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要了吧!”只要說起女人的話題,遲明就是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還是漢家女子好,待人體貼,草原上的太兇了,誰受得了被抽鞭子?”
遲明的扭扭捏捏,卻讓吳世恭是精神大振:“這么說,你小子還是想女人的。這你可不知道了,打是親罵是愛,喜歡上你才會抽你,又不會用力抽。…”
汝寧軍一開始的路走的相當順利,就這么走了六天,根本沒遇上什么戰斗,直到接近無名河的時候,才獲知了自己前后都有著清軍的大軍靠近。
“去河邊探過沒有?有沒有水淺的地方可以涉水過河?”吳世恭問前去探察的偵騎道。
“回稟大人,有著三處可以讓騎兵涉水,不過那里的水都沒到了人的胸口處,水流也很急,肯定不能過車輛。”那偵騎答道。
雖然吳世恭知道現在是夏汛期,水流量很大,但他心中總是存有僥幸,希望能涉水快速過河。可是當現在得知了真實情況以后,吳世恭多多少少就有些失望。
現在的汝寧軍正在離無名河約二十里的地方。按照路程來計算,還要走一天的時間到達河邊。可是通過偵騎偵察的情況來看,汝寧軍的身后約五十里處,已經有清軍的騎兵跟上,而在無名河的對岸,也開始有清軍出現了。所以說,吳世恭還想要兵貴神速,靠速度和出其不意強渡無名河的想法已經是破滅了。
“去和傅勝、黃定說一聲:不管怎么樣,先讓工兵團把浮橋架上。他們部隊其他的人快些到近處伐木,多準備些船只、木板。”吳世恭吩咐身邊的親兵道。
“諾!”
無名河說寬不寬,說窄也不窄。而工兵團所使用的近二百輛大車都是汝寧軍所特制的,這些大車的車架上所安裝的車廂都是可拆卸的,而那些車廂放入水中就是艘小木船。如果把那些小木船連接起來,鋪上木板以后,就能夠在無名河上架設三、四條浮橋。
可是這些浮橋并不寬,堪堪只能夠通行一輛大車。所以憑著這三、四條浮橋,汝寧軍三萬四千人過河就需要三、四天的時間。而這么長的時間內,兩路清軍肯定早已趕到,所以汝寧軍就不要想著順順利利地過河了。
但不管怎么說,先架設好浮橋總沒錯。可是如果汝寧軍在受到清軍前后夾攻的情況下強行渡河,必定會陷入苦戰中,甚至要讓最后渡河的部隊作為死兵,死死攔住后方追擊的清軍。如果應對再有失措,甚至會造成全軍混亂,形成巨大的傷亡。把汝寧軍陷入到絕境之中。
唯一值得幸運的是。汝寧軍的轉向繞路也出乎了清軍的意料之外。再加上清軍也是連日激戰,所以能夠迅速追擊而來的部隊并不多。
在汝寧軍身后,有著阿巴泰率領的六千騎兵,他們是一人雙騎苦追趕到的。至于連連激戰之后。消耗了大量體力的鰲拜、譚泰七千多人馬,他們離汝寧軍還有二、三天的路程呢。
而在河對岸,出現的清軍更是少。能夠趕到岸邊的也只有零零散散的近千騎清軍的探子,而清軍濟爾哈朗、阿濟格、豪格、多鐸等主力離河邊還有二天至五天的路程呢。
而這時候的吳世恭就需要決斷,要么壯士斷臂,舍棄一部分的部隊斷后,主力強行過河與對岸的清軍主力決戰;要么想盡辦法保存全軍,但也有可能落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最尋常的選擇當然是讓剛收攏的潰兵斷后,就算是潰兵戰敗。也有這么多人阻擋住尾隨清軍的進一步追擊,而汝寧軍的主力則安然全部過河。
之后汝寧軍將像來遼東路上演習的那樣,抱成一團,形成集團向寧遠沖。按照汝寧軍的兵力和戰斗力,擊敗清軍肯定不可能。但清軍也很難奈何得了滿身是刺的汝寧軍。到底剩下的路都是一馬平川的草原,根本沒有什么地形能阻擋住汝寧軍。當然,在這樣的被動挨打之下,汝寧軍最后的路程也將是很艱苦、很被動的。
可是吳世恭并不想把那些潰兵一拋了之。雖然當時收攏、整編他們,就存著要把他們當炮灰的心思。可當真的要拋棄的時候,吳世恭還是有些于心不忍。所以他就絞盡腦汁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計劃。
可是說實在話,吳世恭并不是一個驚艷絕倫的軍事天才,讓他想個面面俱到的軍事計劃確實是有些為難他。吳世恭只能夠努力回憶起前生今世所知道的一切戰例,就想要尋找出一個相類似的,再依葫蘆畫瓢去模仿學習。
想著想著,吳世恭是眼一亮,他立刻大聲向親兵們吩咐道:“快些把所有軍官召集過來!注意!就召集我們汝寧軍自己的軍官。”
崇禎十四年八月十一日,在飛馬鎮副統領薛石厚率領下,汝寧軍騎兵協三千四百多騎疾馳無名河邊,并在上游七、八里水淺處泅渡過河。
之后,薛石厚率軍橫掃河對岸,驅逐了清軍在對岸邊上的近千偵騎,并為汝寧軍開辟出一塊可以架設浮橋的空地。
接著,汝寧軍的工兵團全力架設浮橋,在當天黃昏前,先后架設了三座,并把汝寧軍二百多輛戰車和兩個營的兵力運送過河,初步建立了橋頭堡。
當天晚上,汝寧軍整夜不停息地過河,在凌晨,河對岸已經排布置好了一個很嚴密的車陣,并運送過去兵丁六千余人。
得知汝寧軍開始強渡無名河,清軍的兩路兵馬都開始了提速。在十二日午時,濟爾哈朗、豪格等兩部清軍共一萬一千人馬趕到車陣前,開始與汝寧軍對峙。他們就是要防止汝寧軍沖出橋頭堡,并且等待后援的清軍趕到以后,再用挖壕溝的方法,把汝寧軍圍在這背水的絕地處。
而阿巴泰也加緊步伐,他將要在汝寧軍渡河的時候,來個絕命般的半渡而擊,要徹底擊潰在北岸未渡河的汝寧軍,想要完全把汝寧軍圍困在無名河這里。
十三日,在吳世恭的嚴令下,王聲等剛收攏的三千六百明軍騎兵,在清晨墮后阻截阿巴泰部的靠近。而在王聲他們出發前,吳世恭下令收繳他們身邊的所有糧草,讓他們沒有了外逃和不聽令的可能性。
而且吳世恭還給王聲他們下了死命令:讓王聲務必在午時之前擋住清軍,之后才由汝寧軍的其他部隊替換他們。在吳世恭的逼迫之下,這支明軍明知道是去做炮灰,也只能夠硬著頭皮去當炮灰了。
于是被逼上絕路的王聲他們只能破釜沉舟了。但是戰斗不是光有決心就行的。雖然面對著阿巴泰的清軍,王聲他們是張牙舞爪地撲得很猛,但是當清軍騎兵列陣沖鋒的時候,這支明軍騎兵就立刻被沖散了。之后就是一場有組織的軍隊對一盤散沙的軍隊的單方面追殺了。
只用了一個回合,阿巴泰部就斬殺了明軍騎兵七百多,自己的傷亡卻忽略不計。而其余的明軍都惶惶地逃向了北岸邊的汝寧軍本陣。
吳世恭一收攏王聲他們這些敗兵以后,立刻下了辣手,他下令執行了很殘酷的“十一令”,就是在敗兵中,每十人挑選一人斬首,就是要讓王聲他們知道不尊軍令的下場。
接著,吳世恭再次逼迫著王聲他們上前阻截。而這次王聲他們知道沒有了退路,確實更加拼命了。可是明軍的戰斗力確實與清軍有差距,再加上兵力也很懸殊,所以戰斗雖激烈,但場面還是一面倒。
直到現在,交戰雙方的應對都很尋常,看起來是汝寧軍把那些潰兵當成了炮灰,而自己將要保存主力全力渡河的局面了。
可是在后面觀戰的吳世恭,見到了王聲他們已經是難以支撐,阿巴泰部也是步步緊逼,他看著已經排好陣形的汝寧軍主力部隊,就笑著對身邊的余繼說道:“該讓王守備收工了。快些鳴金,該讓我們上場了。”
聽到了鳴金聲,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王聲他們立刻轉身逃向了本陣。阿巴泰部接著想要追殺,可是沒跑幾步,他們卻訝然發現,一個旗甲鮮明的大方陣已經在前方等著他們了。
“快些回來!排好陣。”阿巴泰大聲地叫道。在前面散亂的清軍騎兵也連忙轉身回陣,要再次結好陣形,準備沖垮汝寧軍的這個方陣。
“向前!”吳世恭下令道。他是不讓清軍有一刻喘息的機會,想要讓汝寧軍的方陣主動向前,要與阿巴泰部主動作戰。
戰鼓聲立刻響起,汝寧軍一個團二千人的大方陣踏著鼓點向前而行。
而從方陣兩邊逃回的王聲的殘兵也只剩下二千出頭了,他們都跑到吳世恭中軍后面收攏。而王聲則來到吳世恭的身前,他又敬又畏地行禮道:“大帥!小的辜負所托,真是有罪有罪!”
吳世恭對著王聲微微一笑,說道:“你也算是盡力了。先等在這里,看看本官的兒郎是怎么樣打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