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命運的安排
咚咚咚。”
“咚咚咚。”
“咯吱…”羅斯特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只修長且如蔥白般白皙的手輕輕地從門把手上挪開。
來人穿著一蓋到腳面的深紫色長袍，另一只手上托著一個不大的水晶球。她輕輕地走進房間，隱藏在兜帽下的一雙眼睛四處張望。
很快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她眨巴了兩下眼睛，徑直向書柜前面走去。
還沒等她走到跟前，書柜前面慢慢顯出了一個人影。那人帶著一頂高高的尖頂魔法師帽，灰白色的胡須蓬亂地長在下巴上。
“哈哈，卡特麗娜，你的觀察力還是這么敏銳！”羅斯特里部長大笑著說道，那捧胡須也不斷抖動著。
“老師，我都多大了，您還和我玩捉迷藏。”卡特麗娜撒似地說道。只是她空靈的聲音聽起來多了一些距離感，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
“可是在我眼里你還是二十年前的那個孩子。”羅斯特里笑呵呵地看著她說道。卡特麗娜眼中的痛苦之色一閃而過，她微微張了張嘴巴沒有說話。
羅斯特里握著長法杖向他的辦公桌走去。窗外的陽光似乎被影所吞沒，剛才還明亮的天色變得暗下來。
“變天了…”羅斯特里抬頭看了一眼窗外，邊走邊說道。卡特麗娜望了眼窗外默然不語，跟著羅斯特里向前走去。
“人老了，還是坐著輕松些。”羅斯特里坐在椅子上，摘下帽子放在桌上，自嘲地說道。只不過他看起來并不像自己說的那樣，甚至比有些中年人還要精神。卡特麗娜知道他喜歡自嘲的習慣，也并不接話。
“這兩天你有沒有去城外？我聽說外面好像并不太平。”羅斯特里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卡特麗娜猶豫了一下說道：“前兩天我去了一趟無盡之森西面，并沒有遇到什么狀況。”
“無盡之森？”
“我需要一些紫藤花，城里的魔法藥店已經買不到了。”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師生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咳咳…”羅斯特里輕聲咳嗽了兩聲說道：“這次叫你來其實是有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卡特麗娜抬起頭看向羅斯特里，目光中帶著詢問。
“我剛從公會總部回來，得到的消息不容樂觀。”羅斯特里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那些黑斗篷的所作所為你應該也知道，但那些只不過是表象。根據公會的探子以及冒險者協會的報，暗影巫師會正在預謀著一些瘋狂的事，這些事將為世界帶來難以想象的災難。”
“那我能做些什么呢？”卡特麗娜問道。
“浮空城的事我不便多說，可以告訴你的是大魔法師們已經出手，開始對暗影巫師會進行調查。”羅斯特里緩緩說道。“總部讓我們派出一人協助大魔法師們，我覺得只有你最合適。”
“這是我的榮幸。老師，可是我要去哪里協助大魔法師？”
“蒙特迪亞。”
卡特麗娜細長彎曲的睫毛微微動了動，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不過她沒有多說什么，隨后確定下行程后便離開了。
在卡特麗娜離開后，不遠處書柜發出低沉的響聲并向兩邊分開，副會長約克從后面的門里走了出來。
“部長，你知道的，我是最不喜歡偷聽別人說話。”約克攤了攤手說道。“最關鍵的是那門后面根本聽不清…”
“約克，你準備一下跟著卡特麗娜去蒙特迪亞。當然我的意思是像上次一樣暗中行事，有什么事及時用信使和我聯絡。”羅斯特里沒有一點想要開玩笑的意思。
“這樣的任務真是讓人頭疼…”約克使勁揉了揉兩頰說道。
“不要抱怨了，約克，我現在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羅斯特里輕輕說道。他靠在椅子上，整個人的精神看起來比剛才糟糕了許多。
“對了，會長，維恩怎么樣了？自從他們去卡薩利后就沒有消息了。”
羅斯特里嘆了口氣，臉色看起來更加難看。他緩緩開口道：“就在我到達浮空城的那一天，有消息說他們乘坐的去往盧坎公國的貨船在海上遇到風暴，似乎整個船都沉沒了。”
“什么？！”約克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據說后來有漁船在那片海域救了一些人，是不是維恩他們現在還不清楚。奇怪的是那附近的漁民都說沒有見到過海上風暴…”
夜幕籠罩下的冰凍荒原上一片死寂。
在一片被冰雪覆蓋的廢墟中時不時傳來奇怪的叫聲。一只白色的貓頭鷹在其中一處空地上空來回盤旋著，像是在守護著什么東西不愿離去。
相較于廢墟的其他地方，這里看起來凌亂不堪。積雪消融變成了溝壑狀的冰面，其上印著大量的血跡，有一些已經融入了冰層里，看起來像是帶著雜質的冰晶石。四周則散落著的大量的碎裂白骨，讓人觸目驚心。
就在這片充滿死亡氣息的地方，似乎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
那是一名黑發人類少年。他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仔細看去，他有些瘦弱的體上竟橫七豎八地插著多根斷裂的白骨。那些白骨有大有小，大的猶如劍柄，小的也有箭矢般粗細。他傷口處的血跡早已凝結，但眼前的景仍不免讓人心驚。
少年正是之前被荒原之主自殺式的骸骨爆炸所傷的維恩。他仰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呼吸，如同一具被凍僵的尸體。他的左眼眼皮有些塌陷下去，原本俊秀的臉上滿是血污，依稀可見幾道裂開的傷口。
忽然維恩的左手動了動，緊接著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呻吟聲。
“…咳咳…”維恩猛然吸了口氣并大聲咳嗽起來。他的嗓音沙啞同時有些含糊不清，聽起來十分痛苦。很快，他吐出來一大口黑紅色的淤血。
如果這就是我的命運，為何還要讓我活著。維恩雙眼無神地看著空中，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流過傷口的觸發痛感已經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班布班布！”空中的白色貓頭鷹似乎發現了維恩的異樣，展開翅膀向他飛來。它的爪子上似乎抓著什么東西，在降落在地面前扔到了維恩邊。
“班布班布…”貓頭鷹站在維恩的口，用毛茸茸的頭蹭著他的臉。
“你好啊，班布。”維恩咧開了嘴，但他的表看起來十分痛苦。“…或許，你可以不站在我的傷口上。”
班布好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一般，拍打著翅膀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