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慶真的不清楚,自己當時怎么會有澡堂子的構想,可這個念頭自打出現在他腦海中之后,就再也抑制不住了,而且也根本無可替代,因此他實在是想不出別的什么,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念頭,幾乎成為了唯一的選擇。
作為小時候洗過公共浴室的人,宋慶對這種老澡堂子其實很有感情,小時候在大池子里面游泳的事情,至今都忘不掉,只不過自己大老遠穿越過來,絞盡腦汁卻只能想到這個主意,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公共浴室這種東西很早就有,最早應該是南北朝的時期,漢人和少數民族不斷混雜,慢慢就有了些葷素不忌的習慣,不過那個時候還不是太普遍,等到了宋朝的時候,慢慢才開始發達起來,尤其是在當時的東京汴梁,澡堂子遍布開封城內外,可以說相當的普及,實行男女分浴,服務非常周到。
宋代的澡堂除了提供沐浴外,還提供揩背、修剪指甲、按摩等服務,供應茶水、酒類及果品等,除都城外,大大小小的城鎮也遍布各種公共浴室,只不過沒有那么發達。
蒙元時期澡堂同樣非常發達,甚至還出現了藥浴等等,到了本朝的時候,公共浴室改叫混堂,每次沐浴價格為一文錢,配有澡豆等類似肥皂的洗潔用品,和八十年代那種大眾浴室其實沒多大區別。
要按照這個說法,其實澡堂沒什么賺頭,而且徐州城中就有幾個混堂,根本不是什么新鮮東西,不過話也要分怎么說,事情則更要看怎么做,宋慶的打算卻是將這個澡堂弄成文化場所,最次也要弄成一個江湖大豪或財主土豪們聊天談事情的地方,也就是澡堂流派的高級會所,他倒是想弄一個全套的,可一來準備時間太長,二來需要的錢也太多,現在顯然不太適合,只能等將來有了足夠的錢和時間之后再去實施,目前看來最為合適的就是直接將澡堂子上馬。
“娘的,干了!”宋慶咬了咬牙,所謂人過留名,這澡堂子好歹也是服務大眾的行業,若是真干的好了,自己將來好歹留下一個高級澡堂子文化沙龍祖師爺的名聲,也算是沒白來大明一趟。
決心已下,宋慶作為一個實干派,立刻回去找丁魁,思考者聽了這個主意,先是覺得有些好笑,可看宋慶那張略帶猙獰的臉,硬生生把自己的笑容憋了回去,問道:“慶哥兒可是當真?”
“你說呢?”宋慶獰笑道:“我轉了好幾圈,發現就這個生意可做,現在咱倆就商量個章程,城里那幾個混堂我看過了,都是千篇一律的玩意,咱要做就做個不一樣的!”
“怎么個不一樣的?”丁魁的臉再次苦的像霜打過的茄子,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混堂這種大家都看慣也去慣了的地方,要怎么做出個不一樣的來。
“嗯,你讓我想想啊,首先是裝潢方面的問題,現在混堂我看過了,四周墻面都是些石板,有的甚至就是土墻,這根本就不行,咱全都改成瓷磚,再請畫師在上頭畫畫,里面的裝潢也都要改。”宋慶說著說著有了感覺,眉飛色舞的開始對丁魁講述自己的構想,包括提供各種快餐,以及按摩服務之類的東西,最后總結道:“總而言之,我們的澡堂子要主要弄成兩種類型,一種土豪版的,一種素雅版的。”
“啥意思?”丁魁依然有點沒聽明白。
“反正就是提供給有錢人和文化人的種類,這兩種人肯定不能放在一起!”宋慶也懶得再多解釋,直接下令道:“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挑選地方,房子反正是現成的,到時候我盤下來就行,然后去找那些燒瓷器的匠戶,再去找些木匠和漆匠,畫師的事情倒是不著急,不過這幾天最好也都給辦下來,爭取一個月之內開張!”
“這么快?”丁魁腦子已經有些不夠用了。
宋慶卻理所當然道:“大哥,時間就是金錢,我現在非常缺錢,而且也非常需要時間,這件事本身也不算太困難,房子我們是現成的,其他無非是挑選各式各樣的東西,找到各式各樣的人才,最多也就是弄瓷磚費點時間,一個月絕對不成問題,明天爭取就把前期準備工作都做好,過兩天讓他們開始做瓷磚,只要咱們抓點緊,絕對不成問題!”
“慶哥兒既然定了,我當然沒什么意見,明天陪著你去便是。”丁魁也知道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反正地盤是宋慶的,人家愿意怎么搗鼓是人家的事,自己只需要跟著幫忙就是,而且比起打打殺殺來,他其實更喜歡做這樣的事情,也就是多跑些地方而已,比那天去城南拿著刀子拼命要強多了。
宋慶性子急,第二天吃過早飯,來到小校場看了會兒操練,囑咐王堅幫忙鎮住場子,便領著丁魁跑去徐州城內,尋找那些需要的人和東西,徐州并不以燒制瓷器出名,不過作為一個大城,這些鋪子自然也都齊備,宋慶昨天轉悠的時候就發現一個,今天當然直奔目標而去,可到了那邊一打聽,當家的老頭子居然還沒做過這東西。
宋慶只得給老頭兒大概講了一下,好在這東西無非就是薄薄的瓷片罷了,老頭兒這么多年手藝下來,倒是也沒有問題,當即談好了價錢,約定過兩天來看成品,便朝著下一家鋪子走去。
下一家是個木器行,宋慶倒是很想把許多東西都換成鐵的,不過考慮到成本的問題,還是決定選擇木器,而且中國人這么多年來用木頭造房子,這絕不僅僅是習慣問題,很多木器已經成為了文化,你要真弄成個鐵器,說不定很多人反倒不喜歡,他選擇了徐州很有名的王記木器行,直接挑選了些木頭家具,還單獨聘了些木匠和漆匠,準備對這些東西進行改造。
從木器行出來的時候,丁魁已經有點傻眼了,他自詡是個懂審美的人,跟著宋慶出來買東西,原本也有個把把關的意思,畢竟宋慶就是個武力值很高的孩子,這方面應該不如自己,可剛剛宋慶挑選的那些木器,毫無疑問都是些很有品位的東西,丁魁能夠看得出來,那木器行的老板對宋慶的眼光贊賞有加,感覺自己是遇上懂行的人了,因此聘用木匠漆匠的事情,也答應的分外痛快,要知道這可是多少有點觸犯行規的,顯然是對于知音之人的格外破例。
宋慶究竟從哪學來這么多東西?可別跟我說是宋老虎教的!
帶著這種疑問,丁魁跟著宋慶繼續朝前走,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是本地著名青樓春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