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明,指揮有方,堅貞不渝,是為敵后武裝作戰之楷模!”
忽然,孟紹原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軍統局蘇浙滬督導處,特決定獎勵法幣一千元整!”
“多謝長官,顧長明絕不辜負長官厚愛!”
一千法幣的確少了一些,但這并不重要。
關鍵,這表明了上海區的一個態度:
對他顧長明的工作還是相當認可的。
孟紹原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說道:
“此外,任命顧長明為軍統局蘇浙滬督導處政務科副科長。”
政務科副科長?
顧長明一怔,隨即大喜,大聲說道:“多謝長官提拔。”
升官了,這次是真的升官了。
周圍,不知道有多少雙羨慕的眼神看向了他。
這可是直接就進入了督導處的核心權利部門啊。
就好像孟紹原兼任著總部的行動科科長一樣。
孟紹原又慢吞吞地說道:“督導處新成立,乃是近期工作重中之重,不可稍有懈怠,所以,顧副科長,你的東臺支隊支隊長就不要再兼任了,以后就留在上海工作吧。”
不要再兼任了?
顧長明有些不太樂意。
不過再仔細想想,自己的所謂支隊,總共只有百來號人,槍支彈藥都是嚴重匱乏,更加要命的是,處在敵占區極其危險,隨時都有被消滅的可能。
現在從那么危險的地方,調到了繁華的上海,好像是自己賺了。
顧長明的腦子簡單,當時也不暇思索:“長官吩咐,職部不敢不從,從現在開始,職部就留在上海,協助長官工作!”
“好,好!”
孟紹原很是滿意,這算是開了一個好頭了:“顧副科長請坐。杜明!”
“到!”
殘疾軍官團的杜明大聲應著走了進來。
“任命你為東臺支隊支隊長!”
“是!”
孟紹原停頓一下問道:“興化支隊的支隊長高廉來了沒有。”
“報告長官,來了。”
一個大漢站了起來。
高廉是在正經的國軍營長,隊伍被打散后,留在興化游擊作戰,他的興化支隊擁兵七八百人,武器齊整,而且隊伍里有不少的國軍軍官,戰斗力算是比較強的。
孟紹原看了他一眼:“高廉,與敵作戰有功,智勇兼備,功勛卓著,賞法幣三千元!”
“多謝長官!”高廉心里忽然有了一種隱隱不安。
果然,孟紹原接著說道:“任命高廉為軍統局蘇浙滬督導處行動科副科長,免去其興化支隊支隊長之職,此令即時生效!”
高廉大驚。
他這個興化支隊,和東臺支隊大不一樣,傾注了他多少的心血,人多槍多,實力雄厚。
他又不是顧長明那樣的草包,雖然能夠從危險的前線來到花花世界上海,問題是,自己的隊伍地盤都丟了,到了上海,就好像沒牙的老虎,處處受人牽掣,人家想怎么擺弄自己,就怎么擺弄自己,而自己呢,一點還手余地都沒有。
再者,注意一下,副科長!
又是一個副科長!
這樣的副科長,讓你有權就有權,讓你是個閑差就是閑差,聽起來好聽,可是屁用沒有。
這是明升暗降啊。
不行!
高廉急匆匆地說道:“長官栽培之恩,高廉銘記在心。只是,高廉是個粗人,實在坐不慣辦公室,還是在前線帶兵打仗比較重要!”
讓你在前線帶兵打仗?
孟紹原心里冷笑一聲。
前段時候,句容的燕子支隊,請求你興化支隊協助,但你高廉只當沒有這回事,讓燕子支隊被迫中止行動。
他媽的,難道你不知道燕子支隊那是本少爺老婆祝燕妮一手創立起來的,是少爺我的嫡系里的嫡系?
我指揮不動你,還要你當這個支隊長做什么?
孟紹原一臉假惺惺的笑容:“高副科長,你那么大的功勛,不適宜繼續在前線冒險,但凡有個閃失,我怎么向黨國交代?你就留在上海吧。”
高廉知道今天這事已無轉機:“既然如此,高廉奉命。只是,請準許高廉回去,操辦一下移交手續。”
“不必了。”孟紹原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他:“左應堂!”
“到!”
“任命你為興化支隊支隊長,即刻上任!”
“是!”
“等等!”
高廉這次真的急了:“孟長官,興化支隊是我一手創建起來的,各大隊長中隊長全部都是我提拔的,你驟然安排了一個新的支隊長,只怕人心不服,還是我陪左支隊長回去一趟的好,一旦移交手續辦妥,高廉即刻趕回上海赴任。”
“你高副科長到了興化,還會再回來嗎?”孟紹原陰陰一笑:“不用那么麻煩了,都是黨國軍人,豈有不服從指揮的道理?左應堂,你帶著我的手令去,和他們好好講講道理,他們總是會聽的,大敵當前,團結為要務啊。”
“孟紹原!”
忍無可忍的高廉大聲叫了出來:“什么大敵當前,團結為要務?你排斥異己,任用私黨,你要蘇浙滬都是你的人才舒服對不對?我不服,我要去告你!”
“告我?他媽的,每年告我黑狀的人,從重慶排隊排到上海,我會怕你告我?你去告個試試?你的告狀信一到重慶,就得轉到上海,我他媽的有的是后臺,我怕你?”
這一刻,孟紹原的無賴嘴臉表露無疑:“高廉,你個狗東西,句容支隊一部,活動到了興化一帶,請求你支援,夾擊一股偽軍,你他媽的擔心自己地盤被句容支隊滲透,不但一兵一卒不發,還故意通知了偽軍,讓其提前有了準備,致使句容支隊功虧一簣,還險些遭到日偽軍的夾擊,你他媽的還算是個人嗎?”
高廉面色慘白。
他本來以為自己排擠句容支隊的事雖然有,但自己悄悄通知偽軍做得天衣無縫,一定沒人知道。
可誰想到他孟紹原早就掌握的清清楚楚?
“我不殺你,已經很給你面子了。那還是看在你到底和日偽血戰了幾場的份上!”孟紹原怒氣沖沖:
“現在你居然和我討價還價?你他媽的算個什么東西!”
完了啊!
在場的所有人心里齊齊冒出了一樣想法。
這哪里是什么表彰會?
這是不折不扣的鴻門宴啊。
人家是杯酒釋兵權,他孟長官這是準備硬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