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美藥房殺兄案的再次開庭,吸引了無數媒體和普通市民的目光!
這起案子的影響之大,已經完全超出了想象。
法庭里,除了旁聽的社會名流之外,還塞滿了來自各個媒體的記者。
一些小報記者,沒有辦法進來,那就通過不同的方式,拼命的想要弄清楚法庭里的真實進展。
甚至,不惜胡編亂造。
這次的庭審,最大的看點,還不是殺兄案的主角徐濟皋。
而是他的新的辯護律師湯元理!
在湯元理的律師生涯里,他為了贏得官司,不惜使用各式各樣的手段,那是公認的。
他的人品很低劣,但是他打官司的勝算卻極大,這也同樣是被業內公認的。
這次,檢方的檢察官是駱至福,那也是滬上有名的檢察官,今年只有三十四歲,但卻已經獨立承辦了無數的大案,算得上是年輕有為,被業界普遍看好。
他有個外號叫“落到底”。
這意思就是說,一旦被他在案子中找到任何突破口,他就會窮追猛打,不把你打到萬丈深淵絕不收手。
他還有一個理論:
只要確認了有罪,那么他一律會建議陪審員和法官,要從重從嚴。
只需要判五年的,一定要十年。原本該判十年的,最好是終身監禁甚至是死刑。
所以哪個被起訴人落到了他的手里,也只能恨祖墳沒冒青煙了。
在他接手徐濟皋的案子后,曾經公開說過,像徐濟皋這樣的人,不判處死刑那就沒有法律的公正可言!
這一次,湯元理和駱至福的對決,也算是充滿了看點了。
公正?
“在上海灘,所謂的公正掌握在強權者的手里。”孟紹原摸了一下鼻子。
克雷特笑了笑。
索菲亞不在乎這些。
她只有一個想法:
太惡心了。
真的,穿了女裝的孟,尤其是你還知道他是個男人,那真的是太惡心了。
更加要命的是,你敢信,她居然還噴了一點香水?
還好,索菲亞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
庭審,正式開始!
駱至福做為檢察官,一上來的進攻便將咄咄逼人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的聲音并不是很大,但吐字非常清晰,還伴隨著身體語言,充滿了飽滿的情緒!
“要讓別人對你的言語相信,身體語言是很多人都喜歡運用的。”
孟紹原微笑著低聲說道:“可是,我們年輕的檢察院用力過猛了,一上來,就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交了出來。”
他的目光,隨即落到了湯元理的身上。
湯元理一直都在看著卷宗。
似乎,他對駱至福的話一點都不在意。
其實,孟紹原知道,看起來漫不經心的湯元理,正在不斷的尋找著駱至福話里的漏洞。
湯元理分寸把握的很好。
現在,不是他進攻的時間。
可只要到了他表演的那一刻,他一定會給予雷霆一擊!
而在湯元理開始反擊的時候,自己,已經做好了大量的幕后工作!
“綜上所述,徐濟皋殺兄案,證據確鑿。
駱至福做了結案陳詞:
“徐濟皋因同胞兄長不肯供其浪用,攜帶預備尖銳斧頭將其頭部擊傷八處之多,品行卑劣,心術狠毒,手段殘忍,犯罪情節異常重大,檢方建議極處以絞刑,以懲兇惡,而為法紀。”
因為此案案情重大,所以偽最高法院院長張韜親自負責審理的此案。
聽完了檢方的話,張韜隨即說道:“辯方律師,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有。”湯元理雖然品行不怎么樣,但打官司卻是一把好手,越是到緊要關頭,越是表現得從容鎮定:“檢方,你說徐濟皋早就蓄謀殺害兄長徐濟鳴,提前準備好了兇器?”
“是的。”駱至福覺得這根本就是多此一問:“因為之前受害者數次拒絕了兇手的無理請求,徐濟皋懷恨在心,所以再一次索要錢財的時候,他提前準備好了兇器!”
“是斧頭嗎?”
“是的!”
“好的。”湯元理似乎很滿意這個回答:“庭上,我請求呈上一號證物。”
“同意。”
沒一會,法警就將一號證物,那把徐濟皋用來殺兄的斧頭拿了上來。
“庭上,諸位陪審員。”湯元理從卷宗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在最初巡捕房的報告里,徐濟皋在與受害者的爭吵中,看到屋子墻角有一把斧頭,于是急怒之下,操起斧頭行兇。
但是在隨后的起訴中,卻變成了他隨身攜帶的斧頭。要知道,爭吵推搡中順手操起兇器,和刻意攜帶兇器,在論罪判刑上是有本質性區別的!”
駱至福卻似乎預料到對方會這么一問:“辯方律師說的沒錯,最初的口供中是這么說的,但在隨后的調查中,我們發現了疑點,經過詢問,我們確認是徐濟皋自己攜帶的兇器!”
湯元理指了一下一號證物:“檢方,你確定是這把斧頭嗎?”
“是的,就是這把斧頭!”
“徐濟皋殺兄案發生的時間,是六月二十九日。”湯元理從容地說道:“當天上海的氣溫是華氏八十六度,也就是三十度!天氣悶熱。那天,徐濟皋穿的是一件英國棉的短襯衫,包腰褲,這點,在他被逮捕的時候有記錄。”
“那又怎么樣?”
駱至福順口問道。
這就是有名的大律師?實在沒有什么可說的,就拿兇手的穿著來說事以期望拖延時間嗎?
湯元理淡淡的問道:
“那么,我請問,我的當事人,是怎么把斧頭帶到他的兄長面前的?”
什么?
駱至福怔了一下。
“庭上。”
湯元理根本不搭理他:
“我請求我的助手還原一下當時的情況,并會攜帶兇器。”
“同意。”張韜面無表情地說道。
湯元理的助手很快站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穿著上海灘最時髦的英國棉短襯衫,包腰褲,完全就是當天徐濟皋的打扮。
然后,湯元理又把一把和一號證物一模一樣的斧頭交給了助手。
“大家請看!”
湯元理略略抬高了自己的聲音,他把斧頭插到了助手的腰間。
可是,不需要皮帶要帶的包腰褲,斧頭,根本沒有辦法插住!
“諸位,不管插在哪里,斧頭都沒有辦法插住,那么徐濟皋是怎么攜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