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拓馬說的沒有錯,一直到了夜里接近十二點,孟紹原才看到景山之介回來了。蟷 見到孟紹原在門口,景山之介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打開了門:“請進吧。”
孟紹原跟著他進了門:
“這么晚了還來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系,是老師讓你來的嗎?”
景山之介打開了燈:“喝點什么?”
“都可以。”
景山之介倒了兩杯白水,遞了一杯給孟紹原,自己的則是一口飲盡:“老師把我的事情告訴你了吧?”蟷 孟紹原點了點頭。
他看了一下屋子。
里面掛著好幾張畫。
“你妻子畫的?”
“你怎么知道?”
孟紹原走到了畫前,似乎對著幾幅畫很感興趣:“這種偏向陰柔的畫作,很大程度上是出自女人的手筆。”
“是的,都是我妻子畫的。”景山之介呆呆的看著這些畫,似乎又陷入到了對妻子的思念中:“她很喜歡畫畫,這些,都是她在來的路上畫的。”蟷 “景山君,有些不太好聽的話。如果我有冒犯的話請你原諒。”孟紹原遲疑了一會還是說道:“你的妻子,是不是是個特別,特別天真的人?”
他說的已經非常婉轉了。
景山之介沉默了下:“是的,她的智力,有一點點問題。在我的面前,她總是像個孩子。但我可以保證,她是這個世上最善良的女人。谷口君,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因為畫會說話。”
“畫會說話?”
“耐心的傾聽,你就會發現畫能夠告訴你很多東西。”孟紹原凝視著這些畫:“你的妻子是不是有些怕你。”
景山之介更加的詫異了:“是的,因為我妻子智力上的問題,我擔心她會被別人欺負,所以在日本的時候,我會用很嚴厲的口氣告訴她,不許做這,不許做那。蟷 我是想保護她,但可能我的口氣不對,她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是很謹慎小心,就生怕惹我生氣。但我真的愛她,真的。”
“我相信,景山君。”孟紹原輕輕嘆息一聲:“正是因為這樣,因此,你的妻子有很多心事,都不敢向你表達,只能通過畫畫的方式表述出來。
你看這幅畫,山谷畫的很模糊,這是壓力很大的表現。這幢若隱若現的房子,代表內心比較抗拒,不愿意讓別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但又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想法。
你的妻子一直都很想和你交流,但在她的心理,把你當成了她的嚴厲的丈夫,慈愛的父親,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
還有這只小鳥,畫的特別清晰形象,小鳥代表的是自由,你的妻子渴望自由,但不是要離開你,只是單純的想要自己的空間。”
景山之介聽的呆了。
畫,真的會說話?蟷 他怔怔地說道:“難道是我對她管得太嚴厲了,她,他離開我了?”
這是他最害怕看到的一幕。
他怎么都不會讓自己的妻子離開自己。
“不,她不會離開你的。”孟紹原指著畫上說道:“這畫的是太陽花,太陽花在畫作里,代表的是希望和夢想。
如果你的妻子真的想要離開你,她不會把希望和夢想留在畫上的,她依舊熱烈的愛著你,但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淚水,順著景山之介的眼角流下。
畫,真的會說話!蟷 畫,已經告訴了他一切!
忽然,他一把抓住了孟紹原:
“谷口君,你能幫我找到洋子的,是嗎?”
接著,他又覺得自己太失態了,松開了手:“對不起,請原諒我的粗魯,谷口君。”
“沒關系,我能理解。”孟紹原的目光從畫上挪開,又開始打量起了周圍:“你妻子失蹤后,這里你重新打掃過嗎?”
“沒有。”景山之介搖了搖頭:“我不想破壞這里的任何東西,只有這樣,我才能感受到洋子沒有離開,還在我的身邊。”
“那就好,也許我可以還原一下那天發生了什么。”蟷 此時,孟紹原的大腦已經在眼睛的幫助下,進入到了高速運轉的地步:
“你的妻子換了一件衣服,打開窗戶,看著外面,想要畫畫。桌子上的這幅畫,畫了一個開頭。那是上午時候,不會超過十點。
有人忽然出現了,洋子被嚇了一跳,對,這個人,就出現在了窗口。”
“你,你怎么知道的?”景山之介被驚呆了。
“很簡單,這幅畫告訴了我們一切。”孟紹原自顧自地說道:“畫上,畫的是上午,洋子真的很有畫畫的天賦,這里,她畫的就是外面的景象。
從畫的陰影來看,太陽升的并不高,這里,明顯的一個敗筆,她受到了驚嚇,所以,連筆尖都被折斷了。但很快,她平靜下來了。”
孟紹原的目光開始從桌子上逐漸的看向了門的方向:“她甚至還起身為這個人開了門,你有沒有讓她不要給陌生人開門?”蟷 “有,而且是再三交代的。”景山之介很肯定的回答道。
“那她為什么還要開門?她明明很聽你的話。”孟紹原完全是在那里自問自答:“只有一種可能,這個人認識你,并且準確的說出了你的全部信息。
洋子相信了他,為他打開了門。那人告訴她什么?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是把洋子騙了出去。洋子在家的時候穿的是拖鞋,出去的時候,還換了一雙鞋。”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仔細觀察著任何他認為有可能的線索:“景山君,你吸煙嗎?”
“不吸。”
“那么,就是這個人吸的,在他等待洋子的時候,點了一根煙,等洋子出來,他把煙在墻壁上按滅了。”
孟紹原指著墻壁說道:“從這個痕跡的角度看,他是垂著手按滅的。”蟷 他對比了一下:“這人身高可能比我矮大半個頭,按得非常用力,應該是個孔武有力的人。而且他的習慣,就是直接把煙蒂在墻壁上按滅。
再加上他認識你,有了這些線索,我想我們的調查范圍可以大大的縮減了。”
景山之介就好像看著一個怪物一般看著孟紹原。
不,這個人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怪物吧?
他來這里短短的時間里,居然已經發現了那么多的線索,這個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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