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了戴笠的允許后,孟紹原開始對著手整頓了。
這也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吧。
行動科新成立了一個支援保障組,由原來二組組長老段段子明擔任支援保障組組長。
雖然是平調,但工作上要輕松了不少。
段子明當然知道這是為什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己不是二處最得寵的新權貴孟紹原的人,而且五十五歲了,孟紹原沒有把自己一腳踢開,還是依舊讓自己擔任組長,已經是謝天謝地的了。
支援保障組的組員都是從之前的一組二組中挑選出來的。
原則是兩個,一是歲數超過五十的,二是歷史上存在疑點的。
隨即,孟紹原又從警官學校選拔了一批人,補充進了兩個小組。
全部都是二十郎當歲的大小伙子。
因為今年是1937年,丙子年,所以這一批人又被稱為“丙子系”。
田七擔任一組組長,兼一中隊中隊長;祝燕妮副組長,兼二中隊中隊長。袁忠和擔任二組組長,兼三中隊中隊長;項守農副組長,兼四中隊中隊長。
趙昌樂、郭瑞、林璇全部擔任小隊長,就連季雙也做了個副隊長。
孟紹原的心腹部隊開始慢慢的成型了。
新的整編方案呈交戴笠的時候,戴笠看都沒看就簽字同意了。
也不是沒有人在背后悄悄的提醒戴笠,各個行動小組全部都是孟紹原的人,將來會不會尾大不掉。
針對這樣的疑問,戴笠是這么回答的:
“我是委員長的人,二處全部都是我的心腹,委員長幾時來過問過?為什么,因為我的一切都是委員長給的,委員長隨時隨地都可以再拿回去。孟紹原也是如此。”
每周,孟紹原都會抽出時間,開設培訓班,把自己掌握的一些特務知識,審問技巧,以及初級的心理學知識教給那些精銳學員。
眼看著要過年了,中午在食堂里吃飯的時候,一伙人聚在一起,商量著這年該怎么過。
“老板娘,你說這年該怎么過?”
在私底下,項守農幾個人,已經開始學著陸義軒稱呼起孟紹原為“孟老板”,但這是自己人在一起的時候才這么叫的,絕對不敢讓外人聽到了。
孟紹原是嚴厲禁止這一稱呼的,要是讓戴笠知道了那還了得。
他被稱作“老板”,祝燕妮毫無爭議的成了“老板娘”。
雖然她和孟紹原之間清清白白,但明眼人都知道,祝燕妮是早就看中孟紹原了,要不是礙著二處的規矩,你看著,沒準這小妮子會來個霸王硬上弓。
對于“老板娘”的稱呼,祝燕妮是坦然接受的,而且看起來很有一些洋洋得意:“怎么過?去我們家紹原那么過唄。”
“還我們家紹原,別叫你一聲老板娘就當真了。”袁忠和很是不屑:“再說了,去了,誰燒啊?就你祝大小姐,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你會嘛?”
“我怎么就不會的。”祝燕妮一下瞪起了眼睛。
“別吵了,別吵了。”眼看要爭起來,趙昌樂趕緊說道:“讓我媳婦去弄吧,一會問孟科長把家里鑰匙拿來,要做的事情多著呢。哎,過完年,她和孩子就要離開南京了。我就不明白了,孟科長怎么就一定要讓我媳婦去重慶啊?”
田七悶悶的回了一聲:“孟科長這是鐵了心的認定要打仗了,而且也會陷入戰火中,這是在保護咱們的家人呢。”
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誰也不知道孟紹原為什么會那么確定,但他說的話似乎從來就沒有錯過。
“田組長。”林璇端著飯盆過來:“過年了,我想回老家看看我爸媽去。”
“不許。”沒想到,田七斷然拒絕。
“憑什么啊。”林璇急了:“過年了,咱們不是放假了。”
“放什么假?特務有放假的?”
田七冷冷的盯了她一眼:“年初三,干部都要開始上班,年初四,咱們二處假期就結束了。這一期間,一律在南京待命。”
林璇看著眼淚都快要下來了,嘟著嘴滿是怨氣離開。
“哎,我說老七,你這態度就不能好些?”祝燕妮有些為林璇打抱不平了:“人家一小姑娘,一個人在南京不容易。”
“小姑娘?你才比她大多少,不也是一個人孤身在南京?”田七冷笑一聲:“你能做到,她為什么做不到?”
項守農不陰不陽說了句:“咱們祝大小姐有孟情郎在,哪還顧得上家啊。”
“項守農,我打你!”
“聊啥呢,我飯呢。”孟紹原出現在了食堂:“上午開會到現在,餓死了。”
“孟副大科長,您請坐,您的飯。”袁忠和笑嘻嘻的:“您瞧,就我這態度,算是您心腹中的心腹了吧?這開會的內容,是不是和過年有關?您可給我透露一些。”
“還真是的。”孟紹原的聲音壓得很低:“原本初三上班,但現在決定,大年初一下午,所有中隊長以上官員,一律到二處報道。”
“啊?”
“孟科長,哪有大年初一上班的啊?”
孟紹原也有一些無奈:“又不是我定的,你問我,我問誰?你們聽著,南京馬上要開大會,開會期間,一定要確保南京安全,我們這些大大小小的特務,不就是做這個的?”
再不樂意又有什么辦法?
“還有件事,提前給你們透個風。”孟紹原繼續說道:“上面有意思把咱們和中組部的黨務調查處合并。”
“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一共經歷了三個時期,雖然名稱都是一樣,但核心內容、具體職責卻在不斷發生變化。
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特務們還是稱呼自己是復興社的、力行社的。
這一次的合并,這些特務將逐漸開始改口,稱呼自己是“軍統”的。
到了1938年,中統局被徹底剝離出來,為了區分自己和中統的差異,戴笠手下的人,一律叫自己是軍統的。
合并不合并的,袁忠和這些人并不關心。
說到準備在孟紹原家過年,吃大飯的事,孟紹原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昌樂,一會我再配把鑰匙給你媳婦…”
“孟科長,您這話有問題啊?”項守農壞笑著:“您說您配把鑰匙,給昌樂的媳婦算是什么意思啊?”
“我那不…滾蛋,你他媽的腦袋里盡想些什么呢。”孟紹原啼笑皆非:“昌樂,你別理他。讓你媳婦多買點菜,咱們熱熱鬧鬧的守個夜,鬧到凌晨再散。”
“哎,放心吧。”
孟紹原還是很期待這次過年的。
畢竟,這是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之后,過的第一個年…
“報告!”
林璇走了進來。
看樣子,還是滿臉的不開心。
“做的文件做好沒有?”田七板著一張臉。
“做好了,一會就給您送來。”
“嗯,有個事。”
田七一臉漠然:“我們在武漢有個任務,你去執行吧。今天是5號,13號前一定要回來!”
林璇一怔,隨即高興的差點歡呼。
武漢!
自己可不就是武漢人嘛。
10號是除夕,13號回來,14號正式上班,田組長這是整整給了自己八天假期啊。
這個大黑臉,看著不講人情,其實…
“謝謝田組長。”林璇一個立正:“我保證在13號前回來報道!”
“去吧。”
林璇興沖沖的出門,正好看到孟紹原進來,高興的連招呼都忘記打了。
“我說老七,你這什么手下啊。”孟紹原一進來就抱怨:“我好歹也是個副科長,你手下叫都不叫我一聲的啊。”
“她在那高興昏頭了,我剛放了她幾天假…”
“啊,放假,還幾天?”孟紹原瞪起了眼睛:“不是咱們的人隨時要在南京候命,你這是公然違抗命令啊。”
田七停下了手里的事:“武漢有個任務,那里截獲了日本人的一批特務物證,我讓林璇去帶回來,公務,你又抓不到我的把柄。”
“成,成,你們可真成啊。”孟紹原一豎大拇指:“你們這是真不把我這個科長放在眼里。別讓我抓到你的把柄,不然不非給你小鞋穿不可。”
一說完,隨即神神秘秘的:“哎,老七,你掏心窩子說句話實話,是不是看中林璇了?”
“開什么玩笑。”田七急忙否認:“咱們這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特務和特務之間要是發生點什么關系,戴處長非把我槍斃了不可。”
“這不有你們孟科長在幫你撐腰了嘛。”孟紹原玩笑歸玩笑,可隨即又嘆息了一聲:“老實說,戴處長的這規矩一點毛病沒有,特務和特務要是成婚了,那就麻煩大了。老七啊,千萬別動林璇的腦筋,真犯了規矩,我還真保不了你。”
“我知道。”田七默默的說道。
“哎,我找你有什么事來著?啊,對了,明天你去檢查一下下面的工作,確保大會順利召開,成了,就這樣。”
孟紹原走到門口,忽然停住,左左右右看了一會這屋子:“田七,你身為組長,屋子都不打掃一下?亂的和豬窩一樣,有損我們二處形象。趕緊,打掃干凈,一會我來檢查。有一處地方沒弄干凈,我扣下月薪水。”
“他媽的,打擊報復來的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