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說一遍。”
“孟處長,英國人全跑了,軍營里連一個人都沒有了。”唐雨夫很肯定地說道:“好家伙,大批的物資留在了那里啊,跑的時候什么都不要了。”
孟紹原是真正的領教到了什么叫做瞠目結舌。
跑了?
一個不剩?
本來還以為,英國人聽說日軍“打進來了”,頂多只會張皇失措。
可哪里先到,天亮以后,負責打探英軍軍營那里情況的唐雨夫,卻居然告訴了他這么一出。
這英軍到底怕日軍怕到什么程度了啊?
居然一聽到日軍來了,立刻就跑了?
“他媽的,我還設計了一大套后續計劃呢,看起來一個都派不上用場了。也好,跑了好,跑了好。”
孟紹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老唐啊,我給你兩個排,你去吧英國人軍營里的物資全都給我運回來!”
“是!”
他媽的,英國人不用,自己可以用啊。
服了,這次是真的服了這幫英國佬了,而且是心服口服。
天大亮了。
此次,總共擊斃、俘虜日特、緬甸游擊隊一百二十四人。
來偷襲中國軍隊軍營的幾乎全軍覆滅,只有幾個人趁著夜色和對地形的熟悉跑了。
經過指認,日特機構負責人大黑達也被擊斃。
曼姣游擊隊司令道達受傷被俘。
聽了大半夜槍聲的眉苗當地人,這才敢膽戰心驚的出來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很快整個眉苗都傳遍了。
曼姣游擊隊司令官道達親自來到眉苗,和日本人一起合作,想要偷襲中國軍營,結果差點被殺光了。
而且,中國軍隊的指揮官還在到處張貼布告,讓協助游擊隊和日軍的,立刻自首,既往不咎。如果頑抗到底,格殺勿論。
眉苗當地人心里還是有些慌張的,日軍啊,居然被中國軍隊給打敗了?
在他們的心目中,日本特務和日軍也沒什么區別的。
英國人被日本人打得屁滾尿流,可在中國人面前,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還沒等他們回味過來,一批被俘虜的緬甸游擊隊員和日本特務,因為“罪大惡極”,被公開處決!
當地人是親眼看著他們被打死的。
這一來,當地人是徹底的被嚇壞了。
日本特務安插在這里的眼線,同情日本人幫助過日本人的,一個個排著隊去自首。
為的就是保住命。
弄得具體負責這事的賀雨,忙得不亦樂乎,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而此時的孟紹原,也沒有急著去審問那對忍者母女,而是把楊遂秘密的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事辦得不錯,算是將功贖罪了。”孟紹原一開口便這么說道。
“謝謝長官,謝謝長官。”
本來以為這事就這么結了,沒想到,孟紹原忽然又問道:“你這一生怎么辦?”
什么?
楊遂一怔。
孟紹原緩緩說道:“楊遂,你這是和日本人合作,是叛國,是漢奸啊。我可以不殺你,但沒辦法幫你隱瞞,師長很快會知道這事,我會拼了命的幫你周旋,保你一命,可你一定在200師待不下去了。
你只是一個小小的文書,無權無勢,只能滾回老家去。可你算什么?一個賣國賊,你這輩子算完了,可你的家人呢?一輩子跟著你受唾棄,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不管他們到哪里,身后總會跟著一群人,在那指指點點,看啊,都來看啊,這就是漢奸的家屬,這就是賣國賊的父母啊!”
楊遂的眼淚流了出來。
一步錯,步步錯。
“長官,您行行好,幫幫我,幫幫我,我下輩子當牛做馬也要報答你!”
“辦法,不是沒有,就看你接受不接受了。”
“長官,您說,什么事我都能做。”
“英軍雖然跑了,但知道日軍沒來一準還會回來。”孟紹原沉吟著說道:“在眉苗,英國人只要在,很多事情我們就沒辦法做起來。甚至,還會引起大的混亂。”
孟紹原對這一點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眉苗的英軍,打日本人是不打的,但是輪到找茬那是第一流的。
處處阻礙遠征軍,雙方的矛盾每天都在發生。
甚至連委員長到達眉苗召開高級軍事會議,從機場開出來的時候,車隊居然遭到了英軍的阻攔。
而且還發生過,暴露的日特居然跑到了英軍的軍營里乞求庇護,英國軍官為了自身的利益,居然真的包庇了日特,然后再把他們放了這樣荒誕不經的事情。
這樣的局面,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孟紹原必須趕在委員長來之前,徹底解決眉苗的英軍問題。
讓眉苗完全控制在遠征軍的手里!
他凝視著楊遂,然后緩緩說道:
“要解決英國人的問題,必須靠你。”
“什么?靠我?”楊遂一點都不明白。
“原來我制定了一系列的計劃,就是為了趕走英軍。”
孟紹原沉思了一會說道:“但是,英軍的忽然逃走,讓我的計劃變得簡單了許多,你只要做一件事,去死在英軍的軍營里。”
一瞬間,楊遂的面色變得慘白起來。
“我知道,這對你有些難。”孟紹原輕輕嘆息一聲:“但是我可以承諾你,你一死,你叛變的事情一筆勾銷,不但如此,我還可以給你烈士待遇。你的父母雖然會因為失去孩子而悲傷,但至少他們不用再背負著罵名了。
楊遂,自古艱難唯一死,可是死,也要分成怎么死法。卑微的像條狗一般的死去,還是壯烈的死去,你自己選擇吧。”
楊遂嘴唇哆嗦著,過了很久很久他才問道:“長官,你答應我的事,真的能夠做到?我的家里,不會再被我牽連?”
“我保證,用軍人的名義保證。”孟紹原鄭重其事地說道:“沒人再會知道你是一個叛徒。”
“我答應。”盡管害怕,楊遂還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但我還有一個要求。”
“你說。”
“我自己下不了手,請你派一個人幫我。”
“我可以答應你,我會派人幫你的。”孟紹原站起了身:“去吧,回去準備一下,過一會我就派人接你去。”
“長官,保重。”
楊遂敬了人生的最后一個軍禮。
然后腳步蹣跚的離開了。
自己造的孽,最終,總是要靠自己來償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