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張大疤拉的臉色非常難看,他料到了盧大壯會敗,卻不曾想會敗得如此之慘。(《》網7
他可是通過望遠鏡看得真切,寨門前的那一戰,盧大壯從頭到尾,就沒有砍倒一個守寨的護衛!
“該死的…”
望著退下來的兩百余號人,他喃喃咒罵了一聲,這兩百余號人為了更快逃命,大多都將武器扔了,空著手回來,而且還哭嚎不休,有些人嚷嚷著便要離開。他們已破膽了,暫時是派不上用場。
“大疤拉,你若是只倚仗著這樣的廢物,還是早些回西海打魚的好。”張賦又陰陽怪氣地道。
“要不你上去試試?”張大疤拉惡聲惡氣地道:“我的人已經攻過一回了,如今也該輪到你們…我可是許了賞格的!”
張賦冷笑道:“大疤拉,你莫當我是傻子,那伙人是盧大壯的手下,幾曾是你的人了?”
“他們聽我的號令,便是我的人!”
“無所謂,反正你不帶頭攻一回,我的人是不會動的。”張賦淡淡地道。
他的人停在碼頭之上,卻沒有一個去喝酒吃肉的,倒是張大疤拉的手下,前面敗成那模樣,有些人還是照樣胡吃海喝,絲毫不誤。
張大疤拉喃喃低罵了一聲,然后用安南語厲喝了幾句,一個黝黑矮小的漢子從酒席上起身,緊接著,一百多名同樣黝黑矮小的漢子站了起來。
“安南的水軍?”張賦心中一動,他得到消息,有數百名安南水軍冒充漁民混雜在張大疤拉的手下之中,這些人應當就是。
張大疤拉明白,再只派兩三百人去出戰,結局不會比方才的盧大壯好到哪兒去,因此他又連呼帶喝,總算趕起了近千人。(《》網7他回過頭望著張賦:“張賦,你看著,這寨子依山建起,那寨墻有一人多高,又是水泥糊成,故此我們只能從正面攻寨門。”
張賦點了點頭:“那又如何?”
“如今我的人準備上了,你的人也要上,要不然大伙一拍兩散,干脆都拉倒算了!”張大疤拉這時也顧不得維持表面上的關系了:“我去安南,照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反正我又不要頂著鄭一官!”
提到鄭芝龍,張賦牙齒猛然咬了一下,他們被逼得要向西海發展,就是因為鄭芝龍的壓力!
雖然口頭從來不說,但張賦不得不承認,鄭芝龍無論是勢力還是心思上,比起香老只強不低,他手下的那些海盜頭目,也個個勇悍異常,不是他張賦能夠比得上的。
所以,此次欽州劫掠必須成功,好讓香老有個穩固的后方和新的財路!
想到這,他點了點頭:“那好,不過…張大疤拉,我的人不會與你的人一起正面攻寨,我親自帶著他們繞到寨后去,兩面夾攻,讓他不得不分力!”
“繞到寨后去?”
張大疤拉看了看新襄寨,新襄寨的寨門朝北開,寨后便是黃牛嶺,不過那黃牛嶺只是幾十丈高的小山,繞道寨后,確實能夠分散寨子里的守衛力量。
“那好,便依著你。”張大疤拉心念轉了轉道。
“你莫在這里干等,你這邊還得攻才行,哪怕只是佯裝作樣!”張賦道:“我只帶著三百人繞過去,若是寨子里的人未曾注意,我就直接逾墻進入,那時咱們前后夾擊,必定一擊而勝!”
“不行,不行!”聽到他這建議,張大疤拉頓時不干:“我帶人從后繞!”
他此時念念不忘的,仍是寨子里的金銀,若是張賦帶人先進了寨子,占了那些金銀當如何是好?
“你他娘的哪里是個做大事的料!后邊是山道,你帶著千余人如何能掩人耳目過去?”張賦猜出他的心思,氣得大罵:“老子發誓,你進寨之前,絕不動寨子里一金一銀,若是老子有違此誓,便掉入水里喂了烏龜王八,這總成了?”
這一罵,讓張大疤拉尷尬起來,喃喃地道:“既是如此…既是如此…那好吧。《》網”
他在張賦面前丟了顏面,看到張賦真的親自帶隊,領著劉香老的部下開始繞山而去,他便也親自向前:“都上前,都上前,去寨子前!”
此時酒菜也被吃得差不多了,近兩千海盜紛紛向前,都嚷嚷著要破了寨子再吃個痛快。他們雖然如此叫嚷,卻沒有誰愿意打頭陣,畢竟方才盧大壯敗得實在太慘,讓他們心有余悸。
到后來,又是張大疤拉不得不令自己的親信與一隊安南人在前,將來投的海盜裹在中間,自己帶著另一部安南人在后壓陣,這樣勉強將陣列移到了離寨門前百余丈處。
“這群鳥人,待我劫了欽州府庫之后,定要好生整治一番,至少也得弄成劉香老那些人的模樣!”看到這群依舊在嚷嚷著象是出外嬉游一般的手下,張大疤拉覺得頭大如斗。
“張大哥,此事畢后,這些人還得處置一番,若不然,只怕不是劉香老的對手。”他正想著,那辦完事的捕快頭目又在他耳邊道。
“你說的是,只恨手中沒有懂得練兵之人…”
“張大哥手中不是安南水師么,他們雖是來自小國,但好歹也是官兵。”
“安南人…若不是言語不通,他們的模樣未必比咱們兄弟好。”張大疤拉冷笑道:“安南鄭家和莫家自己亂七八糟的…若非如此,我也沒有這么容易拉到這些人。”
那捕快頭目嘿嘿笑了兩聲,眉眼轉了轉,然后自告奮勇道:“若是張大哥手中實在沒有合適的人,小弟也行,小弟好歹也做到了班頭,常與衛所官兵打交道,他們的那幾下子,小子也學了不少。”
“再議再議,他,前面怎么回事,怎么又縮了?”
他們到了這,原本是要那隊安南士兵與諸家海盜一起沖一回寨子,但前面卻是鬧哄哄的,沒有人愿意向前。張大疤拉不得不派人去問,原來這次卻是那些安南人不肯動了,他們嚷著要先發了賞錢才肯動手。
“你娘的安南賤種,便是看不得大爺有點好日子!”張大疤拉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只覺得虛火上升,招來一個親信,讓他帶人回到船上,不一會兒,便挑著三口箱子過來,當著眾人的面,他將箱子打開:“見到沒有,這是三千兩銀子,你們有本事就給老子攻寨,攻破了,這銀子就是大伙的!”
這些散碎銀子,也不知是他打劫了多少商旅漁船得來,雖然不是他的全副家當,卻也讓他肉痛不已了。
眼見著賞銀,安南人頓時精神大振,他們嗷嗷叫著便向新襄寨沖去。在他們帶動下,數百人跟上,這一下人數,又比張大疤拉點的要多,足足一大半人都在向著新安寨沖鋒。
可是新安寨夾于兩座小嶺之間,正面的地勢狹小,根本不易展開,這近千人不得不分流,有的繞過那兩座小嶺去攻側面,有的則干脆試圖攀爬山嶺。
不過大多數人都留了心眼,不想去當消耗寨中精銳守衛的蠢貨,因此爬得并不快。真正的主攻者,是那近兩百名安南人,他們原是安南的官兵,冒充了海盜來劫掠,與一般海盜相比,他們的勇氣自然要勝過許多。
在寨墻之上,羅九河聽到這哇哇亂叫的聲音,看到他們越逼越近,手不由自主舉了起來。
只要手一下放,那么同時,他也會下令射擊。
轉眼間,賊人便進入了三十丈之內,他們手中也有不少火槍,但直到此時,他們依然沒有開槍的跡象。這讓羅九河意識到,這群賊人比起方才的烏合之眾要難對付得多!
二十丈,這已經是如今鳥銃的射程,不過在這個射程之內,準確度極差。羅九河牙齒輕輕咬起,控制住自己要下令的沖動,敵人也沒有射擊,他們也沒有露出懼色,應當是打慣了仗的!
此時安南國內正打成一團,莫氏與鄭氏,鄭氏與阮氏,你殺過來我殺過去,通通是一般亂臣賊子。這些安南士兵屬于鄭氏,鄭氏受大明所迫,不敢出兵高平滅絕莫氏,因此總少不得在邊境上給大明制造些麻煩。象他們從軍營中出來冒充海盜劫掠欽州,便是得了鄭氏的某些人物默許。
當進入十丈之時,羅九河還略微有些猶豫,是否要下令射擊,而安南人中的銃手卻已經抬先抬槍,砰砰的槍聲中,寨上頓時有幾人或慘叫或悶哼著翻倒。
與此同時,在離新襄寨約有三里的漁洪江上游,俞國振看著身后的木排,笑著道:“賊人注意到我們的渡船,卻沒有想到,在上游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木排…怎么樣,還能做戰么?”
“才這點路算得了什么,小官人,下令吧!”身邊的家衛都露出焦急之色。
俞國振心中也有些焦急,這可是羅九河與張正二人首次獨自領軍作戰,他不在軍中坐鎮,也不知那二人撐得住么?
“看起來你們比將岸還急啊,今天可是他大喜之日呢。”按住心中的擔憂,俞國振笑著道。
“那是,那是,今天老將洞房里見紅,咱們可是槍頭上見紅!”田地伯光在一側叫道。
于是眾人都笑了起來,俞國振也笑著搖了搖頭:“現在老將不適合再與你住一處了,看來得將你這淫賊與九河安置在一處。”
因為口頭上可以同羅九河相提并論,故此田伯光在家衛中的綽號就是淫賊,他也不以為恥,靦顏道:“我可沒有九河那般下流,我是正人君子…”
俞國振的心思再度回到了新襄:羅九河能守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