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紅旗,兩藍旗以及正白旗開始了作戰動員與調配,但他們的旗主以及牛錄額真們則紛紛聚集在了一起,哦,除了個代善。
他們都明白就這么的往西平堡沖去,簡直就是在送死。
到時候,就算是能拿下西平堡,也得不償失。
為什么要為了這個一個小地方浪費這么多兵力呢?
要記住,他們的本意是來打秋風的,是來消滅明軍有生力量,是來搶掠財帛人口的,可不是來打硬仗,就算是要打硬仗,那也該打廣寧那樣的大城。
一打下來就有大量的物資以及人口,多好啊。
強攻西平堡,這完全是沒有必要的仗嘛。
就算要打,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打,將它圍起來,消滅掉明朝援軍后,再回來打,豈不是輕松自在?
因此,人人的臉上都是郁悶與不甘心。
順風仗打慣了,遇到西平堡這樣的逆境還真是讓人難受。
但老汗之命不可違,沒有人敢忤逆努爾哈赤的意愿。
不過就這樣白白送死總歸是不樂意的。
大家聚集在了一起,想要勸說努爾哈赤改變即刻攻城的命令,大家把希望寄托在了素來很有人望,也很受努爾哈赤喜歡的四貝勒身上。
現在也只有靠這位爺了。
“四貝勒,你快給說兩句,不能這么打啊!”
“是啊,就算是打,也應就打東城,誰知道那些該死的明狗埋了多少石雷炮,還是接著打東城合適!”
“對,大貝勒的兩紅旗就夠了,東城也需要不了咱們這么多兵力啊。”
“可不是,本就是大貝勒的事,怎么攤到我們身上來了,就這么沖上去,不是白白送死嘛!”
眾人義憤填膺,反正代善不在場,是最為合適的背鍋俠了。
但大家明白繼續攻城是努爾哈赤的底線,他們也不好直接就提議不打,而是拿出了這樣的折中方案,那就是支持代善接著打東城。
這樣既照顧了努爾哈赤的面子,又讓大家逃脫了白白送死的悲劇,這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黃臺吉聞言,面色如常,微微頷首,似乎也很為眾人的提議而動容,但心中早就罵開了,這幫癟慫,讓代善去送死,這無所謂,竟要自己去提議?呵呵,真是把我黃臺吉當三歲的小孩啦!這個時候去提議還嫌父汗的鞭子不夠硬嗎?
眾人見黃臺吉只是頷首卻不說話,便就繼續開口勸說起來,反正勸勸又不會懷孕,能讓黃臺吉去見努爾哈赤就是再好不過了。
“四貝勒,大汗一向最服你,你快去跟大汗說說吧!”
“是啊,四貝勒,族中誰不知道你是咱們女真人中最有智慧的智者,這事還得你來勸大汗。”
“可不能讓孩兒們白白送死!”
“四貝勒,一切只能靠你的了,你要是不出面,咱們的血可就白流了。”
黃臺吉心中MMP不已,但臉色卻更加隨和了,微笑著開口道:“大家說的不錯,就這么攻城肯定不行,咱們得想個法子才好。”
“是啊,是啊,得想個法子!”
“四貝勒,就看你的了!”
“我們最服四貝勒!”
雖然覺得黃臺吉說的不過是廢話,但眾人無不交口稱贊,
黃臺吉卻哪里有什么辦法,難道學代善一樣被當眾抽得皮開肉綻嗎?他可沒那么傻。
但就這么攻城,肯定不行,這是對女真族的極大損耗,這將嚴重影響他將來的計劃,要知道,他可不準備做什么鳥大汗,他想要做的可是更多,更多!
想到了自己的夢想,黃臺吉還是果斷站了出來,說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各自去準備,我這就去勸大汗收回成命,可不能讓咱們女真的勇士白白犧牲!”
“四貝勒豪氣!”
“太好了,四貝勒!”
“四貝勒,沒說的!”
眾人高興而去,至于黃臺吉的死活,誰又在乎。
黃臺吉笑著目送眾人離去,回過身來,臉上已籠在一片陰影之中:“快去請范先生過來!”
“是!”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布衣青年小跑而來,笑哈哈地就對黃臺吉磕頭道喜道:“恭喜貝勒爺,賀喜貝勒爺!”
“哦?何喜之有?”
“此番,眾將無不以貝勒爺為重,可見人心向背!”
黃臺吉嘿嘿一笑:“嘿,人心…”
“這不正是貝勒爺將來之大喜嘛?正所謂板蕩識忠臣,日久見人心。四貝勒得人心可見一斑!這如何不讓學生為之慶賀呢?”范文程微笑著看向黃臺吉,很不要臉。
畢竟他十八歲中秀才,還是很有些學問的,而黃臺吉雖在建奴中算是比較有文化的,但也根本不可能學識超過范文從的,但他無所謂,祖宗都能不要,人都可不做,還要什么臉面呢?
自稱一聲學生算什么,他以后可是想要自稱為奴才的,到了那個時候,才算是得償所望!
黃臺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說道:“那依范先生所言,現在該如何是好?”
范文程彎著腰,想要靠近黃臺吉的耳邊,但又不敢。
“范先生只管來說!”黃臺吉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讓范文程頓時如沐春風。
“貝勒爺,這西平堡小而堅,又遍布坑洞與石雷炮,一時之間難以拿下,實是茅坑里的石頭是又臭又硬。若是因此而耽擱了大軍,實是有些可惜!”
“所言甚是,奈何父汗一心要攻,又能如何呢?”黃臺吉無奈地說道。
范文程更謹慎,小聲說道:“聽聞明廷廣寧援軍已整隊而來,旦日即到西平堡。”
黃臺吉不置可否。
范文程又道:“可表代善繼續攻打東城,再調兩藍旗佯攻南北,其余大隊可饒堡而行,前去消滅廣寧援軍!”
“若廣寧援軍未至,又該如何?又讓誰報廣寧援軍動態?”黃臺吉看著范文程,眼中精光閃爍。
這兩點才是關鍵之處,若是不能讓努爾哈赤信服,那根本無從談起讓代善繼續攻城,而他率軍阻敵之策,更無法勸阻眾軍攻城的“亂”命。
范文程微微一笑,手搭涼棚,看了看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