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莫大的恥辱!
蘇小乙每向前跑一步,都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恥辱感,作為城南江湖人物的領袖,這可是他到達徐州之后,第一次被人打得這么狼狽,哪怕是幾年前初來乍到,作為一個小人物,向當時城南那邊的江湖頭目挑戰時,也沒落到過這般田地。
在來這里之前,他可一直都以為自己所掌握的是絕對實力,事實上他所帶來的八十幾個人,也的確是手上最強的戰力了,之所以這么做并不是多看得起宋慶,而是打算一勞永逸的將這件事解決,順便讓騾馬槽里的其他商戶們看到他蘇小乙的力量,以便為將來徹底吃下這里做好準備,說不定到時候人馬未到,這邊的商戶就已經主動投效過來了。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么強大的武力,居然在宋慶這個后輩身上撞了個頭破血流,最過分的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輸的,那看起來并不太厲害,甚至有些呆板的槍陣,竟然成了他的噩夢,任憑手下如何沖鋒,就是沒有亂掉,反倒是一次次機械式的突刺,給他的隊伍帶來源源不斷的傷害,最終導致了他這一次行動的徹底失敗。
至于說宋老虎手下那五個小旗,他倒是真沒怎么當回事,那些人當初和他交過手,雖然也挺能打,但絕對打不過他,否則城南早就被宋老虎吃掉了,只是當初他作為獲勝者的時候,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栽在宋老虎兒子的手上。
而就在此時此刻,宋老虎的兒子擊敗了他,還鍥而不舍的展開了追擊,這種恥辱感讓蘇小乙渾身冒火,卻始終不敢回頭迎戰,手下如今能跑回來的只剩下十來個人,而且個個身上帶傷,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膽子已經被嚇破了,回過頭去恐怕一次沖擊就會被對方打倒,到了那個時候,他蘇小乙武藝再如何高強,恐怕也要被對方生擒活捉,這對他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沒辦法,他只能強忍住胸腔內的怒氣,繼續朝前方跑去,并且堅信只要能夠逃回城南,將剩下那些人手組織起來,依靠地利人和,他依然能夠擊敗宋慶,甚至把前面輸掉的全都一把賺回來,騾馬槽依然是他囊中之物。
帶著這種情緒,蘇小乙的速度開始逐漸加快,哪怕他其實已經很疲憊了,可卻不得不繼續加速,因為宋慶領著人正在距離他十幾丈遠的地方狂追,如果不能保持速度的話,恐怕沒那么容易回到城南了。
不過也有些地方讓他很難理解,因為在追擊的過程之中,宋慶明顯有幾次機會追過來,可就在最關鍵的時候,宋慶的速度卻忽然慢了,似乎是故意要繼續放他們逃跑,這一點讓蘇小乙非常困惑。
他曾經想過,宋慶是打算就這么一路吊著他,等他狼狽的逃回城南,讓那邊的人好好看看自己老大的落魄模樣,趁此機會突然發動進攻,再打上一個措手不及,最終將城南那邊的勢力一舉擊潰。
只不過這樣的想法,未免有些太天真了,蘇小乙對于自己在城南的地位很有自信,他相信只要能夠回去,哪怕露一個面,他都能夠將城南江湖弟兄的氣勢激勵起來,然后再憑借著這股氣勢,將追擊而來的宋慶擊敗,甚至有可能直接按照原路殺回去,最好的結果當然是直接拿下騾馬槽,最差也能把那些本該屬于他的店鋪奪回來,這才是正常的劇本發展。
追擊依然在繼續,跟在后面的宋慶滿臉輕松,那些軍戶們也不覺得有多吃力,這些天的長跑訓練,已經將他們的體能鍛煉出來一部分,而且他們并不是逃命的一方,反倒是帶著大勝之余的輕松情緒進行追擊,加上之前的槍陣效果奇佳,他們已經從開戰之初的略有些惶恐,變成了現在的無比自信,畢竟城南大名鼎鼎的蘇小乙,不久前剛剛被他們打得大敗。
宋慶的威望也在此時達到了最高,從前他雖然名氣很大,可很多人沒見到當初那九具血淋淋的尸體,加上蘇小乙的名氣只會比宋慶更大,人數也是更多,因此很多人其實信心不是很足,只不過因為有宋慶這個強大戰力在,還有王堅等人的加盟,以及傳說中衛所高層的支持,他們才硬著頭皮過來開打,誰想到竟然是出奇的順利,順利到他們自己都不敢相信。
“蘇小乙,你給老子站住,這把膽小如鼠,算什么城南好漢的魁首?跟了你的那些弟兄都瞎了眼!”宋慶跑著跑著,興致逐漸上來,開始數落蘇小乙的過失,扯著嗓門喊道:“我原本也以為你算條漢子,可如今你幾十號弟兄在我那邊躺著,身上全都帶傷,你個做老大的,竟然丟下他們便跑,你對得起那些為你流血的兄弟嗎?我宋慶看不起你!”
賊廝!
這就是蘇小乙對宋慶的評價,廝只是個很常見的罵人話,就跟后來說孫子什么差不多,關鍵在一個賊字上面,宋慶這番話幾乎將他的皮徹底扒掉了,什么膽小如鼠,什么丟下兄弟自己跑路,這都是對自己在城南地位的極大挑戰。
如果說他蘇小乙真是這么個人,那倒還平衡點,可蘇小乙自認絕非是這種人,今天的事情屬于實在沒辦法,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甚至在蘇小乙跑路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這么多,可現在被宋慶這么大張旗鼓的喊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羞愧,感覺周圍那些弟兄的眼神似乎也有那么點飄忽了,趕忙喊道:“你們休聽這賊廝胡說,我們馬上就快到家了,等會合了家里那些弟兄,再讓這姓宋的好看!”
想法很好,也似乎很有說服力,他身邊那些弟兄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可蘇小乙并不知道,他那些弟兄也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城南已經亂成一鍋粥,他留在那里的屬下因為戰力相對較弱,而且沒有一個明確的領導人,這會兒正靠著最后的意志在堅守,只是在王堅和丁魁的猛烈進攻下,這種堅守似乎顯得分外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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