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在那瞎搞,把當流氓的那一套用到軍官身上了。”
戴笠板著臉說道:“還搞什么結拜?還說自己是上海最大的流氓頭子?你是黨人,不是真的流氓!”
“是,我錯了,戴先生。”孟紹原畢恭畢敬地說道:“可這些人我一個都不熟,要不這樣,怎么能讓他們專心幫我做事啊。”
“你想怎么搞,我也懶得管你,管也管不住你。”
戴笠嘆了口氣:“紹原啊,我之所以那么縱容你,不全是因為你的辦事能力強,你在上海和日本人漢奸浴血搏殺,老婆孩子都仍在了重慶,到現在孩子都還沒有抱過吧?也算是為黨國殫精竭慮了,一想到這,我有的時候真的不忍心那。”
“戴先生,別說了,再說我就要哭了。”孟紹原抹了抹眼睛:“為黨國,為戴先生效力,我什么苦都能忍受。”
“你少在我面前演戲。”戴笠冷笑一聲:“你這個人做事再怎么荒唐,總算還是有底線的,可要是有一天你越過了底線…”
“紹原不敢。”孟紹原立刻說道:“紹原知道今天的一切是誰給的,這一點紹原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這是戴笠最愿意從孟紹原嘴里聽到的話。
孟紹原對自己的忠誠,才是他身上最優秀的品質。
“有的時候,我也覺得對不起你。”戴笠忽然這么說道:“你拼死拼活的,提著腦袋做事,可是…”
“沒事的,戴先生。”孟紹原笑了笑說道:“習慣了,其實說心里話,有的時候我也在想,值得嗎?可是再一想,我要是在上海不玩命,在重慶的老婆孩子,沒準哪一天一睜開眼,日本人就打到重慶了。大家一起玩命,咱們這國家就有救。”
“成了,再說下去就要傷感了。”戴笠又嘆息一聲:“明天你就要走了,這一別,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再見。說吧,還有什么要求沒有?”
孟紹原認真的想了想:“戴先生,您也知道我這個人愛闖禍,將來我要是再闖了什么大禍,您再饒我一命唄。”
戴笠哪里想到他會提出這樣要求?
一時氣結,連聲說道:“滾,滾,馬上給我滾,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南京。
最近的南京,來了一位大人物。
這人叫蒯新友,前中統特派督察員,上校。
其在奉命進行巡視的時候,于武漢叛變,致使中統武漢及其周邊四十七名情報人員被俘,武漢一線中統力量被摧毀殆盡。
之前,中統東南督導區被摧毀,徐兆麟千辛萬苦重建之后,中統方面再次蒙受的巨大損失。
蒯新友的叛變,讓日本人如獲至寶,奉為上賓。
因為擔心蒯新友會遭到來自中統的報復,他被一位大人物先帶到了上海,然后又轉到南京,在偽汪精衛政權內擔任偽首都警察廳保安科科長一職。
這人心胸狹隘,性格暴躁,但是業務能力極強。
他上任之后,在其建議之下,偽首都警察廳在南京分別設立了東、南、西、北、中五個警察署,又在城外設東、西、南、北郊及下關五區警察署,全面監控南京。
隨即,他派人在南京到處傳言,日本人已經全面掌握了在南京活動的軍統、中統特務名單,勸潛伏特工們立刻自首。
自首者,既往不咎,不但給予相應官職,而且還給予一大筆的賞金。
負隅頑抗者,一旦被抓獲,一律槍斃!
而且,他還讓一些叛徒進行所謂的“現身說法”。
更加毒辣的是,他還威逼利誘,組織了一批唱戲的,到處演所謂的“新戲”,內容就是日本人好,汪精衛好,他們是真正為了中國和平在做事的。
那些軍統的,中統的,都是一些跳梁小丑,他們的末日很快就會來到。
諸如什么“生擒戴笠”、“活捉徐恩曾”這樣的“新戲”,每天都在上演。
最有名的一出還算得上是“槍斃孟紹原”。
故事的梗概就是,汪偽政權的一名勇敢特工,孤軍深入,在上海抓到了孟紹原,然后押到南京進行公審。
在法庭上,“孟紹原”丑態百出,跪地求饒放自己一條生路,甚至為了活命,還愿意獻上自己的大老婆蔡雪菲,小老婆祝燕妮。
最終,“孟紹原”被“正義”的法庭判處死刑。
“孟紹原”被“槍決”那天,南京到處都在燃放炮仗,歡呼這個破壞和平,殺人無算的大魔頭終于死了。
別出心裁的是,所謂“新戲”的大結局是,“孟紹原”的大老婆蔡雪菲,小老婆祝燕妮,最終淪落成了暗娼,孤苦度日。
這出戲,在南京極其受到漢奸們的追捧。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孟柏峰怒氣沖天,把報紙撕得粉碎:“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別氣壞了身子。”黎雅趕緊勸道:“都是在那胡說八道,孟紹原哪有那么容易被抓到,他們就是在故意抹黑呢。”
“我在乎的是這些?”
孟柏峰彈起了眼睛:“孟紹原被抹黑關我屁事?他在戲里被槍斃一百次我都懶得管。可蔡雪菲、祝燕妮那是我的兒媳婦,幫我孟家留了后,那是我孟家的大功臣,幫我孟柏峰生了孫女孫子的大英雄,那是你能侮辱的?氣死我了!”
黎雅和阮景云面面相覷。
誰能想到孟柏峰的脾氣是從這里面發作的?
“孟紹原這個混賬東西跑到哪里去了?”孟柏峰又把脾氣發到了自己兒子身上:“老婆在戲里這么被人誹謗侮辱,他就只當沒有聽到?”
“他在上海那么多事情要忙,沒空管這些事情的。”阮景云也勸說道:“再說了,南京那么危險,難道你讓他來這里冒險嗎?”
“有道理,有道理。”
孟柏峰點了點頭:“我孟柏峰從來沒受過人的氣,今天居然有人騎到我頭上來了?他是活得嫌命長了。”
黎雅和阮景云哭笑不得。
老頭子這有點不講道理了吧,人家又不知道孟紹原是你的兒子。
可是,那個叫蒯新友的把老頭子得罪了,有得受了。
“你們兩個脫了衣服到床上等我去。”
孟柏峰一聲冷笑:“我得先把火氣發泄完了,才能找這狗東西算賬去。”
黎雅和阮景云一聽這話頓時媚眼如絲,乖乖的去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