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消息是,吉川五門死了,這會讓我們的內部出現更大的不和諧。筆趣閣MM,更多好免費閱讀。”
羽原光一在那削著一只鴨梨:“好消息是,你的嫌疑被徹底的解除了。你知道嗎,那天,我把你向我推薦的那只手表拆解了,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
“除了機械和表芯,你在里面一無所獲。”
田七若無其事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怨言的,這是你的職責所在。”
“感謝你的理解,田先生。”羽原光一把削好的鴨梨放到了田七的面前:“我必須說,我需要你的幫助,而且現在比平時任何時候都更加的需要。
吉川五門死了,你說,這是孟紹原做的嗎?”
“很像。”田七拿起鴨梨,咬了一口:“但是仔細想想,當中奇怪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孟紹原就算手眼通天,恐怕也沒有辦法同時收買大方信文和江口太郎兩個日本人。
就算他能夠收買,可是又有什么辦法能夠讓這兩個人為了孟紹原效死呢?這根本就解釋不通。
再退一步說,孟紹原手里有足以讓他們不得不死的辦法,可是,從刺殺的前后經過來看,送武器,殺人,一氣呵成,這需要多少的熟練度和信任度啊?”
“沒錯,這也是我疑惑的。”羽原光一微微點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根本解釋不通,孟紹原能夠在公共租界里呼風喚雨,可是居然把手伸到了新亞飯店?不,我們中有一個內鬼,很大的內鬼,不是你,也不是苗成方,你們還不夠格。”
田七很清楚對方不是在諷刺自己。
羽原光一說了一句大實話。
這個“內鬼”?
慢著。
田七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筆趣閣MM,更多好免費閱讀。
“內鬼”干掉了吉川五門,破壞了日本特務機構的南北合作。
然后,他又讓人認為這是孟紹原做的。
“日本公敵”孟紹原再次威名遠鎮。
最關鍵的是,他讓自己和苗成方擺脫了嫌疑。
一箭三雕!
田七也開始好奇這個“內鬼”到底是誰了。
“總有一天,這個內鬼會現身的。”羽原光一忽然話鋒一轉:“田先生,我們在上海屢屢受挫,那么多的情報人員,居然沒有用武之地,這不得不說是悲哀。
我仔細的反省過,為什么會造成這樣的局面?不是因為我們的對手是孟紹原,也不是這個人有多么神奇的本事。而因為這里是上海,是中國。
無論是孟紹原,或者是李紹原、王紹原,他們熟悉這里的一切,每一幢建筑,每一個人,每一塊土地上曾經發生過什么事情,還沒有開始交手,他們就占盡了上風。
我們呢?我來打個比喻吧,但這個比喻僅僅只限于你我之間知道。我們就是一群闖進了別人家里的強盜。”
田七怕了。
他真的有了一種害怕的感覺。
日本人從來都不肯承認自己是強盜,他們一直都在為自己的侵略做著各式各樣的辯解。
可是,羽原光一這個日本人,卻坦率的承認了這一點。
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交手中,如果想要取得勝利,首先要做的就是擺正自己的位置。
面前的這個日本人做到了這一點。
羽原光一緩緩說道:“哈,如果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我是這么評價帝國的,只怕他們會立刻把我叫去進行嚴厲訓斥的。但我認為事實就是如此。
我們闖進了別人的家,主人當然要反抗。也許他們的體格不如我們強壯,可是他們可以躲在衣柜里,躲在米缸里,看準機會給我們致命一擊。
我們呢?不知道在角落里有個可以藏人的地方,不知道在地下有個地窖里放著致命的武器,我們怎么才能打贏?”
一只鴨梨被啃了一半,田七吃的津津有味:“那么你說,我們怎么才能把真正的主人趕走呢?”
“用這個家里的人,比如說,主人的兒子?”
羽原光一淡淡說道:“主人熟悉這個家是什么樣子的,他的兒子一樣熟悉,主人藏在柜子里,兒子能夠抓到。主人藏在米缸里,兒子一樣也能猜到。”
“我就是那個兒子?”
“不光是你,很多很多的人。”羽原光一微笑著:“主人是孟紹原、李紹原、王紹原,那么,兒子就是田七、田八、田九。
我已經向上級建議,要大量的啟用你或者苗成方這樣的人,給你們更好的待遇,給予你們更多的信任,甚至是,賦予你們更多的權利。
比如說,自從你來到上海,竟然連一件武器都沒有給你配備,那怎么行?萬一你遭到了刺殺,用什么方式來保護自己呢?”
說著,羽原光一摘下了自己身上的配槍,放到了田七的面前:“這個,是給你的,田先生。”
田七看都沒有看一眼,他對手里鴨梨的興趣更加濃厚:
“有人要殺我,即便我沒有武器,也有辦法保護自己。我感興趣的,是更多的信任。”
“請說吧·,田先生,你需要什么樣的信任?”
“更多的自由。”
“我答應。”
“可是別人那里呢?比如松本機關長,或者一直對我有所懷疑的川本先生?”
“那里,我去負責。”
羽原光一回答的毫不遲疑。
這不是好現象。
田七心里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對于自己而言,獲得更多自由行動的空間,當然是好事。
可是,這說明日本人的思維開始發生了變化。
他們開始越來越重視漢奸以及變節者的作用了。
過去,他們對變節者,是又要用,又要防。
防,要遠遠的大過用。
然而現在羽原光一率先開始求變。
變節者叛變后,他們唯一的依靠就是日本而。
一旦日本人真的給予了他們自大的信任,以他們對之前組織和當地的了解,所造成的破壞力將會是驚人的。
“如果你的話能夠兌現,我想我能夠為大日本帝國做更多的事情。”田七大口大口吃著鴨梨:
“可惜,你只是一個少佐,你無法憑借一己之力改變更多的事情。”
“是的,我承認。”羽原光一坦率地說道:“可我想我會努力的,畢竟,這關系到我們很多人的未來,以及帝國未來。”
田七把梨核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拿起了手槍:
“這鴨梨,真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