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街。
一根扁擔,一捆麻繩往邊上一放,一個人或蹲或坐在一邊等待著雇主的上門,這就形成了重慶一個獨特的行業:
棒棒!
不要小看棒棒。
就是這一群人,冒著日機的狂轟濫炸,看著一根扁擔,一捆麻繩,硬生生的將十萬噸物資,從宜昌搶運回了重慶!
夏侯惇現在就成了一名棒棒。
他蹲在那里,一言不發。
他故意果露出了一條左小腿,那上面有一個大膿包。
這個大膿包,是他費了好大力氣才作假上去的。
這么果露,是為了通風。
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讓潛在的雇主離自己遠遠的,省得真的被拉去做了棒棒。
今天是個好天氣。
好天氣,就意味著有好運氣。
夏侯惇一早就來了,剛在這里蹲了兩個來小時,他就鎖定了自己的目標。
棉花街,住著的人都不富裕,窮苦者居多。
可是這個人,卻穿著一身西裝,很明顯的和這里的環境格格不入。
夏侯惇很自然的掏出了口袋里的半根卷煙,很自然的點著。
而這,是給不遠處的同伴發出了信號:
目標,已經出現!
“你穿的,太招搖了。”
草森瀨子很快也發現了錢茂學的問題所在。
不過沒有辦法,錢茂學只是一個軍人,你不能按照特工的要求來對待他。
草森瀨子和禮香,穿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混跡在人群中,完全就是兩個普通的中國女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
錢茂學急切地說道:“我車子停在外面了,走吧。”
草森瀨子朝禮香點了點頭,然后跟著錢茂學走了出去。
而禮香,則跟在了他們的身后。
夏侯惇放下了褲管。
穿著一身洗的發白長衫的法正,指著身邊的兩個箱子,在那和夏侯惇討價還價。
兩個人終于談妥了,夏侯惇用扁擔挑起了兩個箱子。
他們起身,走在了前面。
法正在那喋喋不休的抱怨著,說現在連棒棒的挑費都越來越貴了。
夏侯惇一聲不響的跟在他的身后。
這兩人,像極了沒兩個錢,又沒力氣的雇主,和早就已經習慣,忍辱負重的棒棒。
“讓一讓,讓一讓。”
身后不耐煩的聲音,讓夏侯惇和法正很自然的讓開了一條路。
然后,錢茂學和草森瀨子走過。
“還有一個,在后面!”
法正和夏侯惇的心里同時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你是不是沒吃飯啊,快點啊。”法正繼續抱怨著:“我還要趕輪船呢。”
趙云絕對自己將來不做特工了,做個地痞流氓都不用化妝。
他“毆打”著倒在地上“慘叫”的一名特工,不斷的威脅逼他還錢。
兩個小弟也在一邊出言謾罵。
不遠處,停著一輛轎車。
轎車邊上,是兩名挎著駁殼槍的士兵。
來了。
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和一個穿著普通的女人出現了。
“你個哈皮!”
趙云一腳踩在那人身上:“再不還錢,老子弄死你!”
被踩在地上的,正是老臘肉。
他一邊苦苦哀求,一邊迅速觀察了一下。
然后,他和趙云也得出了一個結論:
還有一個人在后面。
而且,是個女人!
草森瀨子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正常。
她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懷疑過自己已經暴露。
來到了轎車那。
兩名士兵一見到錢茂學,趕緊一個立正。
錢茂學也沒多說什么,立刻打開了車門。
在這樣的路上,車子是無論如何都開不快的。
甚至,走路都比開車快。
禮香騎著一輛腳踏車,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
她是負責暗中保護草森瀨子的。
然后,負責監視周圍。
一路上,她都沒有發現任何的不不妥。
無非就是喋喋不休的雇主和棒棒,尋釁滋事的混混,吵架的夫妻,大孩子的母親等等等等。
“目標出現,上車,正在朝這里來。速度緩慢。”
“挺好的。”
孟紹原在那玩著九連環,興致勃勃。
挺好的。
真的。
能夠做到這一切,全都是你的功勞,孫祥斌!
草帽街、三條道交叉處。
一輛黃包車橫放著,擋住了本就狹窄的道路。
轎車拼命按著喇叭。
可是黃包車那卻毫無反應。
不好,要出事!
這是草森瀨子的第一反應。
站在外面踏板上的兩名士兵跳下,怒氣沖沖的朝著黃包車走去。
“快讓他們回來。”草森瀨子急忙說道。
“回來!”
錢茂學趕緊搖下車窗叫道。
接著,就這樣,開始了!
十幾個特工,從左右兩邊出現。
他們走得并不快!
兩邊的屋頂上,又出現了十幾名特工。
沖鋒槍、卡賓槍、甚至還有一挺機槍。
“退,退!”
錢茂學大驚失色。
可是,退路也沒有了。
后面,八名特工一字排開,槍口,全部對準了轎車。
結束了嗎?
草森瀨子一聲嘆息。
但她沒有多少慌張,甚至,還不再掩飾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至少,還沒結束,她還有后手。
出事了。
禮香把腳踏車放到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槍。
她必須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這里來。
草森閣下才會有機會。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接著,舉起了槍。
“嗨。”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后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禮香沒有絲毫遲疑,她甚至沒有回頭,手指幾乎觸碰到了扳機上。
可瞬間,她的脖頸便遭到了重重一擊。
她差一點就能開槍了。
“就算你開槍又能怎么樣?”
趙云饒有興趣的看著暈倒在地上的這個女人,似乎她還能聽到一般:
“開槍了,我的兄弟也不會朝你這來的,因為他們知道這里有我。”
錢茂學從轎車里走了出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舉著手中的證件:
“我是憲兵三團團附錢茂學,你們想做什么!”
特工們一言不發。
可他們的槍口,卻一動不動的對著轎車。
錢茂學的兩個手下,也如臨大敵,死死的握著手里的駁殼槍。
這時,一個人在兩名衛士的陪同下慢步走出。
孟紹原!
孟紹原微笑著看向錢茂學:“錢團附,事發了。”
“什么事發。”錢茂學咬牙切齒:“我不懂。”
“你懂的,讓你車子里的女人下來,好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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