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狗營外圍的人似乎沒有阻攔的意思,宣府兵毫不客氣的也跟著沖了進去,只是他們運氣不太好,正巧有十幾個后金兵被薛五的人趕出來,打算往外面逃,迎頭便跟這些宣府兵撞了個正著,這些后金兵被火燒了半天,又和薛五血戰一場,早已經殺紅了眼,見到穿明軍服色的惹靠近,毫不客氣揮刀就上,一場突兀的遭遇戰立刻展開,轉眼間便已經人頭滾滾。
宣府兵也算是九邊之一,雖說戰力遠遠比不上遼鎮,可終歸也算能打的,只是一來沒有準備,就打算過來撿便宜,根本沒想到會遇到抵抗,二來這些后金兵都是力戰到最后的精銳,此刻又是情急拼命,因此第一時間就被打懵了,。
最先沖上去的人轉眼間死了個干凈,剩下的也都有些不知所措,手中雖說拿著兵器,卻根本沒上千砍殺,反倒是在沖鋒和撤退之間猶豫著,可后金兵卻沒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他們知道身后的薛五厲害,眼前這些人似乎還好對付些,很符合他們對明軍的一貫認識,見對方似乎被打懵了,當即更不猶豫,十幾人掄起刀來大殺特殺,頃刻間便是二十幾人授首。
宣府兵總算是反應過來,幾個軍官將隊伍組織起來,開始圍著這十幾個后金兵作戰,他們畢竟人多,雖說單人戰力遠遠不及,可靠著人海戰術也能把對方淹了,何況如今明軍是戰勝者,自然有一番威勢,局面逐漸被扳了回來,幾個后金兵被亂刀砍死,其余人見這邊似乎也沖不動,只得朝另外一邊逃去,可那邊卻是宋慶之前在京城外圍收攏的部眾,戰力同樣不弱。
沖在最前方的是周陵,這個前京營軍官,如今已經在狗營做了百戶,手下多是當日一起打游擊的老部下,小狼狗則縮在人群當中,手中的弩機隨時鎖定目標,只要見到合適的機會,手指輕輕一扣,一道弩矢便飛出去奪人性命,亂陣之中死在他手上的竟然已經有十幾人,算是個人斬獲最高的,只不過他的地位卻一直都沒什么提升,一方面是他自己沒興趣升官,只想著多殺建奴跟父母鄉親報仇,另一方面的原因比較特殊,宋慶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什么辦法幫他升官。
因為這個他,其實是個她…
這是個女孩子,而且是個長相頗為清秀的女孩子,宋慶也是后來才發現的,足見這姑娘隱藏的多好。
其實也不能怪眾人眼拙,這小狼狗看上去每一點女孩子模樣,不但嗓音略偏中性,打扮也完全是一副老爺們模樣,穿著和大家一模一樣的鴛鴦戰襖,頭發也像男人那樣扎起,加上總是有意將臉弄得風塵仆仆,甚至灰突突的,一般人確實很難發現什么端倪,如果不是那次回京城時無意識的洗臉,被細心的丁大官人看出破綻,眾人現在還不知道這是個姑娘家。
知道人家是個姑娘之后,宋慶立刻給予了特殊照顧,不但伙食是最好的,軍餉也是堪比軍官,而且誰都沒有意見,因為任誰都知道這是個長相不錯的妹子,現在狗營中甚至有士兵自發組織了一個小狼狗護衛隊,專門跟著這位小姑奶奶,幫著攔住向她襲擊的敵兵,讓她放心大膽的射箭,甚至有人為此丟了性命,可其他人卻依舊有點無怨無悔的意思。
軍營這種強者為尊的地方,偶像的力量是無窮的,女偶像的力量更是無窮的,若不是這小姑奶奶對升官之類的事情沒興趣,本人也并不想成為焦點,說不定宋慶這個狗營第一偶像的地位都要不保…
小狼狗不喜歡吃喝,也不愛綾羅綢緞,珠寶首飾,每日還是穿著那身半舊的鴛鴦戰襖,拿著明顯大一號的弩機,在各處戰場溜達,要么就是在練習射術和武藝,她唯一的興趣似乎就是殺后金兵。
見七八個真夷突然沖了過來,小狼狗興趣大增,抬手就是一箭,沖在最前面那人被射中咽喉,立斃當場,其余人卻依舊勢頭不減,附近的狗營士卒毫不猶豫的執行起了保衛女神任務,手中長槍同時刺出,沖在前面幾人頓時被戳死,剩下兩個見勢不妙,頓時調轉過頭繼續向另一面逃,小狼狗的弩機卻已經重新裝填,抬手又是一箭,正中其中一人背心。
另外那個此刻已經被嚇住了,萬沒想到這伙兒明軍如此兇狠,如今只剩余他一個,剩下的人還都被堵在屋里,周圍則都被明軍占領,一時間竟然沒了主意,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狗營的人當然不會主動上前,都將這最后一個讓給了小狼狗。
小狼狗也不客氣,飛快的將弩機重新裝填,再次放平瞄準,校正目標,可還沒等她再次扣動扳機,對面卻沖過來一伙兒宣府兵,三下五除二將那人殺了,并且示威似的朝這邊看了幾眼。
“日你娘,想死嗎?”跟在小狼狗身邊的基本都是女神死忠,見獵物被人搶走,對方竟然還敢挑釁,立刻抄著家伙抽過了上去,扇面陣型將那伙兒宣府兵包圍,宣府兵因為當初那參將的緣故,對徐州衛的人很是厭惡,之前見宋慶沒攔著他們,膽氣更是足了不少,方才那挑釁其實就是存心找茬兒,想來對方無論如何也不敢做什么,誰知道轉眼之間便被包圍。
整個徐州衛這次可都是打過打仗見過血的,個個身上全是桀驁殺氣,往人前一站立刻顯露出來,幾個宣府軍官也是殺過人的,毫不客氣的站在最前端,其余老兵也都依次排開,新兵則在后面站腳助威,緊張形勢幾乎是一觸即發。
周陵畢竟為人老成,知道這樣早晚鬧出事來,忙叫人去門口稟報宋慶,看看能否親自過來出面說和一下,畢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雙方終歸還是友軍,這也只是搶了個人頭而已。
可門外的宋慶得了消息,卻絲毫沒有要去管的意思,反倒是拉著幾個軍官,跑去旁邊一個店主已經跑沒影的茶攤里喝茶,只有一條命令傳進去,命令也只有四個字:不許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