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刻開始,孟紹原基本可以判定真正的“神秘人”其實是個女人!
而且,孟紹原知道,這是自己身邊的女人。
不是自己身邊的人,沒有辦法弄到那么多和自己有關的“證據”。
而她,也正是利用自己不在山城的這段時間,從容的制造了一個陷阱。
楊盼美這三個女特工,一定和她認識。
于是,她們也成為了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她還可以進出孟公館的大部分地方,包括克雷特的實驗室。
“來的路上,我也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你的那個女學生米拉。”
孟紹原緩緩說道:“但我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米拉是可以弄到包括黑索金在內的那些東西,但她對我沒有那么了解,也沒辦法弄到那些證據。”
“不會是米拉,因為她是一個外國人。”克雷特說這話,好像他不是外國人,而是一個純正的中國人一般:
“一個外國人,要做這些事情,目標太大了。”
“沒錯,和我想的一樣。”孟紹原嘴角動了動:“這幾天,在我被關押審訊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想這個人是誰,但我之前的目標錯了,我定位在了男人身上。
現在我知道這個兇手是個女人,目標已經無限的縮小了。一個我身邊的女人,有九成的可能就住在孟公館里,而且,她能夠接觸到很多地方。”
“包括我這里。”克雷特接口說道:“這個實驗室,對于我和米拉來說,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可是對于其他人來說,這里簡直就是骯臟陰暗可怕的地方,很少有人愿意來,尤其是女人,很少有科學以外的女人,會對這里感興趣。”
“你是不是想到了誰?”孟紹原問道。
“是的,我想到了一個人,她可以自由的進出我這里,而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我也想到了一個人,一個之前我從來沒有對她產生過任何疑心的女人。”孟紹原沾了一點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字。
“和我想的一樣。”
克雷特嘆了口氣:“她總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我的飲食,我一直都認為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姑娘。”
孟紹原的神情看起來有些落寞:“為什么會是她?我認識她的那一年她…”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鈴聲。
這是孟公館召集人的聲音。
“看來,有事情要發生了。”孟紹原有些無奈:“小克,你和我一起去嗎?”
克雷特問了句:“如果證實了是她,她會死嗎?”
“我想,會的。”孟紹原并不想欺騙克雷特:“如果證實了她就是那個‘青嵐’,她一點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那我想,我真的該送送她了。”克雷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悲哀:“這些年,她一直照顧我,我甚至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一樣看待。”
“夫人,小心。”
蘇瑤攙扶著身體有些不適的蔡雪菲走了進去,伺候著蔡雪菲坐下。
孟公館的夫人們都已經到齊了。
“老爺還沒有消息嗎?”祝燕妮問了聲。
“沒有。”
蘇瑤有些難過的搖了搖頭:“我又去了一趟軍統,還是沒有老爺的消息。”
“燕妮。”蔡雪菲喝了一口熱茶:“說吧,是不是有什么發現了?”
“你身體不礙事吧?”
“不礙事,前天貪涼,凍著了,有些感冒乏力。”
祝燕妮點了點頭:“把東西拿進來。”
邱管家拿進了一個黑色的袋子。
打開袋子。
里面都是一些衣服,不用的物價。
重慶物價飛漲,難民越來越多。
孟公館每過一段時間,夫人們總是會拿出自己的日常生活用品,捐給那些難民們。
邱管家把袋子里的東西一樣樣拿了出來。
最后,在底部,赫然出現了一把手槍,一枚手雷,和一封信。
邱管家把信交給了祝燕妮。
祝燕妮打開,上面寫的是日文。
她把這封信交給了山下由梨愛:
“真柰子,這上面寫的是什么?”
真柰子接了過來:“這幾日有雨,行路注意安全。”
“哦,這個意思啊。”祝燕妮又拿回了信:“如果這個是暗號的話,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危險,需要緊急撤離?”
真柰子一臉茫然,她又看了一眼袋子里的東西:“這是我的東西啊。”
“是嗎,你的東西?”祝燕妮隨即問道:“真柰子,你的東西里,為什么會有手槍,手雷,還有這一封信?”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真柰子有些急了:“我收拾東西的時候,這些都不在里面,真的不在里面。”
“那是有人陷害你了嗎?”祝燕妮冷冷說道:“孟公館出了內奸,老爺也正是因為這個內奸,現在生死不明,所以我要查出這個內奸是誰。
真柰子,你是日本人,當然,這不是懷疑你的地方。由梨愛也是日本人。可我忽然想了一件事,真柰子,你的父親是誰?”
松本仁繼!
“帝國三虎”之松本仁繼!
他就是真柰子的父親!
“不是我,不是我。”真柰子急的都快要哭了:“我知道,爸爸是日本大特務,可我不是特務,我也不是那個內奸,我真的不是。”
“這些東西呢,你怎么解釋?”
祝燕妮正想追問,外面一個聲音響起:
“不是真柰子,是誰都不會是真柰子!”
孟紹原!
“老爺!”
所有人都驚喜的叫了出來。
“啊,主人,想死我了,主人!”
能夠發出這么夸張叫聲的,除了阿勞,再無旁人。
“你什么時候出來的。”蔡雪菲微笑著:“怎么總是神出鬼沒的。”
“我悄悄溜出來的,就那破地方還能困住我?”孟紹原“嘿嘿”一笑,然后走到真柰子身邊,牽住了她的手:
“你們很多人都不知道,真柰子如果要出賣我的話,當年在南京時候,她就可以出賣我了,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所以,不是她。”
然后,他對真柰子說道:
“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冤枉你。”
“是的,流川君…”
那句熟悉的“流川君”脫口而出。
真柰子不害怕了。
有流川君在身邊,沒有人可以冤枉自己,欺負自己。
孟紹原笑了一下:“其實我的夫人們,你們中誰都不是那個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