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軍統擔任處長的時候,位高權重,而且我還擔任了蘇浙滬三省緝私處處長的職位。”
孟紹原點著了一根煙,說道:“你大概也清楚,說是緝私處,其實我們一樣也走私,我們軍統的走私帝國就是這么建立的。
我認識很多大走私販子,之前和他們做買賣,也合作的非常愉快。這次,有兩個大走私販子到了重慶,秘密找到了我。
眼下前方戰事正急,大量物資緊缺,都能賣上一個天價,最缺的是物資,最不缺的,就是錢!”
羅雅芝眼睛一亮。
但她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聽著孟紹原說了下去:“話雖然如此,但我現在已經不是處長了,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幫他們調度那么多的物資。
他們要的很急,眼下黑市上的行情一天一個價,他們多在重慶逗留一天,就意味著一天的巨大損失。”
羅雅芝這時問道:“走哪條路?”
孟紹原沉默了一下:“日本!”
羅雅芝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這年頭,手里有點權的,想走私的,大多和日本方面有關系。
流落到日軍手里的戰略物資難道還少了?
“我現在有路子,但卻沒有貨。”孟紹原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你的好望角呢,現在能不能組織到貨源?”
羅雅芝沒有正面回答:“現在好望角也牽扯進了橋口倉庫桉子,被查得很緊,貨源一樣緊張。”
“哦,這樣啊。”孟紹原看著有些失望。
看到情郎這個樣子,羅雅芝“噗嗤”一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算他們查得再緊,我也總是有辦法的。好望角那里的貨雖然暫時不能動,但我別的地方還有貨!”
“是嗎?”
孟紹原又驚又喜:“數量大不大?”
“很大。”在情郎面前,羅雅芝也沒有任何的隱瞞:“對方的資金是不是確保充足?我只收現金,而且不能是國內銀行的支票,最好是美國或者英國銀行的。”
“資金方面,沒問題。”孟紹原接口說道:“我也不想賺太多,弄到辛苦費就行。”
“你怎么和我說這話。”羅雅芝的手指在孟紹原的身上繞著圈圈:“我的,都是你的,這次賺到的錢,一半給你。”
還有一半,是金竹軒的。
孟紹原心知肚明。
孟紹原掐滅煙蒂,又一把抱住了羅雅芝。
羅雅芝整個人都酥軟了,在她還沒有失去理智之前說道:“明天讓他們來見下面!”
一早就有人來敲門。
童藍疑惑的打開了門,看到外面站著的人,脫口而出:
“阿祖?這么早你怎么來了?”
“真正不好意思,童夫人。”吳彥祖有些靦腆:“那么早打擾你,實在是有些事。”
“你說。”
“是這么回事。”
吳彥祖臉先紅了:“我是外地的,家鄉被鬼子占了,我逃到了重慶,我是個教英語的老師,本以為很容易找到工作,誰想到到了重慶后才發現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工作一直都沒有找到,錢也花光了。昨天因為拖欠了房租很久,結果被房東趕出來。我在重慶舉目無親,就前幾天才和童夫人認識。”
童藍一聽就明白了:“進來說。”
把吳彥祖讓了進來,童藍也不拐彎抹角:“你等著,我拿錢給你。”
“不,不,童夫人,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問你借錢的。”
吳彥祖急忙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塊懷表,一枚金戒指:“我臉皮薄,不好意思去當鋪,所以,我想先把這兩樣東西押在童夫人這里,等我有錢了,我再拿回來。
這懷表,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值點錢。童夫人要是不相信,可以拿到鐘表店里看看,我在外面等著你。”
“我怎么會不詳細你呢?”從第一見到吳彥祖的面,童藍就對這個謙遜禮貌的年輕人大有好感:“什么抵押不抵押的,你一直都在幫我的忙,這么說就太見外了。”
“那不行。”吳彥祖正色說道:“我父親從小就教導我,人窮,不可怕,但不能沒了志氣。我和童夫人素昧平生,夫人肯幫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如果夫人執意不肯收下,那我只能到當鋪去了,這臉,我不要也罷。”
一看到吳彥祖如此倔強,童藍也便說道:“那好,東西暫時放在我這,你等著。”
她轉身去了臥室,沒一會,拿出了一疊錢:“你看夠不夠。”
“多了,太多了。我的東西不值當這些錢。”
眼看吳彥祖還要拒絕,童藍硬把錢塞到了他的手里:“你要再不收下,我就要生氣了。你都說了,等將來有錢了,再把錢拿給我就是了。”
“那,謝謝童夫人。”
“什么童夫人童夫人的,你就叫我名字童藍吧。”
童藍看了下時間:“還沒吃早飯吧?我剛做好,你等著,我去把兒子叫起來,一起吃了早飯再走。”
這一次,吳彥祖沒有客氣。
童藍的兒子叫金呈銳,才五歲。
三個人一起吃了早飯,童藍要送兒子去上幼稚園。
吳彥祖起身說道:“反正我也沒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去吧。”
童藍想想,幼稚園不遠也不算近,值不了叫黃包車,走過去路上有個人說說話做個伴也好,當時也就同意了。
出門走了一段,遇到面熟的鄰居太太,對方客氣的打了一聲招呼,端量了一下吳彥祖:“喲,這是您先生吧?”
童藍臉上一紅:“不,是我弟弟。”
“喲,瞧我這眼睛,改天見。”
童藍發現本來沒什么,可被鄰居太太這么一說,自己心跳得居然有些快。
她和吳彥祖年紀相彷,又一起帶著個孩子去上學,可不得被別人誤解成是兩口子嗎?
把金呈銳送到了幼稚園,童藍也是沒話找話:“你的行李呢?”
“都放在我住的地方邊上的雜貨鋪了。”吳彥祖順口回答道:“姐,這次真的謝謝你了。等我找到工作了,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他還真的順坡下驢叫起了姐。
童藍一直都是一個人和兒子相依為命,身邊忽然多出了個男人,心里也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以后空著,就來姐姐家里吃飯,又不多你一張嘴。”
“知道了,姐,我肯定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