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骯臟的狼耳
費爾德的臉被按在了一堆籌碼上。他掙扎著想站起來，但是雙手被人反剪，上半身像是被釘在了桌子上。維恩和辛普森也沒好到哪去，兩把匕首分別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一些幸災樂禍的目光投了過來，出千被抓是一件很讓人興奮的事情。賭徒們倒是沒有受太多影響，可能這種事情他們已經司空見慣，他們只是朝這邊瞥了一眼就繼續自己的“戰斗”了。
“你陷害我！”費爾德對著那個年輕人怒目而視。年輕人也不說話，不屑地看著費爾德，目光中帶著一絲憐憫。
“陷害你？我看未必。”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旁邊飄了過來。
“是你？”維恩的眼睛瞇了起來。喉嚨上冰冷的觸感讓他不由得揚起了脖子。
“哈，沒錯，維恩，我們又見面了。”猴子臉在一個人的攙扶下從維恩正對面走了過來，他右腿裹著厚厚的白布，一步一跳，像一只瘸了腿的螞蚱。
“猴子臉，我們之間的事你沖我來，別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維恩瞪著猴子臉，目光冰冷。
猴子臉挪到了桌子旁邊，甩開了旁邊的人，雙手撐在桌上。他凹陷的臉頰露出森森笑容，怪聲怪氣地說道：“我們之間的事？我們之間確實有事，不過還是先處理一下你的小女朋友和我的事——”
猴子臉轉過身，“啪啪”拍了兩下手掌：“把她們帶過來！”
在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和呵斥聲中中，幾個大漢拖著艾琳娜和伊絲走了過來。兩人衣衫不整，嘴里被塞著抹布，看樣子受到了粗暴的待遇。伊絲的臉上的淚痕未干，發出嗚咽之聲。艾琳娜的頭上受了傷，鮮血從頭上流下，在側臉上形成了一道血痕。她昂著頭，眼中充滿憤怒。
“艾琳娜！伊絲！”維恩等人眼中滿是憤怒，想要掙脫束縛，但脖子上頂著的匕首提醒著他們這不是在開玩笑。
“艾琳娜是吧，你昨天可讓我吃了不少苦頭。”猴子臉看著眼前的艾琳娜，臉色陰沉，他頓了頓說道：“那么我要一些賠償是應該的吧？”
“你想要多少錢？”維恩陰著臉問道。
猴子臉伸出一根手指。
“十枚金幣是吧，給你！”費爾德趴在桌子上喊到。
“不，一百枚。”猴子臉轉了過來看了看費爾德和維恩說道。
“我們所有錢加起來也不到一百枚金幣，我們都給你，這事就算完了，怎么樣。”維恩咬了咬牙說道，他的脖子上不小心被割破一個小口子，一絲鮮血正慢慢滲出。
猴子臉聳了聳肩，頗為無奈地說道：“我是個商人，從不做虧本買賣，所以——”
“刺啦——”猴子臉抓住了艾琳娜的衣領猛地一撕，雪白的肌膚連同內衣的一角露了出來。遠處看客的目光變得貪婪，傳來陣陣猥瑣的聲音和不堪入耳的話語。艾琳娜眼角噙著淚水，鼻子不住地抽動著。
“你…！”維恩渾身顫抖起來，雙眼發紅。
“猴子臉，你他媽不是個男人！”費爾德腦袋被按在木桌上，咬牙切齒道。
猴子臉停下了動作，扭頭看了看維恩，又看了看費爾德，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很好奇，她到底是你們倆誰的小女朋友呢？”
猴子臉把滿是疤拉的手從艾琳娜衣領上收回，放在鼻子下用力吸了一下，表情就像是吸了紫藤花粉的雪茄一樣。
“北方的小妞真是有味道。”猴子臉轉過了身，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大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就退讓一步。你們交出所有的錢，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現在說說你們出千的事！科爾，你來說。”
叫科爾的年輕人早已恢復了慵懶的樣子，他斜坐在椅子上，手里玩著一個骰子，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說道：“按照慣例，出千者自斷一只手。”
“好了，非常明白了。”猴子臉雙手撐在桌上，沖旁邊的人努了努嘴。
“咔！”一把厚重的砍刀立在了費爾德面前，刀鋒沒入桌面。
費爾德看著泛著寒光的砍刀，心里一下子涼了下去。他瞥了一眼艾琳娜，心亂如麻。如果少一只手，如何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還有沒有資格再留在她身邊？
“唉，每次都是這樣。”猴子臉拍了拍旁邊滿臉胡子的壯漢，指著費爾德說道：“大胡子，去幫幫他。”綽號叫大胡子的壯漢走過去，稍一用力拔起了砍刀。
此時，骯臟的狼耳酒館中。
“別，別殺我…”八字胡酒保跪在地上渾身顫抖，拼命磕著頭。在半分鐘前，他親眼看到了恐怖的一幕，眼前這個男人在彈指間就讓兩個壯漢消失不見。
“抱歉，你已經看到我了。”隱藏在陰影下的男人伸出右手打了個響指。
“啪！”八字胡憑空消失，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男人拿起調酒臺上的半杯雞尾酒嘬了一小口，搖了搖頭，又輕輕放了回去，隨即消失在木門里。
“猴子臉你給我等著！”費爾德拼命掙扎，但是幾個大漢牢牢地將他按住，其中一人把他的胳膊固定在了桌面上。
眼看大胡子舉起了砍刀，費爾德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甚至已經忘記了掙扎。伊絲嚇得大哭起來，叫科爾的年輕人也轉過了頭去，周圍更多的卻是狂熱的目光。
愧疚，自責，各種情緒充斥在維恩心里，但無疑這是他迄今為止最痛苦的時刻，比魔法師考核失敗還要痛苦得多。他攥著拳頭，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一秒，兩秒，五秒…
如果有人可以置身于時間之外，他就會發現地下賭場的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大胡子的刀懸在半空，擲出的骰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停著，吐出的煙圈也不再擴散，就連酒保端著的杯子里的酒水也保持著詭異的形狀。
所有的聲音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一個人的腳步聲。
“踏踏踏…”陰影下的男人來到了維恩所在的桌子旁邊。他看了看維恩和費爾德，嘴角露出笑容，自言自語道：“這倆小子還挺能折騰。”
“嗬，還有兩個漂亮的姑娘。”男人看著艾琳娜和伊絲，劍眉挑了挑。
“怎么總喜歡動刀動槍呢，這也太危險了。”男人說著把架在維恩和辛普森脖子上的匕首拿開，又將費爾德的手抽了回來，換成了旁邊一個大漢的手。
“這樣就差不多了。”男人拍了拍手，將藍寶石法杖從腰間抽出，塞在維恩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武器可不能離開身邊。”
男人重新隱匿于陰影之下，快步離開了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