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村君,這是我剛剛收到的一封告密信。”
憲兵隊長矢野任平把一封厚厚的信交給了岡村武志。
岡村武志仔細的看完,臉孔逐漸扭曲:“八嘎,我就知道李士群不是真心為帝國效力的,這個混賬,居然這么出賣帝國的利益!”
自從他的哥哥死了,岡村武志始終認為是李士群害死自己哥哥的。
這個仇,他發誓自己一定會報。
只是,他還沒有找到對付李士群最好的機會。
他和矢野任平、田七的聯手,就是為了這個目標的實現。
“矢野隊長,立刻逮捕李士群吧。”岡村武志迫不及待地說道。
“不,不能著急。”
矢野任平卻冷靜許多:“李士群的身份不一般,他隸屬于南京政府管轄,而且影佐機關長需要用他。”
“那我們就眼睜睜的這么看著嗎?”岡村武志不甘心地說道。
“不,沒有那么簡單。”矢野任平冷笑了一聲:“把這封信,交給影佐機關長去處置吧。”
孟紹原切下一小塊牛排,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著。
一大群一大群的人,從外面高呼著口號走過。
那是增援福津米行抗議人群的。
“這是怎么了啊?”
陸寶兒好奇的向外面看去。
“老百姓活不下去了,當然要為自己的生存而戰。”孟紹原不緊不慢地說道:“上海的米價居高不下,他們是去抗議的。”
陸寶兒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孟紹原淡淡說道:“你有穩定的薪水,而且不低,你回家去,家里的傭人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了。日本人要利用令尊,所以在平常的生活上是不會怠慢他的。你家里,就好像是個世外桃源一般。”
陸寶兒的臉紅了。
不是害羞,而是羞愧。
她不知道米多少錢一斤,肉多少錢一斤。
但她能夠嫻熟的知道香水多少錢一瓶,一件漂亮時髦的衣服賣多少錢。
“我什么也做不了。”
陸寶兒有些沮喪,可是忽然又問道:“你呢?你那么大的本事,難道不能幫幫他們嗎?”
“我沒有什么本事。”
孟紹原的注意力似乎全在面前的牛排上:“我什么也都做不了。”
“市民們,市民們!”
莊新道拿過了一個喇叭:“安靜,安靜,大家都聽我說。”
人群暫時安靜了下來。
莊新道非常滿意這個效果,所以他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我知道,上海的米價,的確是有些高了,但那沒有辦法,戰爭,都是戰爭造成的。我們的進貨渠道,同樣高昂,在這個非常時期我建議大家一定要保持冷靜理智…”
他翻來覆去說的,無非就是讓大家散去,上海米糧聯合會會想辦法解決的云云。
老百姓要的是實質性的東西,而不是聽你的這些屁話。
人群開始漸漸的變得沒有耐心起來。
說教,填不飽肚子。
劉鐵皮知道機會到了。
他以目示意自己的兄弟,然后猛的大叫:
“這是一個漢奸!”
這個聲音,顯得特別的刺耳。
正在那里興致勃勃說教的莊新道被嚇了一跳:“你不要瞎說!”
一個青幫弟子跳了出來,指著莊新道大聲說道:“他就是個漢奸,他勾結日本人,大量囤貨,控制上海米價,他不光是個漢奸,還是個黑心的奸商!”
劉鐵皮和自己的弟兄們真臂高呼:“平抑米價,我們要活!打倒漢奸,打倒奸商!”
“平抑米價,我們養活!打倒漢奸,打倒奸商!”
有人帶頭,真正是一呼百應!
看到抗議隊伍氣勢如此兇猛,莊新道有些慌了。
他朝羅伯特探長那里看去,卻發現探長根本就是一副熟視無睹的樣子。
“快走,快走。”
莊新道慌里慌張地說道。
來不及了!
劉鐵皮再次大呼:“漢奸奸商要跑!打死他,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
最先,是劉鐵皮的弟兄們響應,把莊新道和他的保鏢團團圍住。
然后,那些抗議的普通群眾,長久以來抑制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
“不好,抗議會演變成暴動的。”
悄悄注意著外面的福津志德大驚失色:“把門給我死死頂住,不許放一個人進來。武器都準備好。”
“如果他們強行破門呢?”
“這里不光是一個米行。”
福津志德殺氣騰騰:“這里還藏匿著大量的武器,一旦被人攻破,我們的整體計劃就要全部遭到破壞,必要時候,允許開槍。”
他還沒有忘記交代一聲:“記得,是必要時刻,我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得太大!”
“哈依!”
“再通知我們的領事館,立刻向工部局施壓,讓他們調集巡捕,還有英軍趕來維持秩序,驅散鬧事人群!”
“哈依!”
“哪位是查理斯先生,您的電話。”
“我是。”孟紹原站了起來:“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陸寶兒第一次知道,紹原哥居然還有個外國名字叫“查理斯”。
“我是查理斯。”
“我是小常,查理斯先生,我們的貨運到上海了,但是人很多,怎么下貨?”
“我看天快要下雨了,讓他們加快動作。”
“好的,查理斯先生。”
孟紹原掛斷電話,重新坐了回去。
“怎么了?”陸寶兒關心的問道:“如果你有事,先走好了。”
“沒事,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孟紹原微笑著說道:“我們接著來討論一下電影吧。”
常池州擠進了人群,輕輕的拍了一下劉鐵皮的肩膀。
劉鐵皮回頭看了一眼,立刻會意。
他沖了上去:
“打死漢奸,打死奸商!”
“打死”和“打倒”的意思不一樣。
“打死”,這是暗號。
這意味著行動正式開始!
劉鐵皮是第一個動手的。
他沖上去,莊新道的兩個保鏢本來是想阻攔的,可是看到如此洶涌的人群,他們害怕了,他們悄悄的讓開了!
“打死他!”
劉鐵皮一腳踹倒了莊新道。
“探長先生,他們好像在那打人了。”
“是嗎?”羅伯特探長點著了一根煙:“我怎么沒有看到?嘿,他們人太多了,形勢不明,我可不建議這么貿然動手,大家都安分的待在這里靜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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