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半月,趙銳都在展開轟轟烈烈的大剿匪,太原方圓百里內的土匪山賊,幾乎都遭了殃。
那些土匪山賊,根本就不是身穿鎧甲手持利刃的趙家軍對手,更何況還有火槍手助陣,無論地勢在險,幾乎都是一個回合就被攻破。
就這樣,盤踞在太原東西山區,長達了幾十年的山寨,一座座都化為了廢墟。
敢反抗的一律格殺,投降者押到山下,然后將附近的百姓召集了過來指證,走時每人發一斤糧食。
土匪山賊之間也互相檢舉,罪大惡極的殺掉,罪責稍輕的打二十軍棍,和普通嘍啰一起押回太原。
所得錢糧細軟,同樣通通押回去,雖然這些土匪山寨沒有青風寨那般富裕,但比牛頭寨卻強多了。
大小十多座山寨,還是讓趙銳進帳了三萬多兩銀子,一千多石糧食,其他如布匹鹽巴銅爛鐵也有一大堆,共抓回來了兩千多俘虜。
看著每天大車小車的東西押往軍營,城中的文官都是眼饞的流口水,卻又只能干瞪眼。
這一波操作下來,趙銳的名聲在太原府算是擴散了開來。
同樣,趙家軍紀律嚴明,乃仁義之師,幾乎成了大家的共識。
再也不似剛來時,百姓見了掉頭就跑,軍營五里內,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敢靠近,無論百姓士紳,或者商隊都避之不及。
“趙游擊,如今勾結反賊的匪人都被你們消滅了,明日可以啟程南下了吧?昨日巡撫大人可又發來了公文,實在不能再拖了呀!”
太原知府語氣都帶著一絲哭腔,巡撫大人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將趙銳弄到汾州去,可他怎么弄?
“再等等吧!”趙銳不耐煩道。
“趙游擊,真的不能再等了呀!”
“你眼睛瞎了,沒見本將軍生病了嗎?如何能起程?”趙銳一下從榻上跳起來大罵道。
“你…”潘知府指責趙銳,臉色都脹得通紅,卻被邊上的馬英一劍柄打了個踉蹌,灰溜溜的逃出了大帳。
“二郎,這家伙實在太煩人了,剛才我差點就沒忍住一劍劈了他!”馬英望著他的背影惡狠狠道。
“這家伙確實像賴皮狗一般,不過這太原府卻是沒什么搞頭了,本以為會撈一票大的,誰曾想那些土匪這么窮,十多座山寨加起來,都還沒你清風寨富裕。”
“那是,就他們那一個個熊樣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能和姑奶奶比嗎?”馬英揚著下巴。
“明日就啟程吧!”
趙銳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馬匪和土匪不一樣,馬匪來去如風,商隊防不勝防,只能乖乖交銀子。
“那些俘虜怎么辦?是送回去,還是讓他們跟著?”馬英問道,她也不想呆在這里了,這半個月來將太原城都逛了個遍。
“都帶上吧,告訴他們只要表現好,今后就能加入我趙家軍,要走的也隨便。”趙銳想了一下擺擺手。
那兩千人大多都是青壯,要么是活不下去的百姓,要么就是軍戶逃上山,稍微操練一下,作為趙家軍的編外人員還是可以的。
第二天清晨,大軍終于拔營起寨,浩浩蕩蕩的向西南而去,大車小車足足兩百余輛。
兩千俘虜暫時都編為了后勤人員,只不過沒有發放兵器,這些人早就被趙家軍,那強大的戰斗力震懾到了。
又得知了趙家軍的待遇,今后可能成為正式趙家軍一員,見吃的伙食也一樣,一天三頓,頓頓都能吃飽,大多數人都決定留下來,那怕沒人看守,偷偷走掉的也極少。
“棟國賢弟…”
大軍走出三十里后,官道旁竟然有人在等候,得報后,趙銳和馬英匆匆騎馬趕來,發現竟然全是一些年過半百的老頭,足足十多人。
“這位老人家,不知你有何事?”趙銳翻身下馬,眉頭都皺成了川字,朝叫他的那名胡須皆白的老者拱了拱手,發現對方還真有些眼熟。
“棟國賢弟真是貴人多忘事呀,連為兄都不記得了?”老者上前一步笑道。
“你…你是李兄?”趙銳一拍額頭,終于想起這人是誰了,是去年和他一起院試的榆次縣李老頭,姓李,名國達,字瑞豐。
“呵呵,我還以為賢弟如今當了將軍,不認得為兄了。”老者顯得非常親熱,上前抓住趙銳的手笑道。
“李兄勿怪,實在是近日中暑,頭腦還有些不清醒。”趙銳臉皮抽搐了一下,尷尬的道。
“二郎,你和他?”馬英見兩人稱兄道弟,吃驚地張大了小嘴。
趙銳苦笑,李國達卻是絲毫不在意,開始給趙銳介紹起同伴來。
“賢弟,這位是我榆次劉舉人,萬歷二十年中的舉。”
“幸會幸會!”
“趙賢弟客氣了。”
趙銳連忙拱招呼,最后發現這十五人,竟然都是太原府附近各縣的舉人秀才。
“得知賢弟竟棄筆從戎,為兄是非常的敬佩,如今我大明內憂外患,雖然我等已年過半百,但也想為朝廷盡一份綿薄之力,還望賢弟莫要嫌棄…”
“等等,李兄,你是說你們打算投奔我趙家軍?”趙銳差點沒驚掉下巴。
“正是!”
眾人都是頻頻點頭。
“這…好吧!”趙銳看著他們也是哭笑不得,本來有讀書人投奔,他自然求之不得,可這些人實在是年紀太大了。
大的還有些離譜,十五人中年紀最小的恐怕也得有五十了,而年紀最大的李國達足足有七十四歲,但最后還是點點頭,給他們安排了幾輛馬車。
他知道這些人應該都是對科舉絕望了,又見他趙家軍氣勢不凡,裝備精良,所以才想跟著去撈點戰功,看能不能在有生之年過過當官的癮。
畢竟舉人是可以當官的,運氣好弄個雜官兒,如州判官,同知輕而易舉,甚至知縣都有可能,而自己以前又是秀才,這就使得不會被人嘲笑,有投奔武人之嫌。
想清楚這點后,趙銳也不得不佩服這些老東西,眼光真特么毒辣,官癮真大。
“二郎,你不會真打算將他們帶上吧?”馬英一臉詫異。
“嗯!咱們現在什么都不缺,就缺識字的讀書人,他們雖然年紀大,但還是有點用處的。”
趙銳點點頭,他不敢不收呀!這么大的天氣,人家一大把年紀特意來投奔,這要是趕回去,還不知道怎么編排自己。
這些人可都是太原附近的老舉人,老秀才,輿論權就掌握在他們手里。
“咯咯,二郎,剛才那李老頭怎么叫你賢弟?”馬英一想到剛才兩人稱兄道弟,就笑得發枝亂顫。
“這不是同窗嗎?去年我倆一起中的秀才,我第一名,他倒數第一名…”趙銳尷尬一笑,然后給她解釋起來。
說來這李國達也夠悲催的,考了幾十年,直到去年才考中,頓時就成為了整個山西年紀最大的秀才。
而他卻成為了山西年紀最小的秀才,兩人年紀剛好相差一個甲子,又是同一期中的秀才,結果就成為了一段佳話。
李老頭估計也是知道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再中舉,考進士,但他卻潛力無限,可能也是為了家中子弟,以后好多一個狀元叔父,硬要和他稱兄道弟,為此還數次宴請。
當時的銳哥,就是被他嫂子教傻了的書呆子,還高興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