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靜怡在辦公室談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的樣子。
她仔細聽取了對于迎接戴笠工作的匯報。
曹建太和丁回,軍統的內部評定,都是“甲”。
是屬于那種除非出現極端情況,否則不會出問題的人。
但是整個計劃,他們也被蒙在鼓里。
“成了,那就這樣吧。”
吳靜怡看了一下時間,起身:“在戴局長到達之前,絕對保密。”
“是。”
“我再去看下學校。”
吳靜怡心里最記掛的還是孟紹原交給自己的任務:
盡快找到這個內奸!
“吳專員,我們陪你在學校里視察。”
曹建太和丁回一起陪著吳靜怡走了出去。
一開門,正坐在那里奮筆疾書的翁亞卓立刻站了起來。
吳靜怡看了一眼他的辦公桌,又看了看他,對他笑了一下。
翁亞卓心神一蕩。
這位吳專員人長得美,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成熟女人的魅力,這一笑絕對能把男人的魂都勾走了。
“曹校長,丁主任,校園暫時不參觀了。”
走出去,吳靜怡忽然問道:“那個翁秘書在這多少時候了?”
“從建校開始他就在了。”曹建太趕緊回答道:“是去年九月份提拔成我的秘書的。”
“為人處世呢?”
“做事還是不錯的,兢兢業業,任勞任怨。”
吳靜怡“哦”了一聲,然后又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他有什么特別在乎的人嗎?”
“有,他的兒子。”雖然覺得有些古怪,曹建太還是絲毫都不敢隱瞞地說道:“他太太的身體不好,結婚很多年都沒有孩子。
后來他們遍尋大夫,終于得了一個兒子,今年五歲了,翁家三代單傳,他兒子就是翁亞卓的命根子。”
“知道了。”吳靜怡淡淡說道:“把他太太和兒子帶來,找個隱蔽的房間,然后,密捕翁亞卓。”
“什么?”
曹建太和丁回都是大吃一驚。
“曹校長,丁主任,這是怎么回事?”
被帶進來的翁亞卓,一臉茫然。
曹建太和丁回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吳靜怡也不和他繞圈子:“翁秘書,是你主動交代,還是我來問你?”
“吳專員,我要交代什么啊?”
翁亞卓茫然失措。
吳靜怡淡淡說道:“交代你什么時候被日本人收買的,是怎么被收買的,前后你向日本人傳遞了多少情報。”
這一說,別說是翁亞卓,就是曹建太也都面色如土。
日本人收買的內奸?
這要是真的,那是會把自己也牽扯進去的啊。
翁亞卓變得緊張起來:“吳專員,您在說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被日本人收買?”
吳靜怡問了一個更加奇怪的問題:“翁秘書,我從進校長辦公室,到出來,一共用了多少時間?”
“大概,大概一個多小時吧。”
“這段時間里,你離開過嗎?”
“沒有。”翁亞卓趕緊回答道:“除了上廁所,沒有命令,我不敢離開辦公室,隨時等候召喚。”
“那這段時間里,你都做了一些什么?”
“起草曹校長交代的工作文件。”
“關于學校建設的?”
“是的。”
“那就對了了。”
吳靜怡不緊不慢說道:“我進來的時候,我進來的時候,你寫到了‘本校后勤效率頗有不足,員工不能準確…’對不對?”
翁亞卓怔了下:“好像,我真的不記得了。”
“伱是不記得,但我記得。”吳靜怡笑了笑:“等我們出來的時候,你才寫到了‘明白工…’這三個字,連‘作’字都沒寫完。
翁秘書,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你就寫了三個字嗎?”
翁亞卓面色發白:“吳專員,職部才疏學淺,每每覺得不能勝任,當時是被卡住了,所以才…”
“所以才寫了這么三個字?”吳靜怡接口說道:“你當時大約想寫的是‘員工不能準確明白工作職責’吧?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你連這句話都寫不完整嗎?
有人和我說過,人的字跡是有跡可循的。如果開頭寫的工整娟秀,后面的字跡忽然出現潦草、變大、用力等等,和前面的不一樣,那就說明這個人心理發生了變化。
我看了下,‘明白工’這三個字,完全符合,你寫的字很清秀,可這三個字,用力太過,以至于稿紙都有些被戳破了。是你當時心里太緊張害怕了嗎?”
告訴她字跡反應人心理狀況變化的,當然是孟紹原!
翁亞卓額頭上汗水冒了出來:“吳專員,您誤會了。”
“是嗎,誤會了?”吳靜怡淡然說道:“從我們進辦公室開始,你就一直在外面偷聽。等我準備離開了,你趕緊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那,再做出正在工作的樣子,對嗎?”
“不是的,不是的。”
翁亞卓不斷喃喃說道。
“有的時候,我們做事不需要你承認什么。”
吳靜怡忽然說道:“丁主任,把翁家公子帶進來吧。”
片刻功夫,一個病懨懨的女人,帶著一個五歲的孩子進來了。
母子倆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那女人一進來便慌張地說道:“亞卓,他們要做什么啊,闖進咱們家,就把我們母子倆帶來了。”
“沒事,沒事。”翁亞卓在那安慰了幾句:“吳專員,有事您和我說,別把我太太和孩子牽連進來。”
“是,我也是這么想的,丁主任,先把她們母子帶出去,好好對待。”
“明白。”
丁回帶著翁家母子一出去,吳靜怡便說道:“你兒子挺可愛的,三代單傳?翁亞卓,你自己也知道不能把她們母子牽連進來。
把你的那些骯臟事情都說出來吧,我不難為她們母子。我的時間寶貴,如果你還是堅持不肯承認的話,你恐怕再也見不到她們了。”
翁亞卓打了一個哆嗦。
這些軍統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啊。
吳靜怡發現自己越來越像少爺了。
不管是做事的風格還是說話的口氣。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可人就是這樣。
你越不想,越是會在不經意間模仿對方的一舉一動。
吳靜怡冷笑一聲:“好了,你沒有機會了,把他帶下去,他妻子孩子帶回軍統去。”
“等等,吳助理,等等。”
翁亞卓終于急了:“我說,你千萬別難為她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