓，有些理論上的東西也需要他花時間往返憶。可是他最缺的就是時間。提督的職務給他供給了舞臺，可也耗費了他的精力和時間。他現在急切需要一個人來協助他收拾記憶里的碎片。這個人必需要很有頭腦，不單能懂得他的想法和思路，而且需要有很強的實干精力，最好還能有點獨到的見解而不是人云亦云&hip;&hip;

　　他心目中本來是有一個很不錯的人選，就是西馬直關家的關憲。關憲年輕，識字，愛好思考，讀書也多，因為家在邊寨條件艱苦，打小就磨練出一付堅韌的性格，正好做他的好幫手。惋惜的是，關憲的心思全在科舉上，而且是打算就這樣一直考下去，直到考上進士為止。這是現實，也是時代的局限，他不能也沒法去禁止和勸告。除了關憲，其他走進他視線的人不是年紀太大，就是本身就有一官半職，要不就是談論經史典籍頭頭是道，說到具體營生就面露不屑語氣冷淡，他也沒心思去找這樣人做助手。唉，實在不行，他就只好再找幾個年輕人進提督公廨，看能不能從中挑選到一兩個基礎中意的人。

　　但是他知道，找人很輕易一一提督公廨招公務員，估計想進來的人能擠破頭；可要想找到他滿足的助手就很難。即便找到了，他還得花時間去教導他們基礎的數學和物理知識。問題是他哪里有時間來當老師？可他不教他們，他們又怎么可能懂得他那些&qo;異想天開&rqo;的思想和理論呢？

　　真是讓人撓頭啊&hip;&hip;

　　他忍不住長嘆了一口吻。

　　就在他為這些煩心事感嘆太息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串跋扈張揚的笑聲：

　　&qo;哈，胭脂奴也真是，怪不得我邀她去賞早梅她不愿去，本來是要留在家中私會相好的！相好就是相好吧，還隱著瞞著做什么？怕我這作姐姐去給他亂傳揚？她因為我這個姐姐是那種碎嘴人？她都不知道一一她有相好，我這當姐姐替她高興還來不及哩！&rqo;

　　隨著這陣嗔怪說笑，門簾子被人伸手掀開，一個高挽髻的道裝女子和個緇衣和尚已經站到門口。那女道士一邊邁步進屋，一邊嘴里不停：&qo;怎么搞的，書房也不燒地龍？連火盆都不點？這冷冰冰的氣象如何讓人坐得住？嗨，這個胭脂奴，便是要考量一個人的心志是否剛堅，也不用使出這種措施。快去教人點幾個火盆來！&rqo;皎兒跟在兩個出家人身后，低著頭，唯唯諾諾地不敢答話。

　　聽這女道士說話的口吻，商成便知道這大概就是陳璞的嫡親姐姐南陽公主。他聽陸寄提到過，這位南陽公主愛好書畫，尤其寫得一筆好行書，府里還收藏有唐朝書法家歐陽詢《仲尼夢奠帖真跡和不少前人的書畫。另外，他也聽說過這位公主的遭際。南陽公主的夫婿幾年前卷進了一樁謀逆案，抓進天牢的當夜就懸了梁，成果事后查明是被冤枉的。冤案平反了，但是人卻活不過來了，從此她就恨上了下旨捉拿駙馬大索亂黨的東元帝，就用自暴自棄的方法來報復，今天和個才子相好，明天和個紈绔來往，隔兩日又傳出和哪位年輕宿衛&hip;&hip;總之都不是好事。據說，連皇帝也拿她沒措施，只好悶頭假裝沒看見也沒聞聲&hip;&hip;

　　商成站起來，給進來的南陽公主和那個青年和尚拱手行了個平禮。

　　皎兒還沒來得及給他們互相引見，南陽已經瞧明確商成的臉，她忽然尖叫了一聲，喊道：&qo;作逝世啊！你們怎么放個厲鬼進來！&r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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