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這個消息到底靠不靠譜,要是這次沒能得到那本武功秘籍,那可就虧大發了。”
幽暗的樹林中,兩道身影一閃而過,速度仿若鬼魅,眨眼間消失在原地,一息跨越數丈,如果不是腳下的積雪中留有淺淺的腳印,恐怕真就是活見鬼了。
聽到自家兄弟的牢騷怪話,奔在前面的男人回頭兇狠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你當我是你這個蠢貨,沒有把事情打聽清楚,我會冒著得罪整個神捕門的風險,殺了昆吾城劉千戶一家,這么做,不就是確保這個秘密不被泄露嗎?”
“可是,大哥…”
生的尖嘴猴腮,卻偏偏有著一對桃花眼的男人還想說些什么,卻直接被他的大哥出言呵斥給打斷。
“閉嘴,憑我倆的輕功,整個神捕門有幾人能追上我們,只要這一次我們能順利得到秘籍,那今后整個江湖還不是任由我們縱橫,到時候,我看還有那個武林正道敢對著我們兄弟倆指手畫腳,哼!”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身形鬼魅的男人冷哼一聲,一腳重重的跺在地上,濺的地面雪花飛濺。
倆兄弟大哥名為田虎,身材修長高挑,遠處看上去極為挺拔,可近看卻是滿臉橫肉,長相極為兇惡,一雙眼睛好似銅鈴,散發著攝人的冷厲光芒,是橫行云省的江洋大盜,江湖人稱“貪惡虎”。
憑著一身不知從何處學來的武功,在云省是橫行無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之所以被江湖中人稱之為“貪惡虎”,是因為他不僅極度貪財好色,更是喜愛殺戮,死在他手里的人不下五百,真正是殺人如麻的兇徒。
另一個尖嘴猴腮卻長著一對桃花眼的則是小弟,名叫田豹,相比于他哥哥犯下的累累罪行,他也是毫不遜色,只不過,他不愛財,只對女色感興趣。
而且口味變態,不管什么年紀的女性,只要他看上眼的,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他都會下手品嘗其滋味,而落入他手是女子,就沒有一人能夠活著離開,死相極其殘忍,這也使其臭名昭著比之其哥哥有過著而無不及,江湖人都管他叫“食色豹”。
憑著精妙高深的身法,即便只是剛剛踏入二流高手境界,他兩兄弟在整個云省也極少遇到能夠與抗衡的敵手,就算遇到大批官兵圍剿,他倆也能夠憑借過人的輕功躲開。
加之,兩兄弟每一次作案都會提前踩點,不會真的激怒官府,所以,倆兄弟的日子過的一直都很是滋潤。
而這一次他們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將昆吾城神捕門劉千戶滿門三十多口人全部滅門,是因為一個秘聞,以及一本讓他們無比眼熱的秘籍下落,不然,他們兄弟兩又怎么會傻到觸碰朝廷的底線,更是徹底激怒了整個云省神捕門。
為此,云省神捕門總督赤火劍李前堂發布血殺令,發布懸賞令:
“命整個云省神捕門全力緝拿田氏兄弟,生死不論,只要將此僚擊殺者,官升二級。但凡提供線索者,賞銀五百兩,擊殺者賞銀一萬兩,武功秘籍一本,神兵利器一把。”
此榜一處,整個云省江湖震動,無數江湖中人蜂擁而至,或是為這天價懸賞,或是為了揚名立萬,在一眾武林人士面前積攢聲望。
總之,一時之間,云省江湖開始沸騰起來。
一處風景綺麗,蝴蝶紛飛的神秘之地中,一做書生打扮之人坐在亭中,手中捧書,看的很是聚精會神,就連身前何時跪著一人,他都沒有發現,只是自顧自讀書,不時還會發出幾聲嘖嘖聲。
涼亭邊緣,此刻正跪著一名渾身被漆黑盔甲包裹的高大身影,低著頭,不敢有任何動作,生怕身上的盔甲會發出響動,驚擾了眼前之人。
良久,涼亭中的讀書人才開口,聲音醇厚,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那種磁性,語氣親和,可是卻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睿智的目光讓人不敢與他對視,仿佛怕他的眼神洞穿人心底的最深處。
“事情辦的如何。”
“大人,按照計劃,一百零八名練氣士已悄然進入明武,于名山大川引導氣機,將整個明武剩余氣數全部散入江湖,安排的人員也已經全部動了起來,率先讓明武內部先亂起來…”眉眼低垂,黑甲大漢如數家珍,聲音低沉,將事情陳述了一遍。
中年讀書人聽完后,微微輕笑一聲,抬手便從其身后生出一種玉手,將一杯散發著淡淡香氣的茶輕輕放在其手中。
泯了一口香茗,中年讀書人閉上了雙眼,似乎這個人都陶醉在其中一半,過了良久才開口道:“品茶,向來被受文人雅士所青睞,舒雅,你知道為什么嗎?”
聽到中年讀書人的詢問,一個清冷的聲音回答道:“回大人,小女子不知。”
對于這個回答,中年讀書人微微搖頭,輕笑道:“不知,我看是不愿吧!”
這次女子直接無語,用沉默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男人顯然是自討沒趣,不由苦笑了一聲,開口道:“既然你不愿呆在這個地方,那你就去明武的中原江湖見見世面也好,哪里的風景的確比這里好。而且,據探子來報,云省那邊出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你可以去看看,說不得會有一些意外驚喜。”
話音未落,一道身形已經從亭子里飄然而出,不帶一絲煙火氣息的丟下了一句話:“早這樣不就得了,回來給你帶好東西。”
聲音依舊如先前那般清冷,不過,卻透露著絲絲開心雀躍的味道。
望著身形消失的地方,中年人又是一陣無奈搖頭,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停在的黑甲大漢。
“原野,你說,文人雅士為什么那么喜歡喝茶?”
黑甲大漢原野沉默無語,而中年人只能自問自答道:“品茶分三境,分別為無事境、清凈境、佳客境,其中三味各有不同…”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絮絮叨叨,中年書生就如同就不與人言的閑客,一說起話來,便沒有個停歇,只是苦了涼亭外的黑甲大漢,粗人一個,聽著他的絮絮叨叨,楞是一句都沒聽懂,也不敢說什么,只能一個勁的點頭。
良久,中年人終于停下了絮絮叨叨,先是喝了口茶,潤了潤干澀的喉嚨,這才有些歉意的開口道:“原野啊,可這是委屈你這沖鋒陷陣的無雙猛將,在這里聽我這酸儒說這些個有的沒的。”
此言一出,原野當即一依到底,用無比尊崇的語氣道:“大人為我草原兒郎殫精竭慮,卑職怎敢言委屈二字,而且,卑職雖說是個粗鄙武人,可是聽大人說這些個學問,也是收獲良多,最起碼,等以后馬踏中原,在后輩面前也能顯擺幾句,大人,你說是不?”
“哦,聽你這么一說,也是這個理,那好,以后我便時常和你說些個大學問。”中年人眼神玩味,先看著黑甲大漢。
只不過,原野聽到中年讀書人的話后,確實面色一句,支支吾吾道:“大人,那啥…我那啥…是個粗人…打仗在行…”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不愿意聽這些,放心,大戰一起,定不會少了你的仗打,切記,兵事無小,詭變無常,萬事皆小心。”
又是無奈一笑,似乎,中年人的臉上總是有數不盡的無奈,可卻是時時都掛著笑意,顯的謙遜和煦。
“我在老龍頭學過點功夫防身,再加上又是老獵手了,所以,這時候出入山里安全些,你們就先守在村里,保護好村里的其他人。”緊了緊身后背著的牛角大弓,李沐風沒等其他人反對,一腳踩踏地面,濺的積雪四處飛濺,整個人便沖向著漆黑的樹林沖了出入。
見狀,李云虎抬起的手掌頓在半空中,卡在嘴里的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片刻后才開口道:“狗娘養的,能讓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冒險嗎?”
說完,李云虎就準備緊跟李沐風的身影,沖向漆黑的樹林,只是,他的手臂被李老頭給抓住了。
李云虎面露惱怒,剛想說些什么,可是見李老頭一臉嚴肅的表情,不由悻悻然閉上嘴,將即將到嘴的罵娘給咽了回去。
不過,還是忍不住在他耳邊低估道:“老李頭,小風還是個孩子,這事能讓他去嗎?”
瞪了有些氣急敗壞的李云虎一眼,老李頭冷哼一聲道:“哼,老頭子我這輩子遇到的事比你見過的人都多,這種時候,我們無論誰去都沒用,為今之計,只能看小風這娃子了,如果連他都帶不回石頭,那就算你去也不行。”
聽到這話,李云虎剛想反駁,可是,被老李頭一瞪眼,頓時不敢再說話,只能是憂心忡忡的看向李沐風消失的方向。
不遠處,林翠蓮見李沐風獨自一人離開,頓時有些急了,想要張口說些什么,卻被李云虎頗為嚴厲的眼神給組織了,只能憂心忡忡的望著漆黑的樹林,雙手下意識的抱緊了懷中的李沐蓮。
不得不說,人心很奇怪,李沐風可以親手殺死三名強盜,并且心里沒有一絲的罪惡感,可是,他卻見不得一個傻子在自己眼前就這樣死去。
如果他無能為力,或許他可能還會眼睜睜看著,或是和其他人保持沉默,可是,打心底來說,李沐風就是一個爛好人,一個愿意為一條人命冒險的爛好人。
呼呼的寒風從耳邊掠過,吹的李沐風裸露在空氣中的臉龐有些病態的紅暈,深厚的積雪更是讓他步子逐漸變的遲緩。
作為武道上連登堂入室都不算的末流高手,李沐風可沒有到寒暑不懼的地步,但相較于普通人,他的抵抗力無疑會強上一些。
體內那星星點點匯聚起來的真氣在經脈中流轉,為他凍的發麻的身體帶上些許的熱量,也讓他緊繃的心舒緩了許多。
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任督二脈,這是三品高手到一品高手需要打通的體內經脈,也是李沐風所要跨越的一個個武道門檻。
一般來說,武者修習內功,錘煉體魄,當感受到體內氣感,并且成功引導其如意運轉時,可以說,此人已經摸到了武道的門檻,而想推門而入,卻需要打通十二正經中的其中一道,以此晉升為三品高手。
當體內十二正經全部打通后,只要任意沖來奇經八脈中的一條,便可一躍化龍,成為二品高手,亦或是小宗師,開宗立派,成為一方不容小覷的江湖勢力。
而當你打通奇經八脈,并且一舉突破武道大坎,打通任督二脈,那么,恭喜你,你已經是一方宗師了,不僅可以開宗立派,更是在一省之地里橫著走都沒事。
至于一品之上,李沐風也不太清楚,因為,他在縣學藏書樓里并沒有找到更多的信息。
所以,他給自己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目標,嗯,爭取十年內成為一名小宗師,再找一個長的和他嬸嬸一樣水靈漂亮的姑娘成親,生他個十個八個,自己就創造出一個宗門來。
當然,這純屬李沐風個人意淫,不說十年內成為武道小宗師有多難,就是找一個像他嬸嬸這樣的女子,李沐風都覺得很難。
不過,李沐風覺得目標理想什么的,還是需要的,不然,人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好吧,李沐風其實也沒覺得咸魚有什么不好的!
一邊胡思亂想,李沐風一邊時不時低頭查看地上石頭留下的腳印。
由于風月逐漸加大,他辨識腳印的難度也逐漸增加,這讓李沐風心中越發焦急,腳下的步子也快了幾分。
忽然,李沐風前奔的勢頭一滯,仔細觀察一番周圍的情況后,快步來到了一處大樹底下。
雖說此刻天空中的月色被烏云遮蔽,可憑借著白雪的反光,李沐風明顯察覺出不對。
足足有幾人和抱粗的大樹,斜斜的半倒在地上,由于樹根連著地面,所以,大樹并沒有徹底倒下,依舊頑強的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