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黃家堡,黃民生與馬大楊就找到了黃慎。
“少爺,依著你的吩咐,這十里八村的機靈孩子都找來了。”
關于黃慎要辦一個什么農業研究院的事情,倆人或許不懂。
不過,對于要找孩子進學堂學知識這事,慢不得,得依著最快的速度來。
黃慎對他倆說道:“行,我待會過去。”
“唉,好嘞。”
黃民生和馬大楊就急著跑了出去,得趕緊給那些小屁鬼說聲,免得進不了學堂。
路上,倆人碰到了夏言,看著兩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跟個年輕人似的跑著。
“黃老,馬老,你倆一大把年紀了,跑慢些,別摔了。”
黃民生和馬大楊倆人可不敢怠慢。
“夏公子好。”
還未待夏言反應過來,倆人就又跑去了。
進了屋,夏言對黃慎問道:“慎哥,剛剛我見著黃老馬老兩人,怎么一個個跑的這般快,有什么急事呀?”
黃慎收拾好衣裳,抽空喝了點水潤潤喉,說:“這不是農業研究院要招些學生嗎?黃老和馬老倆人已經將人喊來了,就等著我去看一眼。”
夏言被嚇了一大跳,自己這里頂多來了倆打鐵的,還都是中年漢子,這倆老頭都已經招來一大批學生了。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得親自出馬糊弄些人進我的火器研究院。”
如今黃慎有了官身,夏言也有了些膽氣。
“誒,別急。”黃慎拉住即將離去的夏言,“走,跟我一塊去看看。”
時間不長,黃慎與夏言聯袂來到考較現場。
既然是學農業知識,那考場勢必就要設置在田地頭上。
一眼望去,高個矮個都有,參差不齊。
見到黃慎來到,黃民生與馬大楊都訓斥著這些孩子,讓他們老實些。
黃慎對著倆人問道:“這些孩子,都多大?”
黃民生笑著說:“少爺,最大的十二歲,最小的,呶,就是那個孩子,才五歲多點。”
黃慎搖搖頭,五歲,太小了。
黃民生好似看透了黃慎的想法,附耳說:“少爺,那孩子是西河村吳家的,吳家家里窮,聽說咱這里還管飯,就給送過來了。”
黃慎不由地多看了那孩子一眼。
“就先留著吧,待會我考較一番。”
“誒,多謝少爺,少爺是個好人。”
只是,黃慎沒有想到,自己就這樣被發了好人卡。
要說考較,主要還是黃民生與馬大楊出題,黃慎和夏言只是在一旁觀看著,看著哪個孩子比較出彩。
這些孩子,有的很機靈,一看就是有著聰明勁,有些則是木訥,不愛說話。
大部分孩子對于農事只是一知半解,也有些孩子時常幫著家里干活,對這些考題應答起來輕而易舉。
最后令黃慎與夏言驚訝的是,那個最小的吳家孩子,反而是最了解熟知農事的。
“叫什么名字?”
“吳承恩。”
霹靂咣啷。
黃慎差些被雷倒,吳承恩怎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夏言喊著黃慎,“慎哥,有什么問題嗎?”
黃慎搖頭,沒有問題。
“誰給你起的名字?”
“爹。”
“你爹呢?”
“不在。”
黃民生趕忙插了句嘴:“他爹在淮安府行商,平日里忙不過來,就將這孩子送來了鄉下。”
黃慎旋即釋然。
“你經常干農活?”黃慎接著問道。
吳承恩說:“跟著嬸嬸干農活,剛剛黃爺爺問的這些事都是我們平日里做過的。”
黃慎站起身對著黃民生與馬大楊說道:“這孩子,我要了。”
碰著了天才一定得留下。
最終,黃慎為黃家堡農業研究院招納了二十三名小學員,都是些孩子。
“慎哥,這些孩子,是不是太小了?”夏言不解。
黃慎搖頭,“那些中年男人,思維幾乎都已經定型,再教他們也未必學得下去,反而是這些懵懂孩童,正是灌輸學識的好時候,以后,這些孩子,就是咱們的火苗。”
“火苗?”
夏言趕緊掏出小本本,將火苗兩個字即下。
“對,就是火苗,要記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等以后這些火苗大了之后,就足以燒起一把大火。”黃慎很是認真道。
就像蒲公英,散落天涯各處,卻從不消失,一有機會就大肆繁殖生長。
唰唰唰。
夏言匆匆記錄,字跡略微潦草不堪。
回了府,夏言也對著黃慎說:“慎哥,我決定了,我們火器研究院也得招孩童,那些思維,對,思維成型的,統統不要,只要小屁孩。”
哈哈哈…
黃慎笑了起來。
“夏言,你這是在搞火器研究,你覺得,誰家會把孩子給你送來?”
“呃…”
夏言頓時語塞,這點,他倒是沒想到。
“那就騙來、拐來、嚇來。”
黃慎不再與夏言逗趣,而是說道:“夏言,你忘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事論事。”
黃慎道:“火器研究院,主要研究的便是火銃火炮,是殺器,而這些東西,都是需要精益求精,細而再細,不可有一絲馬虎。”
“是。”
“那些孩童,哪里會想的這么多,如果真招來了一批孩子,估計三天兩頭你的火器研究院就會爆炸、死人。”
到時候,夏言就等著被那些孩子爹娘圍毆暴揍吧。
聞此言語的夏言身上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果真太單純了!
如果真是這樣做了,自己不得羞的去跳河嗎?還牽扯那么多無辜性命。
不行不行,萬萬不行。
多虧有慎哥提醒,不然,他夏言怕不是得鑄成大錯,好在一切都未發生,只是在籌備中。
夏言決定,以后要多來黃慎這里取取經,免得犯錯。
最后,黃慎給了建議。
“金陵城中打鐵的多得是,匠師也有得是,隨意用高價挖來數名匠師,給他們高月錢,讓他們去改良火銃火炮,再招一批喜歡火器的少年,讓他們看著、瞧著,當做后備力量養著,這不就行了。”
夏言唰唰唰的記到手腕酸痛。
一時間,黃慎講了這么多,其中還有諸多地方需要他自己慢慢去梳理。
窺其一貌慢慢探索其全身,這也算黃慎給夏言的一個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