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友在軍統的審訊室里受盡了折磨。
好幾次,他都覺得自己頂不住了,要交代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家里人,他居然挺了下來。
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
他也說不清楚。
有兩次,他實在疼得受不了了,大聲喊著交代了。
可是對方一停止用刑,他就依然會把全部的責任都拉到自己身上。
不能說。
一定不能說啊。
還好,軍統的那些人也沒打算折磨他了。
他被扔進了軍統的秘密監獄里。
一個晚上時間,渾身傷口都在疼。
疼得他根本無法入睡。
更重要的是,他的心里。
他知道自己這次完了。
那些人肯定不會費心費力的營救自己的。
天還沒亮的時候,牢房的門打開了。
一個獄卒走了進來。
“吃飯了。”
獄卒冷冷說道。
劉友睜開了眼。
他發現獄卒朝外面看了一眼,好像很謹慎的樣子。
劉友立刻警覺起來。
他強忍著疼痛,悄悄的在邊上摸了摸。
獄卒忽然獰笑一聲:“你別怪我。”
他拿出了一把匕首,朝著劉友撲來,還不忘說一聲:
“下去和你老婆孩子團聚吧。”
劉友心膽俱裂手里剛才抓的一把土,朝著獄卒一揚:
“救命啊!”
獄卒措不及防,被泥土撒了個正著。
劉友又強忍疼痛,朝著邊上一滾:“救命啊!”
幾個人沖了進來,一下控制住了獄卒,領頭的大聲叫道:“你要做什么!”
劉友認出來了,沖進來的有一個人是昨天審自己的軍統特工。
他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他們要殺我家里人,快去救人,救人!”
老臘肉冷冷說道:“你嘴那么硬,家里人死活關我屁事?”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劉友簡直要哭出來了:“求求你們,救人啊,我全都告訴你們!”
劉友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終究還是去晚了一步。
死了,他的家里人全死了。
老婆孩子都死了。
老臘肉拍了拍他:
“我們還是去晚了,到的時候,就是這樣子了。”
“辛宜耀,你這個畜生!”
劉友忽然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你不是人,不是人!我為你忠心耿耿賣命,你殺我全家,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他又對著老臘肉嚎了起來:“我說,橋口倉庫偷運國家戰略物資的經過,我全都告訴你們!”
“這次事情辦得不錯。”戴笠面無表情地說道。
“是。”
站在他對面的是丁文瑞。
那個被廢了的丁文瑞。
戴笠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怎么,不忍?”
“是的,戴局長。”丁文瑞不敢隱瞞:“殺人,我不怕,可是女人孩子是無辜的。”
“無辜?”
戴笠冷冷的看著他:“你和我說無辜?盜取國家戰略物資,要死多少人?他們無辜不無辜?
政府用這些戰略物資,來換取盟軍的武器裝備,來武裝我們的前線將士。沒有這些武器裝備,將士們要死多少人,他們無辜不無辜?
無辜?所有人都可以說無辜,但只有這群蛀蟲,沒有資格說無辜!說無辜,就是犯罪!赤果果的犯罪!”
“是,戴局長。”丁文瑞畢恭畢敬說道:“我懂了。”
“你不懂,你還沒有全懂。”戴笠微微搖頭:“你不及孟紹原的十一,去吧,好好的執行任務去吧。”
“報告,劉友全部招供了。”老臘肉興沖沖地說道:“這是他的證詞,偷運豬鬃,是橋口倉庫副主任朱紹奇吩咐他做的。
而且之前他們多次偷運戰略物資,劉友也全部記得,現在正在逐一回憶記錄,我先把這份口供給您帶來了。”
戴笠也沒看口供:“朱紹奇,不是辛宜耀。這份口供的分量有限啊。他們可以說劉友在那栽贓陷害,是想潑臟水為自己脫身。”
“那這份口供沒用?”老臘肉一怔。
“有用,怎么會沒用?”戴笠手指點了點頭辦公桌:“不但有用,將來還會有大用。”
說著,沉吟一下:“留下副本,原件想辦法交給孟紹原!”
“是。”
“老彭啊,昨天又被審了?”
吃早飯的時候,辛宜耀特意坐到了彭越的身邊。
“啊,是辛主任啊。”彭越客客氣氣地說道:“被審了,被審了。”
隨即,又放低了聲音:“你放心,我什么都沒說。”
“你的為人,我是清楚的。”
辛宜耀一笑:“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不分彼此。”
隨即,朝邊上看了看,聲音更低:“老彭,這次的事情太大了,不找到個了結的辦法,恐怕不好辦啊。”
彭越雖然也是副主任,但卻不是辛宜耀的親信。
之前辛宜耀和朱紹奇吃肉,他頂多喝點湯。
現在,出了那么大的事,彭越也是心中忐忑。
辛宜耀后臺硬,關系強大,他也許能夠過關。
自己呢?
自己怎么辦?
“辛主任,你說怎么辦?我都聽你的。”彭越試探著說道。
“行,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辛宜耀隨即說道:“這事,我已經去找人了。現在劉友落到他們手里,我看他堅持不了多少時間。
他要是交代出來,對方順藤摸瓜,一定要找到咱們頭上。當務之急,是要有人幫這件事給扛下來!”
彭越立刻就明白了,臉色一變:“辛主任,你不會想讓我把這扛下來吧?”
“老彭,你聽我說。”辛宜耀急忙說道:“不是讓你一個人扛,而是我們現在都被困在這里,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做。
你暫時的扛下來,吸引住他們,我在外面多方活動,保證你安然無恙。”
保證?
彭越心里冷笑一聲。
你憑什么保證?
你讓我扛?
到時候,你們咬死就是我做的。
真的當我是傻子嗎?
彭玉當即說道:“辛主任,這恐怕不妥吧?我說個笑話您別在意,萬一到時候您來個翻臉不認人,那我可就死定了。”
“不會,不會。”辛宜耀一口否認:“我怎么會是那種人?你放心,你盡管放寬心,我說到做到。
老彭,這件事了了,以后不管什么買賣,我都分給你一半,你看這樣怎么樣?”
“不行啊。”彭越斷然否決:“辛主任,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而是我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是不敢這么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