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特定的時候動靜鬧得越大,卻反而越不容易引起目標的疑心。
孟紹原是特意用了桑化成這些袍哥兄弟的。
他們對這里再熟悉不過。
只怕挑水巷里每個人的面孔他們都認得。
只要進了陌生人,被他們發現,一定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如果兇手住在挑水巷,只要把四個口一封,兇手插翅難飛。
孟紹原主要還是想抓個活的。
挑水巷還是傳來了雞飛狗跳,女人叫、孩子哭的聲音。
一群兇神惡煞的袍哥兄弟,闖進了挑水巷。
抓李之峰!
找到這小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痛打一頓再說!
這是執法老幺下達的命令!
可憐的李之峰,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甚么,遇到了這么一個長官。
這個時代,也就是沒有名譽權這么一個說法了。
“給我換一壺茶。”
孟紹原懶洋洋的,吩咐了一聲老板。
這太陽曬在身上,真愜意,孟紹原的眼皮子都有一些重了。
“砰”!
一聲槍響,讓孟紹原一個激靈醒了。
茶館老板也被嚇了一跳,急急忙忙想要跑出去看發生了什么。
“哎,哎,再給我換壺茶。”
“哎,好,好。”
茶館老板連聲嘀咕。
這客人心真大。
剛才那個,不像是爆竹聲,別是哪打槍了吧?
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思讓換壺茶?
茶館老板嘟嘟囔囔的上了新茶,跑出去一看,可什么也都看不到啊。
孟紹原卻不緊不慢的一口口喝著茶。
似乎,在挑水巷那里發生了什么,和他一點關系沒有。
過了有二十來分鐘的樣子,挑水巷那里“呼啦啦”的出來了一群人。
領頭的桑化成率先進了茶館:“大爺,李之峰那王八蛋我們抓到了。”
“哦,是嗎?”孟紹原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這小子,想離開,我們兄弟一眼就認出了他不是這條巷子里的人。”桑化成請功似地說道:“才叫住他,沒想到這小子拔槍就射,當場打死了我的一個兄弟。
剩下的兄弟一擁而上,又被他打傷了一個,可咱們的人也撲倒了他,奪下了他的武器。”
孟紹原“哦”了一聲:“打死的兄弟,撫恤金我來出,確保他家人下輩子衣食無憂。被打傷的,所有醫藥費算我的,另外還有一筆獎賞。”
“多謝大爺!”桑化成一揮手:“把李之峰這個王八蛋給我帶上來。”
一群袍哥兄弟,推搡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走了進來。
“哎,桑化成,這誰啊?”
孟紹原拿起畫像,和面前這人對比了半天,也沒能認出來。
這人被打得鼻青臉腫,鼻子歪了,右眼腫脹得根本睜不開來。
“大爺,這王八蛋不是殺了咱們一個兄弟,打傷一個嘛?兄弟實在氣不過,就揍了他一頓,也就是下手重了一點。”
“嗯,就這么著吧,帶回去。”
孟紹原一向都是缺德帶冒煙的,他把桑化成叫到面前:“李之峰太可惡了,你讓兄弟們滿大街的給我喊,李之峰王八蛋,李之峰真不是個東西!”
審訊室。
一盆冷水澆到了兇手的腦袋上。
兇手悠悠醒了過來。
缺德啊,太缺德了。
沒見過這么缺德的。
一被帶到這里,人家根本不帶問話的,直接就是大刑伺候。
那些酷刑,很多兇手根本聽都沒有聽過。
你們這幫王八蛋,好歹倒是問啊。
你們不問,我知道怎么回事?
“醒了?”
孟紹原笑瞇瞇的看著兇手:“給他來針強心劑,繼續打!”
還沒等兇手說什么,兩個兇神惡煞的大漢上來,強行給他注射了一枝強心劑。
然后,慘呼聲,又從審訊室里傳出來!
“我叫藤本正勝,是從緬甸來的,代號‘鬼狼’。”
當藤本正勝再一次醒來后,他也算是鬧明白了,什么是中國人的規矩。
中國人的規矩是,抓到犯人,不問任何問題,先打。
反正,要交代什么,你自己看著辦。
不知道交代什么?也沒事,接著打。
打到你說出來為止。
這個嘛,藤本正勝也是弄錯了。
這可不是中國人的規矩。
整個中國大地,就這么,就他孟少爺是獨一份的。
“繼續。”
孟紹原端著一張報紙,似乎,根本就不關心他在那說什么。
藤本正勝知道在這里,那是需要自己主動的,要不然接著就是一頓慘無人道的大刑:
“接到任務的時候,我知道在重慶的直接上級是益山虎太郎,我聽說要和‘馬來島的明珠’共事,我心里非常興奮。
只是到了重慶后,負責和我接頭的,是一個代號為‘春風’的人。春風給我的任務是,尋找時機,在重慶進行破壞。
當我問到具體目標的時候,春風告訴我,沒有具體目標,重慶一切軍用民用設施,都可以襲擊,完全自由發揮。
而當我再次要求幫手的時候,卻遭到了拒絕,我只能一個人行動,沒有任何幫手。同時,他還給我留下了武器和炸藥,其中就有先進的定時炸彈。
我詢問他,需要聯系的話,應該怎么做?他告訴我,真的需要聯系,每個禮拜的周六下午1點到2點,我可以去臨江仙茶樓,靠近右手邊的窗口,有個穿西裝,禮帽放在左手的男人。
接頭暗號是,‘先生,您的禮帽款式很新,在哪買的?’回答是‘老九記禮帽店’,我任何的要求,都可以向他提出來。”
交代得夠詳細了。
明天,就是周六!
孟紹原放下了報紙:“還有呢?”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藤本正勝急急地說道:“我根本沒有見過益山虎太郎。春風見我的時候,還是用口罩蒙著臉,還戴了一副墨鏡。
而且我可以確定的是,他刻意改變了自己的口音,應該是嘴里含著某樣東西,或者是什么別的辦法。”
“你是緬甸十二狼之一?”
“是的。”
“挑選標準?”
“回流利的漢語,其余條件可以適當放寬,但只有這條是必須條件。”
藤本正勝在那想了下:“我以前是跟羽原光一的,這次也是羽原光一推薦的我。不過,在緬甸那么久,我連羽原光一的人都沒有見過。”
“是嗎?”
“是的,我們有個培訓班,我就是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