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李沐風今天是裝逼不成反被打,活該他倒霉,所以,這次他咬牙停住,沒有在叫疼!
老在地上躺著也不算回事,李沐風忍著疼痛,用唐刀杵地,緩緩站了起來。
他看向柳葉道:“我弱我承認,挨打要立正,這樣,我們兩就此扯平,就當不打不相識,你看如何?”
略一思考,柳葉點頭同意了。
可沒曾想,李沐風順桿子往上爬,舔著臉開口道:“你來這是準備做生意吧,要不這樣,你也帶我一個唄?”
“帶你一個?”柳葉用看智障兒童的眼神看著李沐風,不知道他又是抽哪門子風,有些無語道:“你有什么可賣的,獸皮?”
說完,他鄙夷的看了一眼李沐風只剩下半身的獸皮褲,很是不屑!
嘿,李沐風就是受不了他這副小表情,立馬道:“百煉鋼、雪花細鹽,就這兩樣,你覺得怎么樣?”
“百煉鋼、雪花細鹽,你確定沒騙我?”柳葉臉上寫滿了不相信,可又覺得對方沒必要騙自己,不由試探著問道:“真有?那產量如何?是不是真的百煉鋼和雪花細鹽?”
“自然是真的。”李沐風瞪了對方一眼,很不滿對方的不信任,摸著下巴回答道:“這都是好東西,所以,你別指望產量會有多高,但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少。”
“好,那就這么定了,明天你拍人過來,兩邊商定一下價格,以及具體交易的貨物。”柳葉做事果斷,做生意同樣果斷,在聽完李沐風的話后,直接就拍板決定。
見他如此爽快,李沐風心里對他的成見也消去了幾分,不過,每當看到他這張小白臉時,他心底還是有些羨慕妒忌恨啊!
“那什么,李老弟,這生意能不能算我們巫山寨?”林海平看了看李沐風身邊那個聚精會神掏耳屎的糟老頭,神情顯得很是拘束,連說話聲音都小了幾個分貝。
“行啊,我看這樣吧,你們明天各自派一個能主事的到我綠竹營地,我們好商量商量把具體的細節定一下。”李沐風無所謂的回應著,想著跟誰做生意那都是做,何況,和巫山寨搭上關系,更加有利于營地今后的發展。
對此,柳葉表示無異議,對于李沐風口中的綠竹營地他也頗為好奇,去看看也好。
同樣,林海平也是這個想法,還有就是李沐風身后的老人,對于老人的身份他心里好奇,但卻不敢主動詢問,一流高手在人家眼里如同螻蟻,這是何等境界?
同樣謙卑的還有黃景祥,在老人的面前。他的腰始終是彎的,這不僅僅是害怕的表現,更多是出于對前輩高人的謙卑。
同時,他希冀著老人可以指點一二,這便是天大的福緣了。
看到狼狽不堪的李福一行,李沐風臉色不由一冷,語氣生硬道:“有令不行,回去各自去領三十軍棍,死活不論。”
五人見李沐風渾身是血,心里壓抑著情緒,一個個跟鵪鶉般低垂著腦袋,神情沮喪。
“怎么,這點人都丟不起?把頭給我抬起來,把腰桿給我挺直了,蒼龍山下的漢子這點臉都跌不起?”
“丟的起!”
“那就好,回到營地給我自覺去軍營,什么時候感覺自己是一名合格的軍人了,什么時候在回來。”
“是!”五人臉色漲紅,挺直腰桿,高昂著腦袋,聲嘶力竭的回答。
見李沐風三言兩語便讓五人精神面貌為之一變,柳葉默默無言,而林海平則有些稱贊的點了點頭。
找柳葉要了一份地圖,李沐風算是摸清楚自己現在的位置,距離綠竹營地并不遠,速度快一點,半天時間也就能到。
如此,李沐風沒有在耽擱,翻身騎上虎尊的背,帶著人離開了營地。
見李沐風等人遠去,林海平和黃景祥兩位一流高手具都是松了一口氣,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露出了一個苦笑。
“柳公子,既然如此,那林某就先行離開了。”林海平略一抱拳,也不拖泥帶水,轉身瀟灑飛掠而去。
至此,這里的鬧劇才算告一段落,柳葉看了眼李沐風離去的方向,率先開口詢問道:“黃叔叔,那人何等境界,竟然你顯得…踟躕?”
“柳葉,你不用撿好聽的說,叔叔我就是害怕對方。沒法子啊,實力深不見底,我這樣的實力,估計也就是對方幾招的事,差距太大了,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黃景祥苦笑,滿臉的唏噓。
“黃叔叔,你從前一直問你,一流之上究竟是何等境界,你始終不告訴我,這一次,你是否可以告訴我了。”不似黃景祥這般沮喪,即便知道高人境界高的嚇人,他依舊有信心,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和他站在同一個高度。
“一流之上啊!”黃景祥感嘆了一聲,有些憧憬道:“其實,武者在到達一流境界時會面臨一個抉擇,是走純粹的武夫境界,還是在儒、釋、道三境中任選一境。”
似乎是回想起當初的自己,黃景祥思緒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三教中人受天道束縛,不可妄造殺孽,不可隨意沾染因果,所以,即便境界進展迅速,更加容易感悟天道,但活的不如武夫爽利。
釋教講究度化眾生,愿為天地萬物立下宏愿,愿一花一世界,一葉一佛陀,掌中有佛國,可度有緣人,有菩薩低眉,有金剛怒目。
道教最是講究心性,講究與天地脈絡的契合,所謂道法自然,尋求天與地和、地與人和,人與萬物渾然一體,化天地靈慧。
儒教講究身處天地,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以自身之浩然氣,為萬物發聲,為天地立規矩,以儒而圣也。
純粹武夫最不講理,所以他們活的最為自由,不受天地拘束,以力量為本,一把刀在手,天地任我走,最是瀟灑快意。但武者修行靠的是水磨功夫,講究一步一個腳印,最扎實,但同樣境界攀升也是最慢,就比如說我。”
聽黃景祥說了半天,柳葉也不發問,只是安靜聽著,默默思量。
似乎是覺得自己扯的太遠,黃景祥干咳一聲,趕緊回歸正題。
“五百年前,大漢王朝最為鼎盛之時,漢武帝以三教教義為基礎,親自為一流高手以上劃定境界,佛修今生,筑未來身,為之金身境;道修清靜無為,體悟天地以化玄,為之通玄境;儒修萬民,替天地發聲,為天地立規矩,為之替天境。
當然,這是最籠統的境界劃分,其中還有許多不同的脈絡,比如說,佛門最高境界叫佛陀境,又或者叫菩薩境,而道家最高境界則稱之為地仙境,儒家則稱為圣人境,又或是儒圣境,至于純粹武夫的最高境界則稱之為神仙境…”
接著,黃景祥又給柳葉說了很多關于這方面的傳說,比如說儒家的第一位圣人孔圣,又比如說佛家最著名的佛陀達摩,以及二百年前飛升仙界的武道真人張三豐。
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耳熟能詳的人物,可是,此刻在黃景祥的口中,他們被賦予了不一樣的色彩。
天色逐漸昏暗,行進的隊伍在燈火的映照下,緩慢的行進在山林間。
李沐風的內傷很重,一路上都被人用簡易擔架抬著行走,段老頭在看過李沐風的傷勢后,用內力等住了他體內的多出穴位,暫時將他的傷勢穩定了下來,但殘留在體內的陰寒內力卻需要李沐風自己去慢慢化解。
當然,段老頭的本意是讓李沐風求他,然后他在出手幫忙化解。既然李沐風死鴨子嘴硬,他也就讓他多吃吃苦頭。
此刻,李沐風臉色蒼白的躺在擔架上,看著蜿蜒流出的溪流,臉色終于露出了些許笑意,對著先鋒隊的眾人道:“傳話下去,讓大家堅持堅持,還有一個時辰左右,我們就能到達營地了。”
接著,李沐風又將自己小叔喊了過來,在他耳邊吩咐道:“叔,你現行一步,沿著溪流往上走,如果遇到人,你就把這個給他們看,然后讓他們準備足分的食物和熱水。”
說著,李沐風摘下唐刀,讓他帶著唐刀去找營地里的人,將接下來的事情安排妥當。
同時,李沐風還囑咐李云虎,讓他找石錘把營地的歡迎氛圍搞起來,最好是能讓鄉親們感受到家的溫暖,好讓他們更好的融入其中。
這其中很多東西,即便李沐風不說,李云虎也能大致明白一些,至于可能遇到的問題,李沐風相信,石錘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果然,在一個時辰后,當隊伍來到綠竹營地外圍時,一個個火把整齊的放置在道路兩旁,將周圍映照的如同白晝,而在道路兩旁,一個個面帶好奇的孩子們拍著掌,用稚嫩的嗓音喊道:“歡迎蒼龍山下的鄉親回家!”
“歡迎蒼龍山下的鄉親回家!”
“歡迎蒼龍山下的鄉親回家!”
在此起彼伏聲中,李沐風走下擔架,在他的身旁是六名村長,以及他的小叔,在他們的身后是拖家帶口的百八多人,此刻,他們看著一張張洋溢親切笑容的臉,他們感覺連日來的辛苦沒有白費。
李老頭仰著頭,看著眼前燈火通明的綠竹營地,渾濁的眼神中滿含熱淚,他顫聲道:“鄉親們,我們到家了!”
隨即,其他五名村長跟著聲音高亢道:“鄉親們,我們到家了!”
“我們到家了!”
“到家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很顯然,綠竹營地的歡迎讓他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李沐風佇立在原地沒有動,因為,在火光的另一邊,逐漸有人走進。
燈火中,鐵甲森森,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如戰鼓聲,更像是無數個腳步同時敲擊地面的聲音,沉著有力,帶給人一種難言的壓迫感。
腳步聲逐漸逼近,終于,在眾人的翹首以盼中,一支鐵甲森森的百人軍隊終于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為首之人正是獨臂石錘,在他的身后是同樣披甲持刀的石柱、黃山、王武。
即便有見過什么精銳不對,可是,眾人在看到這只隊伍的第一眼,心中便已經浮現了精銳二字。
在距離李沐風十米左右的距離,石錘面容肅穆,單手抱拳單膝跪地,無處同時,百人隊伍同時單膝跪地,如錘擊鼓,震懾人心。
這一刻,李沐風如同檢閱的將軍,即便一身素衣,可是那挺拔的軍姿,依舊給人一種難以想象的氣勢。
“報告統領,山河軍集合完畢,請您檢閱!”
“請統計檢閱!”
軍容嚴整,戰意昂然,聲震四野,無出其右!
段老頭看著眼前步調一致,鐵甲森森的百人隊伍,有些訝異,摸著下巴的胡茬低估道:“好小子,有那么點意思了。”
一行八百人,可是,他們此刻卻被一百人的隊伍給深深震撼到,尤其是當過兵的李老頭,他感覺眼前的一百人眼神各個如狼似虎,一百人的氣勢竟然比明武朝數千人給他的壓迫性還要強。
無形中,他們對于營地的安全更加的放心,心中的安全感不斷的攀升。
李沐風單手一揮,百人同時起身,然后他滿意的開口道:“檢閱完畢,你們的變化讓我感到滿意,但我希望你們不要止步不前,因為,真正的強者永遠不會止步于眼前,相信我,很快你們的名字便會響徹整個云省,乃至這天下。”
“鏘!”
“山河軍萬勝!”李沐風抽刀,聲音低沉卻高亢,猶如即將噴勃的火山。
“鏘…”
一百把雪亮唐刀在月色下,在火光下,第一次展現出耀眼的光芒。
“山河軍,萬勝!”
“山河軍,萬勝!”
很快,這種氣氛渲染到所有人,“山河軍萬勝”這五個字,在這一夜高高前方在這巫山山脈的一角。
而當他們踏出巫山的那一個,整個天下都將聽到這個聲音,兵鋒所指,天下無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