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器邊上的小紅旗一次舉起,那是投石器安裝完畢的信號。
而明朝當時的投石器都是就地取材的,如果哪支部隊要使用,除了要攜帶大量的工匠以外,而且需要砍伐附近的木材就地建造,所以花費的時間就相當長。而且每移動一次,就要拆卸安裝一次,使用是相當麻煩。并且投石器的使用壽命也不長,一般投擲十幾次以后,那投石器就散架報廢了。
而汝寧軍為了克服這一缺點,就把投石器的核心部件都用精鋼打造,這大大的增加了使用壽命。并且還把投石器制造成可拆卸的,運輸也很方便,只要在戰前準備些必要的木材,就能很快地把投石器安裝起來。
見到了所有的小紅旗都舉起了,中軍就發出了一聲號炮,投石器旁的兵丁立刻拿著大木錘使勁往下一敲,銷子一松開,投石器的投臂就猛地向前轉,把投框里點燃的萬人敵遠遠地投擲了出去。
“嘭嘭嘭――!”
十幾個萬人敵被投擲到了土墻后面,有幾個不牢固的萬人敵立刻向前炸碎了,向前趟出了一條火龍。而余下的也開始頭頭轉,通過噴火口向著四周噴出了致命的火焰。
就是一片慌亂的加喊聲和慘叫聲,農民軍兵丁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武器給砸暈了,這時候軍官們也根本控制不了部隊了,沒砸到的農民軍兵丁全都鬼哭狼嚎般地朝著后方跑去。
只是一次投擲,就完全摧毀了農民軍的戰斗意志,這讓觀察投擲效果的吳世恭他們都有些措手不及。而負責投擲的汝寧軍兵丁還不知道自己的戰果,他們按照程序拉扯著投石器到位,接著安放上的油罐,準備進行第二次的投擲。
隨著油罐的落下,土墻后就變成了一片火海。可這時候的火海,卻只能燒燒那些地上的尸體,那些埋伏在土墻后的農民軍兵丁早就跑得沒影了。而早就看到戰況的吳世恭他們,也終于從驚嘆中清醒了過來。他們也終于下令:不需要進行第三次投擲了。
“那吳屠夫,新花樣還是層出不窮啊。闖王!依俺老羅的看法,還是得正正經經地打,咱們義軍攻城、守城都還是差上那么一口氣啊!這樣把地挖得和爛菜地一樣,咱們三邊的馬隊都沒法子沖,就是處處挨打。”觀戰的羅汝才倒是心直口快,他直接向李自成提出了異議。
“這樣啊!那就再看看吧!”李自成不動聲色地說道。
其實現在的李自成胸中也是憋著一團火。汝寧軍突然的出兵、突然的急行軍、又突然地轉為防御、再突然地急攻,把李、羅聯軍的節奏完全是打亂了,使得在朱仙鎮精心安排的埋伏圈都沒派上用場。
再加上戰前羅汝才以“闖營善守”的理由讓李自成的部隊作戰,羅汝才自己的部隊反而在今天待在后方觀戰。而現在羅汝才又在說風涼話。這讓李自成氣得是鼻孔冒煙。
就在此時。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那騎手還未等馬停,就大聲稟告道:“闖王!羅將軍!赫將軍那里的官狗也攻上來了。”
李自成的眼皮不禁跳了幾下,不過他還是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對羅汝才微笑道:“看起來吳屠夫很急嘛。開封城里應該不好受了。只要咱們再支撐個幾天,開封城就跑不掉咱們兄弟的手中了。老羅!你也耐心些,如果進了開封,地盤先由你挑。”
“也不是這話。闖王!那我就讓孩子們準備好,等吳屠夫沖過這些溝溝墻墻的以后,就讓我的營上吧!”羅汝才也有些不好意思,主動表態向李自成示了一個好。
“也許都用不上。”李自成笑著安慰道,“吳屠夫打下這些溝墻都用上了一天了,后面的溝墻還有不少。等晚上我再安排百姓們多挖上幾條,堵他個三、五天還是沒問題的。而且吳屠夫的手段應該都使出來了吧,兒郎們以后也不會再吃同樣的虧。”
眼見著萬人敵的巨大威力,汝寧軍觀戰的軍官們一時三刻還未緩過神來。薛永利搖搖頭,笑道:“這東西確實好用。一、兩下就把民賊給打跑了。姑爺!你還有多少好玩意沒拿出來啊?”
“誰知道啊!”看著這樣的戰果,吳世恭也是心花怒放,“工坊司那些大匠可是發明了不少奇形怪狀的東西,咱們汝寧軍也用上了好幾樣。只要一用上,那些發明的大匠全都是名利雙收,光專利費都收的手軟,眼紅得楊狗蛋手下的那些工匠們都是在嗷嗷叫呢。”
一旁的梁輝也笑著說道:“是該在火炮協里買上些這樣的投石器。這東西一砸下去,比實心彈打出的一條線可要好上許多了。”
吳世恭點點頭,說道:“各有所長,不過還是火炮好用些。這投石器射程太近,陜賊又吃了沒防備的虧,所以不需要裝備太多。不過我想了一下,是不是把萬人敵做得小一些,讓兵丁可以手擲出去,里面裝上火藥和鐵片,落到敵軍中炸開,這樣的東西應該好用許多吧!”
薛永利一聽以后,立刻對遲明他們說道:“記下了嗎?”
遲明、黃定他們連忙點頭,從懷中摸出本子把吳世恭的點子記下了。而吳世恭所描述的就是現代所使用的手榴彈呢。只要有了構想,那些工坊司的工匠們會在名譽和金錢的刺激下努力的。
“如松那里應該開打了吧!”薛永利又問道。
吳世恭點點頭,道:“他那里應該和我們這里同時開打。不過陜賊絕想不到,我們給他們送上的大餐不是在這兒啊!”
“哈哈哈――!”
“現在到哪里了?”楚格拿著毛巾擦了擦自己滿頭的汗,問自己的親兵道。
“已經過尉氏縣城,快要到莊頭了。”那親兵答道。
“還是保持著快步走,不要讓馬跑起來。要注意給馬喂食和休息的時間,等到一遇敵,就沒咱們停歇的時候了。”雖然這樣的命令已經下達了好幾遍,但楚格還是婆婆嘴,又再次命令了一遍。
楚格率領著飛馬鎮九千多騎兵已經是出發兩天了。為了這次他們的大范圍機動,汝寧軍把軍中的馱馬都給他們裝備上,使得他們全部是一人雙馬。
而汝寧軍此次的軍事行動就是聲東擊西,以中路和右路的猛攻吸引住李、羅聯軍的主力,接著讓飛馬鎮向著左路大范圍地機動,沖過農民軍的薄弱地點,直插到開封城的腳下。
而這次大范圍機動既能夠威脅到李、羅聯軍的后路,使得他們難以在正面阻擋住汝寧軍的進攻,又能夠讓開封城內的軍民見到援軍,提起他們堅持下去的勇氣。當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開封城放棄那個瘋狂的掘堤計劃,救出開封城內近百萬軍民的性命。
為此,一開始飛馬鎮的行動是小心翼翼的,速度也并不算最快,就是要延緩農民軍發現的時間。可是只要一遇上了農民軍,飛馬鎮就將立刻提速,要趁著農民軍的阻截部隊沒反應過來之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開封城。
“大人!前面有民匪的游騎!”一位探子飛馬來報。
楊如松把頭盔戴到了自己的頭上,接著拉下了面具,揮舞著馬鞭叫道:“開始沖!”
那幾騎游騎很快被飛馬鎮驅趕走。可等到萬馬奔騰了七、八里,飛馬鎮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農民軍的大營盤。而在這營盤中,卻沒幾個農民軍的兵丁,遠望著都是些老弱婦孺,明顯都是農民軍的家屬。
領先的騎兵們立刻勒住了韁繩。那些老弱婦孺完全沒有戰斗力,沒有命令,汝寧軍的騎兵就不知道該如何去辦了。
“沖過去!”楚格毫不猶豫地下令道。現在的飛馬鎮不可能俘虜這些人,也不能被這個營盤阻擋住腳步。為了完成任務,楚格就狠心下達了這個屠殺令。
營盤中的農民軍家屬們見到了飛馬鎮的到來,立刻開始炸營了。雞飛狗跳,孩子哭、女人叫,可是鐵蹄滾滾,像一股洪流般淹沒了整座營盤。
幾位守營的農民軍年老兵丁還想要抵抗,可被汝寧軍毫不留情地砍殺。而對付那些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騎兵們也就是用馬蹄踢踏了。
整座營盤是慘不忍睹,地面上也很快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這慘象看得汝寧軍的騎兵都有些揪心,很多騎兵都開始主動避讓那些正在逃跑的人了。
可是一萬多匹馬占據的寬度也太大了,根本避讓不開多少人。仿佛是踏出一條血路般,這營盤頓時變成了一個血色地獄。
直到沖過了營盤,飛馬鎮的兵丁才發現自己和戰馬身上都變成了暗紅色。許多兵丁的臉色都是慘敗,很多人都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楚格回望著那個營盤,嘴蠕動了幾下想要解釋幾句,可到了最后,他都沒說出話來,只是長嘆了一口氣:“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