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外表癲狂,內心平靜的沐天濤 對付藍田的好漢,眼淚比威脅好用的太多了。
騎著馬背著一大包手雷以及磷火彈回城的沐天濤如是想。
他相信,藍田一定會把他需要的東西給他。
不為別的,如果自己能在京城將李弘基的百萬大軍消耗一些,對藍田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藍田底層的好漢子們,對于任何壯烈的,慷慨的猛士行為毫無抵抗力。
對他們,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打動,如果,把這種法子放在那些冷靜的如同石頭一樣的藍田高層,就算自己把大明王朝說出花來,如果跟藍田的利益沒有交集,他們一樣會冷若冰霜的對待。
“書院里盡出王八蛋!”
沐天濤仰天咒罵一聲,就快馬加鞭向城門奔去。
有兩匹馬也在跑,且有些來意不善。
沐天濤看看不遠處的城門以及進出城的人,他微微嘆口氣,就加快了馬速。
既然別人都不在乎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他這個黔國公世子,那么,他這個黔國公世子也沒有必要顧忌什么當街殺人這種事情了。
兩匹馬一前一后,并沒有做到兩面夾擊,在前一匹馬靠近的時候,沐天濤就跳了出去,不等旁邊的騎士揮刀,他就一頭鉆進人家懷里去了,不僅僅如此,在接觸的一剎那,他手里的鐵刺就在人家的胸腹上捅了七八下。
騎士從馬上栽倒下去,腳掛在馬鐙上在地上拖行一段路之后,被沐天濤的戰馬隔開的另外一個騎士才回轉馬頭,揮舞著繡春刀向沐天濤沖了過來。
已經站在地上的沐天濤單手捉住戰馬的籠頭,低頭避開繡春刀,單手用力,硬是將戰馬的脖子扭轉過來,身子趁機向一側壓下去,轟隆一聲響,戰馬側翻在地,沉重的身子壓在騎士身上,沐天濤聽到了一陣密集的骨骼斷裂的聲音。
拿繡春刀的就是錦衣衛。
這些昔日讓人談虎色變的兇人,現如今只能依靠出賣苦力為生了。
看一眼嘴里往外噴血的錦衣衛殺手,沐天濤沒有理睬他們,只是找回自己的戰馬,將一完好,一受傷的戰馬牽著徑直進了城門。
按理說,城門口發生了兇案,城門的守軍無論如何都應該過問一下的。
他們卻好像沒看見,任由沐天濤牽著三匹馬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了京城。
回到沐王府的沐天濤重新變成了高不可攀的模樣。
不過,今天與往日不同,他家的客廳里坐著一位客人。
沐天濤見了這人之后,就拱手道:“晚輩沐天濤見過保國公。”
保國公朱國弼皺眉道:“擅自殺了嘉定伯的管家,也不登門告罪,是何道理?”
沐天濤笑道:“晚輩夢浪了,這就前往嘉定伯府上請罪。”
朱國弼點點頭道:“孺子可教,不過呢,嘉定伯也有不是之處,賢侄能否看在老夫的份上,與嘉定伯和解,就當此事從未發生過如何?”
沐天濤笑道:“既然保國公發話,小侄哪里有不從之理,只要嘉定伯把拿走的三十萬兩銀子交還,小侄自然不敢對嘉定伯不敬。”
“什么三十萬兩?”
“我兄長聽聞陛下在京城募捐,就想起早年間藏在府中銀庫里的三十萬兩銀子,正好趁這個機會敬獻給陛下用來犒勞將士,彌補軍中所缺。
誰知道卻被嘉定伯給拿走了,也請保國公轉告嘉定伯,如果是往日,這批銀子沒了也就沒了,可是,現在不同了,這批銀子是要交給陛下軍用的。
一文都不能少。
三天,如果三天之內我見不到這批銀子,我就會帶人殺進嘉定伯府,搜也要把這批銀子搜出來。”
“你敢!”
朱國弼拍案而起,大聲怒喝。
沐天濤桀桀笑道:“晚輩聽說,嘉定伯占我沐王府之時,保國公也曾參與其中,說不得,要請叔叔也補償我沐王府一些。”
朱國弼聞言,陰森森的道:“你準備讓你這個老叔叔補償多少。”
沐天濤哈哈大笑道:“不多不少,正好也是三十萬兩!”
“你憑什么?”
沐天濤張開雙手道:“既然都是武勛世家,憑借的自然是一雙拳頭。”
朱國弼拂袖而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哈哈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你的拳頭到底有多大。”
沐天濤呵呵笑道:“老叔叔這就準備走了嗎?”
朱國弼笑道:“你難道還要留我不成?”
沐天濤笑道:“正有此意!”
朱國弼才要說話,就看見沐天濤手持長刀一步步的向他逼迫過來,多少代都未曾摸過刀槍的朱國弼連聲大喊道:“來人啊!”
話音剛落,內宅大門口就丟進來四具尸體,朱國弼定眼看去,正是自己帶來的四個伴當。
朱國弼亡魂大冒,只見沐天濤手持長刀殺氣騰騰的向他逼迫過來,連忙道:“賢侄,賢侄,此事委實不管你老叔叔的事情,都是嘉定伯一人所為。
我過來不過是來當說客的。”
沐天濤一刀背砍在朱國弼的脊背上,刀背與脊梁骨相撞,讓朱國弼痛不可當,噗通一聲就栽倒在地上,不停地吸著涼氣,只想讓這股可怕的痛楚早點離開。
沐天濤蹲下身看著朱國弼道:“國難當頭,一毛不拔,是與國同休的架勢嗎?你這一族享盡了榮華富貴,怎么,向外掏錢的時候就如此艱難嗎?
我告訴你,你馬上就要吊在沐王府大門上,一刻不給錢,我就一刻不放下來,如果你死了,不要緊,我就去你府上抄家,聽說你妻妾極多,都是名滿江南的大美人,發賣他們,老子也能賣出三十萬兩銀子來!”
朱國弼顫聲道:“你這是要與所有勛貴為敵啊。”
沐天濤哈哈大笑,后來笑聲變得更加凄厲,他將長刀抵在朱國弼的眉心道:“大明危在旦夕,你以為我還會在乎你們這群豬狗不如的東西嗎?
陛下整日里宵衣旰食,夜不能寐,堂堂帝王,龍袍袖子破了,都舍不得添置,還拿出皇宮多年積存,連萬歷年留下來的老人參都舍不得自己用,全部拿出來售賣。
我就問你們!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你們可曾有過半分心痛?
哈哈哈,你們當然沒有心痛,反而指使門人家仆搶購陛下的珍藏…朱國弼,我沐天濤這條命不打算要了,就準備留在京城,與大明共存亡。
我死都不怕,你以為我會在乎別的。
你們要是想反撲,等我擊敗李弘基之后,只要我還活著,你們再來找我理論。
來人啊,給我吊起來!
銀錢今日不到,晚上就往他身上潑涼水。”
眼看著保國公朱國弼被沐王府的家奴吊了起來,前來傳皇帝旨意,命沐天濤不得胡作非為的宦官徐高用衣袖沾沾眼角,低頭瞅一眼手中的圣旨,咬咬牙,轉身就離開了。
見徐高離開了,沐天濤的管事薛子健來到沐天濤身邊道:“世子,徐高走了。”
沐天濤扒拉了一下被吊起來的朱國弼道:“酷吏從來走的都是終南捷徑,比如來俊臣,比如周興,比如西漢的諸位酷吏老爺們,都是如此。
這條終南捷徑可以讓我迅速掌權。”
薛子健道:“所有人都會反對世子的。”
沐天濤笑道:“皇帝支持我就夠了,或許現在,皇帝還不會徹底的信任我,隨著我給他弄到的錢越多,越是被所有勛貴,百官們排斥,我獲得權力的可能性就越高。
放心吧,來京師之前,我做的每一個步驟都是經過嚴密計算,衡量過的,成功的可能性超過了七成。”
薛子健欽佩的道:“不知是那些高人在替世子謀劃,老夫欽佩萬分,如果世子能把這些高人請來京師,豈不是把握性會更大?”
沐天濤嘆口氣道:“我們請不起,人家也不愿意來…如果這些人都來京師,愿意為皇帝效忠,大明很快就會恢復海晏河清…”
徐高回到皇宮,顫巍巍的跪在皇帝的桌案前,高舉著圣旨一句話都不說。
崇禎從高高的文書后面抬起頭看了徐高一眼道:“怎么,沐王府也不接朕的旨意了?”
徐高連連叩頭道:“是老奴不愿意宣旨。”
對于徐高,崇禎還是有些信心的,揉著眉心道:“說。”
徐高膝行兩步道:“陛下,沐王府世子之所以與國丈起糾紛,并非是為了私怨,而是要為陛下籌集軍餉!”
“什么?”崇禎霍然起身,來到徐高跟前將這個心腹宦官攙扶起來道:“說仔細些。”
徐高流著眼淚將自己在沐王府見到的那一幕,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皇帝。
“陛下,國丈不是沒有錢,是不愿意拿出來,保國公累世公侯不是沒有錢,也是不愿意拿出來,陛下啊,老奴求您,就當沒看見此事。
看看沐王府世子能否給陛下籌足軍餉,再論。”
皇帝沉默了許久,慘笑一聲道:“好好好,朕做不到的事情,且看看這個莽撞的小子是否能夠做到。”
徐高繼續道:“沐王府世子言說,他此次前來京師,就是來給大明當孝子賢孫的,能戰勝就努力求勝,不能戰勝,就以身殉國。
陛下,如此兒郎方才是我大明養士三百載的結果。
求陛下,對此子委以重任,他必定不會辜負陛下。”
崇禎在大殿中走了兩圈道:“且看看,且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