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漸散,火光熄滅。
滿地的瓦礫碎石,鋼筋磚塊,滿目瘡痍。
天邊泛起魚肚白,隆隆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烏云般密密麻麻的運輸機攜著士兵和各種空投物資,浩浩蕩蕩的蜂擁而至,降落在奧林帕斯城鎮附近的平緩野地。
幾千名陸軍官兵從直升運輸機中走出,列著整肅的隊伍,在奧林帕斯的城里城外搜捕幸存的殘兵敗將。
工程兵拆出空投物資,以極快的速度搭建起一個作戰指揮中心的營地。
營地的中央,最為高大的軍帳內,一個湛然若神的俊美男子踞于桌后,他的手指不停的敲擊桌面,俊容疲憊,神情憂慮和焦躁。
一個肩章兩顆星的中將和幾名士兵押著一個滿面土灰,衣衫襤褸的老者進入營帳。
軍官畢恭畢敬的行著軍禮,“啟稟陛下,您說的卡俄斯我們已經捉到了,是否就是這個男人。”
他摁壓老人的肩頭,讓他跪在地上,抬起他的下頜,將他的面容展示給面前的男子審視。
男子銳利的眼眸掃了一眼,微微頷首,“沒錯,就是他,把他…”他剛想出聲把這個卡俄斯帶走。
卡俄斯冷笑一聲,“皇帝陛下運籌帷幄,英偉不凡,我等甘拜下風,卻不知那么快就破壞我跟您之間的協定,是否有違國際條約?”
唐剴昱冷哼,“放心,我跟你之間的協定依然有效,在這里會有一個署名是你的倉庫,里面存放著給你的軍火武器,不過…”
“不過什么…”卡俄斯的眼眸閃動著一絲希望。
“等你先從監獄里出來,才能去認領這個倉庫,不過,你罪大惡極,往后的余生怕是都要在監獄里渡過。”唐剴昱慢悠悠的告訴他這個嚴酷的事實。
卡俄斯的眼眸倏地一暗,頹然的面容瞬間蒼老灰敗。
唐剴昱站起了身,肅了俊容,“你在這片大陸無法無天,專橫跋扈的日子已經結束了,你就去監獄里悔過曾經犯下的滔天罪行吧。”凜凜威顏的氣勢,傲世蒼生。
唐剴昱施了個眼神,讓軍官立即把這個卡俄斯帶下去,因為他焦心如焚,他御臨此地,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命令軍官,“你把吳鋒給我叫進來。”
片刻,吳鋒進入營帳,他的神情痛苦頹喪,唐剴昱見了吳鋒的模樣,心中陡然一涼,不詳的感覺壓上心頭。
吳鋒行禮道,“吳鋒參見陛下。”
唐剴昱吞咽著口水,潤了下干澀的嗓子,心慌的問,“萬黎凝呢,她在哪?”
吳鋒哽咽道,“凝兒,她,她…”
唐剴昱提高了嗓音,焦急道,“她怎么了,你快說。”
吳鋒深吸一口氣,“凝兒她,一直在奧林帕斯,從進去以后,就再沒…出來。”
唐剴昱面色倏地煞白,他顫巍巍的說,“你的意思是,她…現在在奧林帕斯的廢墟下面。”
吳鋒點了點頭,用手捂著濕潤的眼眶。
唐剴昱一個踉蹌,人往后倒退了一步,侍立在一旁的楊林趕緊扶了一把。
唐剴昱的眼眸燦動,他推開了楊林,站直了身,對著吳鋒說道,“那你還楞在這干嘛,趕緊去找,出動所有人,給我去找。”他幾近咆哮。
吳鋒攥緊了拳,領命道,“是。”
他轉身準備走出營帳,身后的唐剴昱突然叫了聲,“慢著。”
吳鋒回首,唐剴昱步至他的跟前,同他交代了一番,“你帶著所有能夠帶的人手,就這樣給我去找。”
吳鋒聽完唐剴昱的吩咐,面容微微一怔,隨即便刻不容緩的出去執行命令。
唐剴昱自從看到那封書信,就十萬火急的前往加堅西,沿途只要遇到駛往加堅西大陸的艦船,就輪番搭轉,日夜兼程的趕至這個地方。
相隔十萬八千里,顧芃通過衛星試圖聯絡萬黎凝,萬黎凝卻拒絕接聽,他才親自趕來,他痛悔懊惱,自己還是來遲一步。
我的靈魂似乎已經脫離了身體,在漆黑的混沌里飄蕩,正前方閃著一團光亮,我思忖著,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堂。
我緩步走向這團亮光,耳邊突然響起陣陣的呼喊,我豎起耳朵,聲音漸漸清晰明朗。
“凝兒,你在哪里…”
“凝兒,剴昱愛你…”
“凝兒,剴昱不能沒有你…”
“凝兒…”
我捂住了口,兩行淚水涌出眼眶,唐剴昱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歷歷浮現,我用手去觸碰他的身影,卻只是在虛空幻影中劃過。
我木然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口中吶吶著,“剴昱…我也愛你…我來了…”
我費力的睜開眼睛,發現我還被壓在鋼筋泥土之下,呼喊我的聲音憾天動地,響徹云霄,滾燙的熱淚不禁潸然而落。
唐剴昱他,竟然命令那么多人,這樣深情的呼喚,他對我的深重愛意毫不掩飾的表露在天地之間,萬眾之前。
剴昱愛我…剴昱不能沒有我…
這樣殷切的呼喊聲,如同打了強心劑,注射了腎上腺素一般,我的內心突然涌上極為強烈的求生欲,我用一只勉強能夠活動的手,摸出特種兵服里的一根信號棒,用牙齒咬掉信號棒的引線,信號棒釋放出求救的煙霧,鮮紅色的煙霧裊裊升騰。
片刻,從煙霧中出現一張欣喜若狂的俊臉,我的氣息微弱,叫了聲,“剴昱…”
我的嘴角浮上一抹喜悅的笑意,倏地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的昏死了過去。
營帳中——
軍醫滿面愁容,戰戰栗栗的對唐剴昱說,“陛下,她的身上多處骨折骨裂,腹部還有刀傷,失血過多,傷勢極其嚴重,情況不太樂觀。”
唐剴昱望著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的我,被各種儀器和針管點滴圍繞,隱隱可見洇出血液的紗布遍布身體,心痛欲絕。
他厲聲道,“不樂觀你也得給我治,若是治不好,提頭來見。”。
軍醫垂首弓腰,背上冷汗直流,唯唯應道,“是,是,我一定竭盡所能,全力以赴。”
唐剴昱坐在我的身邊,修長的手和我的手指相交,他的嘴里喃喃自語,“凝兒,你為什么不聽電話…”
“凝兒,你一定要好起來…”
“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凝兒,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好好的補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