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戴維斯住院了。
還是那家圣愛醫院。
石鐵心找到他的時候,亨利正躺在監護室中,各種醫療設備上了個齊全,與李家豪的老母親險些被趕出去的處境形成了鮮明對比。
處在精神混亂中的亨利顯然也沒有自行支付醫療費的能力,但誰讓他是保險公司的理賠科長呢,平時和圣愛醫院的大夫護士打過不少交道,院方自然也知道他的身份不怕他沒醫保,得到的待遇自然高人一等。
但他的所有待遇,止步于今日。
因為石鐵心來拘捕他了。
監護室門口的護士和護工根本不敢阻攔石鐵心的腳步,石鐵心大步流星長驅直入走到了病房里面,對著亨利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亨利戴維斯,你涉嫌多起故意傷害、恫嚇、威脅案件,跟我們走一趟吧。”
亨利戴維思躺在病床上,氧氣面罩之下只有輕微的呼吸聲。
石鐵心的聲音傳入耳中,他卻好象充耳不聞,而是像一具會呼吸的尸體一樣愣愣的看著天花板,嘴里反反復復低聲念叨著同一個詞。
“魔鬼…魔鬼…”
程龍狐疑的低聲說道:“老大,他這癥狀怎么和那個超速的黑人婦女一模一樣的?聽說那娘們根本沒有清醒過來的意思,從被捕到現在一直都嘟囔同一句話,什么都問不出來。這個戴維斯,不會也廢了吧?”
“哼,裝瘋賣傻。有我在,他想瘋也沒那么容易。”石鐵心踏前一步運使銳氣,口綻念一聲大喝:“亨利戴維斯,直視我!”
仿佛晴天霹靂劃破了黑暗,迷茫混沌中的戴維斯一下子被震懾,一直毫無反應的雙眼下意識的對上了石鐵心的眼睛。
嗡嗡嗡,無形的波紋從石鐵心眼中擴散出來,又盡數灌入亨利的雙眼中,侵入他的大腦內。無極劫力在亨利的大腦中盤踞運轉,強制他清醒,強制他專注,強制他注視著石鐵心幽光四射的觀瀾天眼。
石鐵心對程龍打了個手勢,程龍立刻打開了執法記錄儀。
“亨利戴維斯,告訴我,你是否為了部門績效,買通街頭分子對要求理賠的投保者實施過毆打、恐嚇、甚至秘密謀害?”
“我…我…”亨利想說什么,但神色開始掙扎。能做到理賠科長,亨利戴維斯不是不學無術的草包,對心術的抗性比混子高的多。
石鐵心念頭一動,無極劫力立刻開始發作產生痛感,配和抗拒從嚴打出一套常人根本分辨不出來的組合拳。
執法記錄儀中,石鐵心完全沒有拷打和誘供,只是冷喝一聲:“馬上交代實情!”
亨利便好像是無法承受良心的煎熬一樣,在痛苦扭曲的表情中大聲哭喊道:“是的,是的,我做了!我為了升職加薪,買通了熟悉的混子,選擇那些勢單力薄的投保人實施恫嚇,我有罪,我認罪!”
石鐵心再問:“你買通了誰?說名字!”
“我說,我說!”亨利把買通的混子都交待了一遍。
“有哪些投保人被你用這種方法恫嚇、威脅、毆打傷害過?趕緊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亨利把從過去到現在所有用“特殊手段”應付過的投保者全都交待了一遍,數量之多,金額之大,讓程龍咋舌。
“都是些救命錢,這孫子真該死啊。”
石鐵心上身前傾,閻王驚懼的面孔籠罩了亨利的整個視野:“你的所作所為,是受人指使的嗎?”
“我是受人指使的。”
“誰?”
亨利戴維斯在錄像中,口齒清晰地說道:“我的上司,前保險事業部部長,現任常務副總經理,安伯拉杜比。”
錄像一關,石鐵心直起身來:“現在,你可以跟我回警署了。”
亨利戴維斯涕淚橫流:“警官,我跟你回去,我一定配合調查!這個地方太氣悶了,我喘不上氣!我認罪,我伏法,只要能遠離那個魔鬼,讓我去哪里都行!”
石鐵心把執法記錄儀一收:“帶走。”
一個小時后,石鐵心把亨利戴維斯的所有證據證言全都收錄完整。戴維斯交代了自己和混子們的往來賬務,以及他自己掌握的其他可以指證安伯拉杜比犯罪行為的證據。
兵貴神速,石鐵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到了布蘭登保險公司。
從下面向上仰視,這保險公司的大樓輝煌氣派,巍峨高聳,石鐵心卻冷笑一聲:“拿著投保人的錢建立的華麗帝國,卻不履行保險公司應盡的義務,這不就是詐騙和搶劫么?”
程龍謹慎的看著四周:“老大,布蘭登保險公司可是聶之城的金融巨頭之一,是整個聶之城金融運轉的核心架構的一部分。這大樓里面,可是龍潭虎穴啊。讓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往外吐錢,可是結了大梁子了。”
石鐵心看向程龍:“你怕了?”
程龍立刻一挺胸:“跟著老大,我天不怕地不怕!”
“不跟著我呢?”
“那也得伸張正義,怕死別當警察!只不過,請允許我回家戴個面罩穿身夜行衣,然后偷偷的來。”
石鐵心搖頭:“用不著。既然是做正確的事,就不用、也不應該蒙面匿名。”
程龍嘿嘿笑道:“但是老大,那些人的制服帥氣啊,我也想穿穿看。”
石鐵心鄭重道:“程龍,你想想,一個把英雄逼成蒙面怪客的社會,是何其的可悲?只要我在,總有一天,這身警服會成為最帥氣的英雄制服。想要伸張正義,不需要遮遮掩掩,來當警察就可以了。只要身穿警服,只要是在公正公平的執法,別說龍潭虎穴,就是惡鬼孽巢,也給它平了!”
程龍聞言心潮澎湃:“是,老大,那一天一定會到來!”
兩人向保險公司里面走去。
門口保安抬手:“你們干什么的?你們無權擅闖,你們――”
“滾蛋。”石鐵心只手一撥,保安滴溜溜的轉著圈歪到一旁。
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布蘭登保險公司,里面人來人往繁忙緊張,一副保險行業欣欣向榮的模樣。但是石鐵心的鼻子抽了抽,冷笑一聲:“哼,有股讓人作嘔的味道,真是氣悶。你,告訴我,安伯拉杜比在哪?”
被石鐵心指著的業務員渾身打顫,立刻被審訊藝術挖出了真話。
當石鐵心找到安伯拉杜比的時候,這個常務副總還在辦公室里修指甲。他應該是收到風聲了,但顯然有什么布置,顯得老神在在、四平八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