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鸞鳥指揮部傳來的信息,葉舟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第一關算是過去了,接下來,他們就將要進入長達4個小時的觀察和等待,一直要等到天徹底黑透之后,才能進行抵近偵查。
他們的目標是要潛入國際航天發射基地中,近距離接觸所有整備火箭,
先分辨出真正屬于丑國的那些,然后再從中找出裝載了特殊材料的那幾只。
在三天之后,這座基地中將會有超過60枚火箭陸續升空,他們必須再次之前提取到火箭中的材料、收集完證據,與丑國官方進行交涉。
而交涉一但失敗,華夏方面將不得不采取極端行動,將升空的火箭直接擊落。
這很有可能導致劇烈的沖突。
避免這種沖突的唯一辦法,就是掌握最詳細、最充實的證據,
而不是拿著洗衣粉冒充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時間一點點過去,遠處的夕陽慢慢落下,陽光透過遮蔽屏障,在葉舟三人的臉上投下了零散的陰影。
光線在經過遮蔽屏障時已經被扭曲,他們幾乎看不到屏障之外的東西,而是只能借助布置好的攝像頭觀察基地的情況。
趁著等待的機會,葉舟重新把折疊式掩體收入了自己的背包之中,這款掩體全部使用鈦合金制作,雖然所有人都嫌棄它沉,嫌棄它占用背包空間過多,但沒有人舍得把它隨意丟下。
因為在必要的時候,它可以救命。
看著葉舟的動作,一旁的季風神色略微有些凝重地開口問道:
“舟哥,這次的行動有點不太順利,那些毛熊怎么會突然卷進來?”
葉舟搖了搖頭,回答道:
“不知道,指揮部那邊還在繼續確認,但是初步結論是他們應該跟我們不是同一個行動,
只是正好撞上了而已。”
“那我們就這樣襲擊他們,
不會有問題?”
“肯定有問題,但是一切以戰略目標為第一位,這種小磕小碰之后再解釋就好。”
葉舟這話說的輕松,但他沒有告訴對方的是,如果這時候不下手,等zalson內部的沖突爆發之后,他們就沒有完成任務的機會了。
剩下的兩名隊員沒有全知的視角,葉舟也沒有必要去告訴他們真相。
一切收拾妥當之后,葉舟重新趴回了地面,此時臨近夜晚,地面溫度逐漸降低,三人關閉了外骨骼裝甲的制冷裝置,沙漠中最后一絲低沉的噪音也消失不見。
片刻之后,航天發射基地中的人員開始有了動作。
這是他們的晚飯時間,工程師們紛紛從封閉的房間中走出來,走向他們各自的分基地。
“鸞鳥一號,請啟動日常監測,開始上傳人員面部特征信息,請進行比對。”
一邊說著,
葉舟一邊啟動了高分辨率攝像頭,這時候他們距離航空基地的外圍還有接近3公里,但在高清攝像頭之下,那些偶爾暴露在露天環境中的工程師的臉被拍的清清楚楚。
三天的潛伏時間,他們做的就只有這一件事情。
通過獲取基地中工程師的面部信息,進一步對比出數據庫里的身份信息,然后通過他們的身份信息和行動軌跡,計算出最有可能的幾枚火箭的位置。
這將在極大程度上避免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畢竟他們的潛入時間最多只有4小時,而整個圓形航空基地的直徑超過10公里。
“鸞鳥收到,數據鏈已建立,請上傳資料。目前分析工作完成度60,最新計算結果將在一小時后發送到你,請根據現有結果先進行計劃。”
“結果收到。請同步規劃潛入路線。”
“路線規劃已發送。請確認是否需要申請綠燈。”
葉舟停頓了片刻,所謂申請綠燈的意思就是,是否要開殺戒。
在他們的計劃里,最完美的行動方案是利用負折射遮罩避開所有監控和警衛的視線,在無傷條件下潛入并取得證據。
這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目標,但對于他們這只小隊來說,似乎又有了幾分可能性。
對著智能系統規劃出來的路線沉思片刻之后,葉舟回答道:
“申請綠燈。我需要移除特征性裝備,請提供清單。”
“清單已發送。”
葉舟打開清單,上面列明了所有他們需要拋棄的裝備,在綠燈情況下,如果被他們因為裝備而被認出來身份,對華夏來說將是一場巨大的危機。
雖然說金烏也時常在別人的領空碰瓷,但大家都知道它只是碰瓷而已,一來二去也就習慣了。
可像自己這樣的地面部隊一旦踏入他國領土,那就只能被定義為入侵。谷頾 尤其是,他們入侵的還是他國領土上的國際共有區域。
葉舟一件一件地檢查清單上的裝備,好在他們這次行動早就已經做過規劃,他們需要拋棄的只有幾件不關鍵的可替代裝備,唯一一件相對關鍵的裝備只有折疊掩體,但這東西只有在發生大規模沖突時才有用,不帶進去問題不大。
看著葉舟把剛裝好的折疊掩體又掏了出來,文鋒有些好笑地說道:
“剛我就覺得沒必要帶這個,看吧,現在還不是要拿出來?”
“......要是能帶的話我肯定帶,保命的東西誰不想帶著?”
“害,保啥命啊,如果真的發生沖突了,說實話,我們最好的方案就是把數據傳出去以后死在那,真要是留下證據的話,可能整個行動就廢了。”
“你倒是看得開!”
一旁的季風聽到兩人的對話,忍不住插嘴說道。
“看不開又怎么樣?國家培養我們出來不是讓我們貪生怕死的,該死則死嘛。”
解下折疊掩體的葉舟重新穿好裝具,然后瞪了一眼文鋒說道:
“你他媽一天到晚就知道放屁,你要是想死倒是容易,知道你身上花了多少錢嗎?死了這錢不浪費了?”
“我這不是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嘛......這次行動這么不順,總感覺兇多吉少的樣子。”
葉舟嘆了口氣,一邊重新低下頭去看路線規劃,一邊回答道:
“我記憶中好像每次行動你都是這么說的,每次你不都活下來了嗎?咱們就是過昭關啊,關關難過關關過唄。”
聽到葉舟的話,文鋒沒有言語,反倒是季風附和著說道:
“舟哥說的有道理啊,這次其實難度也不大吧,上次咱們在北邊的時候被幾個師的人圍在中間,最后不也還是跑出來了......”
“那次人家根本就不是去逮我們的好吧,只是恰好遇到調動而已。”
文鋒搖了搖頭,不再跟季風爭論。
在他心里其實也認同葉舟說的話,他們這支隊伍,自從成立開始,每個人每一天都要過關。
平時是小關,到了真正行動的時候就是大關。
過不去小關的人也許只是退到其他隊伍里,但過不去大關的人,他還不知道有哪一個活著。
以他們的任務性質,除非在任務開始之前退出,否則一旦進入任務進程而又失敗了,結果就只有死亡。
文鋒掀開屏蔽遮罩的一角,把眼睛露出外面看著逐漸下沉的夕陽。
半晌之后,一陣低低的唱詞聲從他嘴里冒了出來。
“我好比哀哀長空雁;我好比龍游在淺沙灘;
我好比魚兒吞了鉤線;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
思來想去我的肝腸斷,今夜晚怎能夠盼到明天......”
“你他嗎唱點吉利的不行嗎?”
聽到他的聲音,葉舟開口怒罵道。
文鋒的聲音停頓了片刻,轉而又響了起來。
“倘若過得昭關境,
一重恩當報你的九重恩。
皇甫兄請上受一禮,
多謝你施下這全恩。
焚香頂禮不為敬,
來生犬馬當報你的恩。
伍員心中千般恨,
放大膽且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