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的繩結位于頭部的正后方,除此之外另外一根繩子就系在第一根繩子的繩結之上。”
麻生成實這時已經取出了死者眼中的隱形眼鏡,看向唐澤問道:“你很在意繩子的事情?”
“當然,這繩索一根就可以勒死人了,我想不通為何還要在繩結處再系另一個。”唐澤點頭道。
“或許是這繩索有別的用處,但是被兇手行兇時隨手拿了起來。”
麻生成實猜測后,旋即開口道:“取繩索吧,看看勒痕。”
“這倒也是一種可能。”
唐澤取下了繩索,看著勒痕后不由得皺眉:“這勒痕是斜著的。”
“自殺?”
看著斜著向上環繞的淤青,麻生成實臉上也帶上了不解:“一般來說如果是他殺,也就是被人絞殺致死的話,勒痕該是和頭部平行的才對.”
“奇怪的就在這里。”
唐澤指了指死者右側的脖子:“斜著向上的勒痕是自殺的特征,但脖子上又出現了“吉川線”。
被勒住脖子的時候,受害者會因為太過痛苦,抵抗拉扯繩子,進而導致抓傷。
這又是他殺的證據。”
“相互矛盾了啊。”麻生成實看向唐澤道:“你覺得哪個幾率大一些?”
“從尸體被發現時候的情況來看,我更傾向于他殺。”
唐澤開口道:“畢竟沒人能夠在自殺之后,將自己裝進行李箱之中,并搬運到冷凍車上。”
“這倒也是。”麻生成實贊同道:“就算不是殺人,那拋尸的人也一樣要找出來才行。”
“就到這吧,辛苦了。”
唐澤摘下手套道:“尸檢能發現的就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檢驗科能不能有什么發現了。
等會下班,一塊吃個便飯?”
“不了不了,君惠在家做好飯了,下次吧。”麻生成實聞言笑著擺了擺手道。
“那就下次。”
唐澤聞言也沒拒絕,和麻生成實告別后,給加班的檢測員們定了咖啡,之后返回家中。
吃過飯后,唐澤看著拍下的繩索照片陷入了沉思。
這個繩子實在讓他有些在意。
如果把勒住脖子的那根繩子當做A繩,那么系在A繩上結上的繩子,就當做B繩。
而A繩的繩結打法叫做口型繩結,這種繩結很牢固,常用于攀巖人員、救援隊又或者野營愛好者會打的一種特殊繩結。
至于B繩的繩結就是很普通的死扣了。
看著照片上的兩根繩子,唐澤心中疑惑為什么會是兩根。
不過目前沒有鑒識組的情報,唐澤也沒有辦法得到答案,只能列舉種種情況,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惦記著案件的唐澤便早早吃過綾子做過的早飯,前往了科搜研。
而關于案件相關物證的報告,也放在了唐澤的桌前。
“前輩,資料我已經看過了,有了些發現,我去給警視廳那邊送去一份資料,順便把發現告訴他們。”
比唐澤先到的越水七槻看到唐澤過來后,打了個招呼后,便匆匆出門了。
唐澤也不管她有什么發現,坐下后拿起資料便閱讀了起來。
首先便是繩子。
檢測報告稱,兩根繩索的材質相同,是五金店的流通商品。
首先是A繩,也就是直接接觸死者的繩子,其中一端的切面和B繩兩端的切面相同,也就是說是用相同的器具隔斷的。
從纖維的磨損方向來看,工具應該是鉗子。
而A繩不同切面的那一端,是用刀子割斷的。
這雖然只是一點微小的不同,但看到這一點不同后,唐澤卻品出了些許不同尋常的意味。
是死者上吊自殺后被人發現,然后對方割斷上吊長繩時候留下的?
可是工具不同,又是為了什么?
壓下腦海中的種種念頭,唐澤繼續向下看去。
關于指紋方面,現場遺留物的中都沒有發現任何的指紋。
甚至繩索上,都沒有被害者的指紋。
這很明顯是被人擦掉了。
除此之外,指甲里面的皮膚DNA檢測后發現是被害者本人的,可以確定脖子上的傷痕,就是吉川線。
證據只到這里,便又呈現了矛盾。
但唐澤還是更傾向于他殺,因為尸體是在冷藏車上被發現的。
除此之外,裝死者行李箱的滑輪上,檢測出了硝基苯甲醛、乙炔、氫氧化鈉、氫氧化鋇。
這些成分根據鑒定人員的分析,應該是合成藍色染料,也就是靛藍色染料。
這玩意常見于工廠,一般的環境下是不可能有這些東西的。
也就是說,很可能是死者身亡的地方有靛藍色染料,所以才會沾染在行李箱的輪軸上。
同時冷凍車的送貨路線是固定的,犯人想要將裝尸體的行李箱放上去,就只能趁著送貨的時候。
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也就是說,在時間不充裕的情況下,這個工廠大幾率就是在送貨路線上。
想到這,唐澤便明白了越水七槻為什么會匆匆去警視廳了。
很顯然她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去送資料的同時,也是告訴她的發現,讓警視廳去搜查冷凍車行進路線會使用這些染料的地方。
不一定會發現案發現場,但是至少可以確定被害者被放上冷凍車的地點。
沒過多久,越水七槻便回來了,一番交談后發現果然和他想的一樣,越水七槻也發現了這一點。
剛剛去給警視廳送資料,同時也是將發現告訴了目暮警官等人,這會他們已經按照冷凍車的送貨路線,去調查有沒有需要用到靛藍色染料的地方的地方了。
“警方那邊調查的資料你拿過來了吧。”
知道警方已經開始行動了,唐澤就不再關注,轉而詢問道。
“通過牙齒的資料痕跡,警視廳那邊已經找到了受害者的身份。”
越水七槻開口道:“死者名為藤吉友美,今年24歲,是一名派遣員工,最近三個月則是無業。
本來她是有父母和姐姐的,但是在她上小學的時候,因為輪船事故而去世了。
現在住在杯戶町西區,剛剛目暮警官還說他們馬上確定死者的具體住址,讓咱們科搜研準備一下,等會去死者家搜查取證。”
“知道了,眼下消息就這么多了,希望死者家能有新發現吧。”
唐澤點了點頭,旋即開口道:“通知鑒證組,讓他們做好出發準備。”
“收到。”
越水七槻點了點頭,旋即出門去喊人。
一行人很快出發抵達了藤吉友美的家中。
進門之后,唐澤環顧四周:“房間看起來很整潔啊。”
聯想到之前死者身上的物品都沒有指紋,唐澤看著整潔的房間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說實話,太整潔和太臟的房間都不是鑒證人員喜歡的,因為一個可能會徒勞無功,另一個則是業務繁多。
“不過這也說明,死者家并不是犯罪現場。”越水七槻戴上白手套道:“總之來都來了,看看有沒有什么收獲吧。”
越水七槻進屋后先選了最近的洗手間,唐澤進屋還沒走兩步,就聽到了她的呼喊。
“前輩,你看。”
越水七槻指了指浴缸,發現電腦和手機分別被泡在里面。
“被水泡了不知道多久了。”
唐澤看到這搖了搖頭:“數據基本上沒可能恢復了,看看還有什么別的線索吧。”
說是這么說,但實際上唐澤卻是不怎么抱希望了。
畢竟房間內死者的電腦和手機都被泡水里了,就證明有人打掃過。
這種情況下,指望能夠有線索不太現實。
不過一番搜查之后,眾人還是有些發現的。
不過不是有關于犯人的,反而是關于死者的。
我不想活了,我想死。我要是死了,你會哭嗎?
“這是遺書?”越水七槻讀完信紙上的內容后,不由得詫異道。
“從字面意思上來看,確實如此。”唐澤點頭道。
“但這起案件不是他殺嗎?”越水七槻皺眉道。
“或許是,也可能不是。”
唐澤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好做判斷,但從她的身份背景來看,她是身世凄慘是個孤獨的人。
不過最讓我在意的是最后那句你會哭嗎?
看起來,她是在向誰傾訴,那一定是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
“這點就看搜查一課那邊有沒有什么發現了。”越水七槻期望道:“希望能有進展吧。”
“人是群居動物,再孤獨的人也會有一兩個熟人的。”唐澤笑了笑道:“這點不用擔心,靜候結果就是了。”
說完唐澤起身將這張遺書放入證物袋中,然后鑒證人員便開始采集完屋里的證據。
只不過調查后的結果讓人詫異。
整個房間被打掃的干干凈凈,不管是桌子還是門把手、窗戶這些地方,都沒有任何的指紋。
沒錯,就連藤吉友美本人的指紋都沒有。
很明顯,這是被犯人給清理掉了,為的就是清除有關自己的痕跡。
而藤吉友美房間的門鎖并沒有撬開的痕跡,犯人很可能是擅自配了備用鑰匙,或者用的就是藤吉友美本人給的鑰匙。
也就是說推測犯人是和友美很親近的人作案。
除此之外,遺書也重點檢查了,上面沒有任何的指紋。
只不過信紙的底部有一點點的紅色印記,唐澤已經交代負責文字鑒定的人重點關注。
覺得沒有收獲后,唐澤便命令收隊返回科搜研。
讓他們各自去忙碌后,唐澤便帶著越水七槻前去搜查一課打聽消息。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們剛剛目暮警官說完他們這邊的消息后,便看到去打聽情況的高木和千葉兩人調查回來。
兩人是去藤吉友美工作的地方進行走訪調查 根據對方的直屬上司所說,藤吉友美是因為和派遣會社的勞動合同到期了,所以才離職的。
她的上司表示,她是個做事非常認真的人,本來合同到期之后,他是打算直接拜托派遣會社演唱合同期限,讓她繼續在公司干下去的。
但是沒想到被藤吉友美拒絕了,對方表示想要休息一下。
除此之外,兩人還想和她共事的同事們打聽,在公司里面有沒有和她關系不錯的朋友。
但很可惜,她在公司并沒有那種可以商量事情的朋友。
根據同組的同事所說,藤吉友美有些不太擅長和人交往,是個非常老實的人。
其中一個員工甚至還表示,有一次她不小心踩了藤吉友美的腳,正準確道歉沒想到對方居然先道歉起來了。
“在公司內,她存在感很低啊。”
越水七槻若有所思道:“而性格上又是自閉同時很怕給人添麻煩的那種么”
“你們又問她有沒有攀巖、野營之類的愛好?”唐澤開口問道。
“口型繩結這點,越水也給我說過了。”
高木聞言笑了笑,旋即道:“但很可惜,她并沒有這方面的愛好。”
“不過我們倒是打聽到,藤吉友美很喜歡看戲劇。”
千葉緊隨其后開口道:“聽說是東京的一個小劇團,名字叫做東升小劇場。
據說藤吉友美和那個小劇場的女演員是朋友,每次去都非常的開心。”
“對方的信息呢?”
目暮警官聞言追問道:“查到沒有?”
“美和子已經在調查了。”高木笑著道:“想必等一會應該就能夠知道了。”
“嗯,知道消息后立刻過去詢問。”目暮警官交代道。
“明白!”高木兩人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
“我們也去吧。”唐澤開口道:“有些事情我有些在意,跟過去或許能發現些什么。”
“也好,那就辛苦你了,唐澤老弟。”目暮警官聞言也沒拒絕,點頭答應了下來。
四人在辦公室休息了一會,很快美和子便打來了電話。
“美和子去了劇團,不過對方去手工店打工了,并不在劇團。”
掛斷了電話后,高木開口道:“地址我已經知道了,咱們直接過去吧。”
“沒問題。”唐澤點了點頭,四人便朝著對方打工的地方趕去。
“請問是川瀨春奈小姐吧?”
進入店鋪后,看著忙碌的川瀨春奈,高木掏出了警官證。
“是我.”川瀨春奈點了點頭道:“請問有什么事嗎?”
“你認識藤吉友美吧?”
千葉開口道:“昨天晚上我們發現了她的遺體。
現在找你,是有些話想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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