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中的董生敏正在坐臥不安,已經整整兩日時間,董青毫無音訊。
這是一個不太好的征兆。
暗中,董生敏將身邊親近之人都派了出去,暗中尋訪董青蹤跡。
之前,董青收買青龍山賊寇去殺黃府人性命,沒有成功,后來,董青又說要親自去取黃府之人的性命。
這已經過去了兩日時間,莫不是董青遭遇了不測。
這種征兆對于董生敏來說卻是越來越強烈。
董青呀董青,你就算是死了也得讓叔父知道一下呀。
正在休沐中的董生敏在屋中來回踱步。
就這樣一直等到午后,派出之人有人回稟,說在城外深山之中發現那日董青少爺所穿衣衫。
董生敏手中捏著沾染著血跡破破爛爛的衣衫,分明就是經過了野獸的撕咬。
“可確定,這是董青少爺的?”董生敏急問。
“確認無疑。”
董生敏墩坐在椅子上,這般說來,豈不是說董青已經喪命。
“還有什么發現?”董生敏問。
來人稟告,說:“那處地方,不僅僅只有董青少爺一人的衣衫痕跡,似乎…似乎還有著許多人的骨頭,不過肉食等都被山中野獸啃咬不見。”
這絕對是恐懼。
董生敏渾身發抖,然后揮揮手讓他們退下。
黃家小子果真夠狠,直接滅了董青及帶去的所有人,扔到深山老林之中任由野獸啃食。
這也證明,董生敏招惹到了一塊硬骨頭。
“看來,必須要自保了。”
董生敏明白,既然黃府黃慎這般做了,那就有所依仗,也可以這般說,他已經知道背后是董生敏搞得鬼。
事情到了這一步田地,董生敏只有狠下心去。
斗來斗去,險些將自己的性命斗了進去。
董生敏絕不會再次將自己置身其中,必須要先下手為強,晚些,只怕自己性命難保。
“來人…”
大明歷,弘治十八年,最后一個弘治年間,歲末。
過了今日就是正德元年元日。
正德,正是新上任皇帝朱厚照的年號,過了今年將正式啟用。
與此同時,這也昭示著一個時代的過去與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正德帝朱厚照。
這日也是所謂的除夕夜,晚上一家人是要在一塊吃大飯的。
今日的黃家堡黃府也是格外的熱鬧非凡,到處都洋溢著歡快、高興。
廚房更是忙活的不得了,早早就開始生火燒鍋,老媽子們活著面團,咣咣的切著菜餡肉餡。
還有著屠夫在磨著刀,院里頭剛剛牽來兩頭肥大的彘,渾身上下滿滿的都是肉,足夠今日下午主家要辦的宴席了。
嚯嚯嚯。
磨刀聲響徹后院。
人人都在歡聲笑語的笑談著一些瑣碎事,比如東面的那戶人家的姑娘長的老漂亮了,不知以后便宜了哪家的渾小子,東河村的老寡婦開了花,竟然改嫁了人家。
這些都是她們嘴中的談資,且是永遠都談論不盡的。
歡聲笑語中,一身華服的黃慎來到了后院。
“都忙活著呢。”
“少爺好。”
“少爺你來了。”
“少爺真俊!”
這些老婦熟知了黃府少爺黃慎的為人后,一個個也開始試著熱情的和黃慎打著招呼,時不時的還有著媒婆說要給少爺找一暖房丫鬟。
“老屠夫,這兩頭豬…呸,彘,你忙得過來嗎?”黃慎問。
黃家堡人都叫他老屠夫,索性黃慎也這般稱呼了。
老屠夫磨好了刀,噌亮噌亮的。
“少爺,不就是兩頭彘嘛,瞧好吧您。”老屠夫叫人摁住了。
悄然無聲,老屠夫的屠刀悄然無聲的劃過其中一頭彘的脖頸,下一刻,只見這頭彘不再掙扎哼叫。
這手法……厲害。
“放盆子。”
黃慎提前給老屠夫交代了,彘血不要丟,有大用,還有彘腸,也是好物件。
這不,就是怕有人將這事給遺漏了,黃慎不放心才過來瞧著的。
呼啦啦的彘血轉瞬間就流淌了一木盆,看來,年后也不缺美食享用了。
老屠夫的稱號果然不是白給的,宰羊殺彘,果然有一把刷子。
“少爺,彘腸你也要是吧?”
對于他人來說,彘腸就是腌臜之物,吃不得的。
黃慎點頭,說:“必須是要的,這可是好東西。”
老屠夫不明白彘腸到底是什么好東西,不過少爺要給他就是了。
最后,小半個時辰,老屠夫就將兩頭彘屠殺的一干二凈,也給黃慎積攢了兩盆彘血,一大盆的彘腸。
“少爺,給,這是你要的。”
黃慎湊上前聞了聞,腥味還真不小。
看來,以后要想吃上不帶腥味的彘肉,就得自己開一家養彘場,從小騸掉喂養。
“大師傅,這彘血和彘肉你知道怎么處理吧?”黃慎問。
正在廚房中忙活的大廚大師傅應聲說:“少爺您就放心吧,錯不了。”
“那就好。”
黃慎反正提前教過大師傅如何處理彘血和彘腸,到時候直接享用就是了。
這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老黑看著一大早就忙活的黃慎,好奇問:“慎哥,你不困吶?”
黃慎滿臉的開心,說:“大過年的,開心還來不及呢。”
老黑滿臉無奈。
“對了,府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老黑,幫我盯著點,我有事出去一趟。”黃慎說。
老黑哎哎著看著黃慎離去。
“能有什么大事?”
離開黃家堡的黃慎來到一座山坡上,這里山清水秀,可以望得見黃家堡。
這里就是埋葬鐘鈺的墳墓,也是他們黃家的祖墳所在地。
“雖然你我沒有明媒正娶,可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的夫人,鈺兒,你說對嗎?”
黃慎看著落滿雜物的墳頭,他躬身細心清理著,將上面的荒草也一一拔除。
“這才過了幾日時間,就亂成了這個模樣,我記得,鈺兒你應該是喜歡干凈的,可是,在你最后的日子里,我也沒有讓你干干凈凈的走。”
“你放心吧,我們回到大明土地上了,落葉歸根了。”
黃慎自己在這里對著鐘鈺說了很多,關于生活,關于黃府,關于過年。
“鈺兒,過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