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濠江風云

　　但大明政府的反應之快超乎了葡萄牙人的意外。

　　就在葡萄牙澳門總督馬洛斯才收到聯軍計劃進攻呂宋的消息才半天，大明香山縣就派人傳來大明廣東巡撫命令：“葡人一旦進攻呂宋，即視為對大明宣戰，兩國處于戰爭狀態。”

　　馬洛斯驚得呆了，他在澳門生活幾十年，與大明政府官員打過無數交道，大明從來沒有這么強硬，這位特使也是人狠話不多，說完命令，立即轉身而走，人狠話不多，沒有轉圜余地。

　　馬洛斯忙道：“大人！留步，這其中有什么誤會？”

　　在澳門混了這么久，他一口大明官話相當的好。

　　特使道：“沒有誤會！對大明屬國的進攻，就是對大明皇帝陛下、對大明帝國的冒犯，大明別無選擇，只有戰爭，軍機處、兵部己下令，廣東巡撫夢都大人己調動軍隊，總督好自為之。”這一次是真正的拂袖而去。

　　上帝呀！馬洛斯徹底慌了，收馬到六甲傳來的消息，他就擔憂不己，就怕大明發難，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大明反應如此激烈，一旦攻擊呂宋，就直接宣戰。

　　圍攻呂宋，這是葡萄牙在果阿東印度總督的命令，也是葡萄牙在東方地區的最高行政長官的命令，他左右不了，他是反對的，連反對信都寫好了，正等下一班船寄出。

　　“總督！不好了！黑水艦隊來了！”一個手下驚慌失措沖進來報告。

　　馬洛斯哀嘆，大明這次玩真的，澳門只怕是完了。

　　1513年（正德八年），一位名叫豪爾赫·阿爾瓦雷斯的葡萄牙船長抵達中國。此時的葡萄牙，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獲得了明朝皇帝的許可，在澳門進行暫時的停泊船只。那時的葡萄牙商人和水手每天晚上不得不駕駛者他們的船只返回，因為他們無法在中國土地上建造任何建筑物。

　　1552年（嘉靖三十一年），葡萄牙人在南灣地區為其貿易商品建造干燥和儲存倉庫。隨著時間的過去，直到1557年（嘉靖三十六年），萄牙人在明朝求得澳門的居住權并被批準在澳門進行相對自由的貿易，但明朝政府仍在此設有官府，由廣東省直接管轄。

　　然而，當時的這個這個立足點并不是免費的。葡萄牙必須每年向明王朝支付五百兩白銀。葡萄牙人將此視為平等之間的租賃付款協議，但當時的朝廷政府認為該付款是葡萄牙的朝貢。這種對雙方關系性質的分歧，引發了后來的更多的問題。

　　在獲得居住權之后，他們修建城堡教堂，建立官府組織，這里成了他們面向大明和日本的貿易中心，葡萄牙人因此賺得盤滿缽滿，荷蘭人妒忌得眼珠子都出來了。

　　馬洛斯認為果阿總督腦袋被門夾了，才會簽下《果阿巴達維亞協議》，聯合進攻呂宋。

　　他知道果阿總督的盤算，拿下了呂宋，要挾西班牙的皇帝，讓他們從葡萄牙本土撤兵，實現獨立，但這是本土的事，關他什么事，澳門的目的，就是賺錢，這世界上還有比賺錢更加重要的事嗎？

　　現在終于成功激怒大明了，大明海上最兇悍的爪牙來了，一旦南邊開戰，他們就會展開攻擊，聽說葡萄牙艦隊己離開了馬六甲港口，他沒有任何辦法通知和召回艦隊，這一戰是不可避免了。

　　馬洛斯哀嘆，我太難了！澳門是建立了城堡和炮臺等防御體系，但島上守兵不多，只有大量的水手和奴隸，對付廣東巡撫的軍隊尚可，但對付黑水艦隊，一點把握也沒有。

　　值得諷刺的是，黑水艦隊上的紅衣大炮，正是他們葡萄牙產品，用玻璃制作方法換回的，他們固然是自己制作玻璃，賺了不少錢，但現在明人用紅衣大炮來打殺他們了。

　　而且馬洛斯知道黑水艦隊的厲害，他們連荷蘭、葡萄牙主力艦隊都不怕，攻下小小澳門，不在話下，他們居然駛來了三十船二千料主力戰艦，這也太看得起咱們了，三艘就夠咱喝一壺了。

　　通過望遠鏡，明軍水師艦隊旗艦之上，鄭字旗飄揚，正是那個李旦手下，名揚東海的鄭芝龍，手下十八金剛，是這一帶令人聞風喪膽的海盜，現在搖身一變，成為了官軍，這是什么年代？紛紛的招募海盜當海軍，海盜變成了最吃香的了。

　　馬洛斯立即召來了米利堅商行代表張利達，他大為氣憤，大聲道：“我們一向合作愉快，中間必定有什么誤會！你必須立即向黑水艦隊的鄭司令解釋清楚。”

　　張利達道：“總督大人！你認為天主路的一個小商人，可以左右果阿總督的決定嗎？”

　　馬洛斯瞪眼道：”我不管，你必須說服他！島上大明人全部扣為人質，一旦開戰，他們將是受害者。”

　　張利達道：“鄭司令有錦衣衛千戶身份，連廣東巡撫都管不了他，他只會在乎軍機處的命令，一些商人和農民的性命，他不會在乎，這只會激怒于他，戰后不留活口，總督不是鄭司令的對手，最好的方法是投降。”

　　馬洛斯道：“我乃葡萄牙王…的官員，受命管理這里，保護葡萄牙人的商業利益，決不會投降，鄭芝龍他要來便來，我們堅強勇敢的戰士會令他血流成河的。”

　　他很想自稱是偉大的葡萄牙王戰士，但考慮到葡萄牙己讓西班牙占領，在東方又讓荷蘭人壓著打，這些東西，不提也罷，他是一個勇敢的戰士，虔誠的信徒，他會戰斗到底的。

　　在送別了張利達之后，他下令拉響了戰斗警報，實行全島動員，準備死戰到底。

　　島上不大，就幾條街，不過十數里之地，因為大明政府管著，他們建的防御設施有限，主要在港口那里設立了炮臺，為了防止荷蘭人和海盜的，但是現在，黑水艦隊群艦云集，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指揮官斯皮爾少校道：“最多三十六小時，就會淪陷，但作為一個勇敢的戰士，我會戰斗到底！”

　　這一點，馬洛斯又欣慰又擔憂。

　　斯皮爾道：“請恕我直言，利馬竇神父的弟子徐保羅（徐光啟）是大明帝國高官，應該讓他向皇帝陛下調解。”

　　馬洛斯道：“只怕信沒有送出廣東，這里就淪陷了…等等！這什么意思！”

　　鄭芝龍的旗艦短暫停留之后，繼續南行，而且帶走了二十五艘主力戰艦，直接南行了。

　　黑水艦隊在香港、和瓊州三亞有自己的專用港口碼頭，他們來了一下，突然的離開，這是什么意思？”

　　斯皮爾道：“這是大明的殺雞不用殺牛刀，即便是五艘主力艦，也是占了絕對優勢，他的艦隊不是去迎戰果阿的艦隊，就是去襲擊馬六甲，有人犯了大錯，大明是動真格的了，我的總督大人。”

　　馬洛斯氣道：“該死的貝爾格總督，這個壞了腦袋的家伙，他將咱們幾十年的努力毀于一旦。”

　　這一次不同于二十多年前的馬尼拉大屠殺，或者是一百多年前滅掉馬六甲國之戰，大明沒有抗議，直接的出兵，最簡單的警告，帶來了最嚴重的危機，直接宣戰。

　　“我太難了！”馬洛斯覺得自己就是風中浮萍，身不由己，命運不由自己掌握，光是黑水艦隊的大炮，他們就擋不位，這廣東方面出動軍隊進攻，這該如何是好？

　　黑水艦隊正式對澳門進行封鎖，禁止任何船只進出，馬洛斯派人乘小船去抗議，直接被對方用大船撞翻，使者落水，游泳而歸。

　　馬洛斯氣得大罵：“大明枉自稱禮儀之邦，卻只知持船堅炮利欺人。”

　　島上的正式士兵只有二百人，正式的衙役不過百人，許多商船商行的老板倒是有不少大炮，更有不少的武裝水手，組織起來，就是一支可觀的力量。

　　但是這些人現在都做縮頭烏龜了，因為米利堅商行的張利達向他們保證，這只是大明官方和葡萄牙官方的事，不會牽連其它人進去，如果有人強行站隊，大明只有出手對付他們了。

　　這些消息放出，商人們不肯出手幫忙了，他們都表示中立，兩不相幫。

　　中立？馬洛斯幾乎氣死，如果不是黑水艦隊大兵壓境，他立即出動軍隊，將這些唯利是圖，該死的商人統統抓起來絞死，這也太扯蛋了，國戰當頭，你身為偉大的匍萄牙人一份子，不為國出力，居然中立。

　　只是二百多人的軍隊，他派去保護港口和炮臺，身邊手下，只有一百來人，而且還要維持治安，在總督府之中，不過五六十火槍手，而這人商人們，卻是多達上千人，真正火拼起來，他未必是對手。

　　只能忍了這一口氣，以后秋后算帳。

　　馬洛斯夜不成眠，坐在地圖之前苦思對策，希望可以想出一有效的辦法，擊退敵人，保護澳門。

　　他久在澳門，深知大明的廣大，這是一個龐然大物，像歐洲這么大，近年，新皇帝登基，銳意改革，使國家走向強大，想在這一帶混，這樣的敵人就惹不得。

　　忽然他聽到外面有聲響，他心里煩躁，罵道：“那個該死的？不是說過不準打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