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永生不死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雪之下雪乃的表情似乎更加復雜了,她輕輕的咬了咬下唇,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這么問道。
少女突然異常深刻的感覺到一種隔閡感,自己與眼前這人的根本就像是生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的人。
就像是她自己完全不用擔憂升學壓力的問題,而由比濱結衣卻還要糾結要不要暑假補習那樣…只不過現在的這種差距是更加懸殊的,并不僅僅是學霸與學渣的所處世界不同那么簡單。
——永生不死。
聽起來很有誘惑力,但是同樣也顯得很中二就是,要是別的什么人說這種話…那么性質大概就和材木座義輝或者比企谷八幡的中二病時期的行為一樣,會被人投以異樣的視線的吧。
憧憬動漫畫、電玩、輕小說內出現的特殊設定和不可思議的力量,故意裝作自己也有那樣的能力…
而為了讓一切合情合理,既然擁有那種能力,就要幫自己加上傳說中的“戰士轉世”、“被神選上之人”、“機關特務”之類的設定,再依照那些設定行動…
所以材木座義輝堅持認為自己是室町幕府的第十三代將軍足利義輝,并且根據比企谷八幡的名字進行構思,認定后者是八幡大菩薩,是自己的同伴。
而比企谷八幡并不承認什么八幡大菩薩之類的設定,這樣子太蠢也太傻了,他堅定認為這個世界曾經有七個神,分別是屬于創造神的三柱神,以及屬于破壞神的三柱神,還有最重要的永久欠神無名神,而自己正是后者的轉生體…
——嗯,某種意義上來說,似乎比企谷八幡的設定相比起材木座義輝的設定來說,顯得更傻也更加中二了。
然而同樣是在這件事上,夏冉卻并不是什么中二病,而是很認真的在對待這種話題與概念,并且他也的確有資格,也有途徑和條件去追尋這種虛無縹緲的可能性。
“重要當然是很重要的,不過這不是我自己要用的,因為我對蓬萊之藥已經沒有什么需求了…”
夏冉想了想,還是這么解釋說道。
第二法帶來的不死性本來就已經足夠強悍,不是接近法則的力量,可以做到近乎直指本質的一擊必殺的話,那么就連他的平行存在都無法真正擊殺。
作為統合了無限并列的平行相位的總集,夏冉就像是那只在生與死之間反復橫跳的“薛定諤的貓”一般,一直處于某種量子疊加態之中,存在著“無限的可能性”。
只是因為觀測者的存在,所有的事象都只有一個確定性的結果,而他自身的存在表述就是那個結果。只不過是因為疊加的可能性可以有無數種,形成確定結果的只有一種而已。
偏偏那個觀測者就是他自己,如果敵人沒有能力從源頭上抹殺“無限的可能性”的疊加態,只是否定了當前的確定結果,那么一切都是無用功——
因為任何一個平行相位里的夏冉,只要還存在自我觀測的可能性,存在成功觀測到自我的可能性…那么就會瞬間重新統合成為一個總集,貓的死活這一結果一定會收束。
這份尊貴的不死性就已經凌駕于大多數之上了,是近乎概念性的不壞。
而在融合了生命之果帶來的“位格”之后,夏冉的不死之身自然又理所當然的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
那是如同線粒體一般存在于細胞之中的微小生物動力裝置,而且每一個細胞都有。依靠某種特殊的方式聯通充滿正電子能量宇宙狄拉克之海,通過正反電子的對撞湮滅,得到永動機一般的無限能量動力。
因此只要還有一個細胞存活,夏冉就能夠源源不斷的無限再生,自我恢復,這在相當程度上的強化了他自身的生命力,讓本來就難以殺死的他變得更加頑強。
而且還有的就是,生命之果也在他的「不死」特性前面,補全了「長生」的特質。
因為之前的夏冉雖然可以通過第二法獲得不死性,但是他自身其實仍然會衰竭老死,因為青春并非永駐,壽命也有著盡頭…盡管比常人漫長太多太多了,但這個缺陷的確存在。
他還沒有徹底蛻變成為長生種,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話,生命是存在著一個自然極限的,哪怕沒有被外力傷害、殺死,也最終會有自然而然的走到盡頭的一天。
直到生命之果帶來的“位格”,賦予無限生命力永續buff,才算是徹底彌補上了這一點,真正的成為了長生種 所以說,他現在對于蓬萊之藥的確沒有什么需求了,即使不死之身方面還是差了不少,但是并沒有必要去刻意追求,只要夠用就好。
畢竟他的情況有些不同,如果是遇到了自己完全無法對抗的危險,就算是有蓬萊人的體質,也改變不了什么。而要是本身自己就能夠應付得來的問題,又有什么必要去刻意強化不死之身呢?
“沒有什么需求了?那你為什么還想要那東西?”
雪之下微微一愣,沒有料到居然會是這么一個回答。
“你猜猜我是為了給誰準備的?”夏冉對她輕輕的眨了眨眼睛,用一種“你猜我手里有幾顆糖,猜對了兩顆都給你”的奇妙語氣這么說道。
坦白的說,他的這種語氣與表情,就差沒有直接說明答案了,明顯是一道送分題。
但正因為如此,毫無防備的突然襲擊反而讓少女一下子愣住了,她的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只是愣愣地盯著。好半晌之后,雪之下雪乃這才有些慌亂的反應過來。
她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就連語氣也是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我…”
“但是至少猜一猜啊,雪之下同學。而且這個問題可是有獎問答,還是鐵定百分百中獎的那種,真的不來試一下嗎?”夏冉坐正了說道,這都已經不是暗示,而是就差明說了。
“不…這種事情反正也和我沒關系…”
少女大約是感覺到慌亂,所以下意識的搖頭。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像是一只受到驚嚇的小貓一般:“說起來,都已經是這個時候了,我、我…我要回去了!”
夏冉輕輕一揚眉,接著轉頭看向了外面的天色:“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啊,還要回去嗎?”
“當、當然要回去了,不然你還想怎么樣…”雪之下雪乃的表情頓時微微變化,有些警惕的看著他,同時向后退去了小半步的距離。
“但是,雪之下同學,你好像是自己一個人住公寓的吧?”沒有在意對方的警惕,夏冉摸了摸下巴思考道。
雪之下雪乃平時在學校就沒有什么交際,往往也就是在侍奉部里才會與自己等人說上幾句話。
等到放學后,她就獨自一人回到公寓里面住著,一直如此,長此以往下去的話,如果沒有患上抑郁癥的話,還真的能夠算得上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
說起來,要是侍奉部一直都沒有什么起色,平冢老師不是強硬得塞了一堆人進去的話,只怕她大概都會一直孤單一人的在那空曠的活動室里靜靜讀書,直到畢業為止的吧。
他頓時就覺得少女很可憐了。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黑長直發少女的表情卻是顯得更加怪異了。
“為什么突然不說話了?好好的看著我啊!”
“啊哈哈,話說回來今天的天氣真是不錯呢,太陽也好猛烈啊…”夏冉打著哈哈,干笑了幾聲,試圖蒙混過關,之前才說過的話大概是被風吹走了。
雪之下也沒有再說話,她只是抓住根本沒亂的衣領,瞪向夏冉的臉,在做出防御的姿態的同時,目光不知道怎么的也充滿了鄙視與警惕的意味。
“喂!這目光未免也太失禮了吧,先說明一下我可不是跟蹤狂,也從來就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夏冉將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一聲,試圖為自己的光輝人格進行辯解:“只是總歸是在同一座城市里,這種情報我肯定是會有所掌握的,硬是裝作沒看到才很奇怪吧?”
不說現在已經修成天視地聽的道術神通,就連地球對面的巴西那邊實時發生的事情,他都能夠大概掌握。
就算只是之前也好,以他的能力掌控住自己所在城市的動向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況且他很多時候只關心特定的幾個方面,又不是全方位全天候的監視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所以沒有什么消耗,也沒有什么難度。
“這么說來,不是跟蹤狂的話,那就是偷窺狂了?”少女冷冷的說道,一言說破了對方的本質。
“別胡說啊,我又不是紫,怎么可能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這真的只是我順帶掌握了的情報,而且又不只是只針對你的,就連由比濱同學的家我都知道…”
夏冉果斷的往某位妖怪賢者的膝蓋上射了一箭,表示自己其實是一個偉光正的人。
只不過他似乎沒有發現的就是,自己貌似說錯了某些話。
“呵呵呵…是這樣嗎?由比濱同學的家你也知道啊…”
雪之下頓時就發出銀鈴般的可愛笑聲,但是恐怖的是她眼神完全沒有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