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泄露的開始
這個寢室的行動效率很高，午餐之后，大家都蹺課了，嗯，除了烏孔迦，不過他雖然去了教室，但也不是奔著上課去的。
他對自己的魅力有著極大的信心，同時，寢室里其他三人似乎也對此表示認可。
這讓卡倫都不禁懷疑，難道真的是下限越低所以上限越高？
卡倫原本要跟隨瘋教皇與布達拉斯去準備布置祭壇的材料，但來到底樓，正準備和他們一起走出宿舍大門時，忽然間，宿舍欄桿外面的那些動物和人，全部都陷入了靜止狀態。
所有生靈的瞳孔都變成了藍色，緩緩地扭頭，向卡倫注視。
卡倫只覺得一股油膩膩的感覺襲遍全身，就像是從游泳池里游完泳準備上岸時，身體感覺很沉，但如果你稍微加點力，也就能上去了。
同時，耳畔邊傳來了希德羅德老師的聲音：
“卡倫，你感受到什么了么？”
卡倫恍然，原來，距離的界限在這里。
自己可以離開寢室，卻沒辦法離開這棟宿舍樓。
不，不是不能離開，而是出去之后，就是現實。
卡倫馬上收回腳步，退回到了宿舍門內。
“嗡！”
外面的一切人和動物，又頃刻間恢復正常。
布達拉斯和瘋教皇則有些疑惑地回過頭，看著卡倫。
瘋教皇問道：“卡倫，你怎么了？”
布達拉斯則笑道：“怎么，是想偷懶不去了么？”
“啊，嗯。”卡倫露出訕笑，“我想在宿舍里等你們回來。”
布達拉斯說道：“你知道么，烏孔迦都喊你爸爸了，要是這件事沒成，你就準備承受來自他的怒火吧，哈哈。”
瘋教皇說道：“那卡倫你在這里休息蓄養精力吧，我們去準備就好。”
“那就辛苦你們了，很抱歉。”
瘋教皇擺了擺手，微笑道：“是大家一起參與的游戲，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等二人走遠后，卡倫深吸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宿舍樓大門和外面的這一條地縫。
希德羅德說過，這里曾發生過泄露，導致當時這里的學生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就全部撤出了。
所以，如果“界限”在這里的話，那在一定程度上，似乎就和“烏孔迦”失去了必然連系。
但依舊不能否認烏孔迦在這其中的影響，因為卡倫清晰記得，是烏孔迦先“看見”了在宿舍里的自己，然后自己才真的走入這段精神烙印畫面之中和其他人開始了互動。
因果關系，首先應該是某種神秘的泄露造成了不知名的“異狀”，然后這棟宿舍樓里的學生全部撤離，學校處理且封存了這里，后來烏孔迦多次來過這里，仗著自己身為神殿長老那崇高的地位以及漫長的壽命，好幾次清理了相關資料痕跡，同時，他還特意留下了較為強烈的精神烙印。
但這條因果好像不是直線，因為泄露的起因是什么？
另外就是，這一段記憶畫面，肯定是在搬離宿舍前的，也就是迪卡洛斯特偷來了那只五彩火雞大家在宿舍燒烤的這一天。
為什么要從這一天開始記錄？
那么這一天，是否距離泄露，很近了？
畢竟，如果自己正經歷的一切是由泄露所主導的產物，它肯定不會往前翻很久擇選一個不相干的某一天。
卡倫往回走，回到了宿舍，在瘋教皇的書桌前坐了下來。
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自己正經歷的精神方面和現實身體方面，有著巨大的“鴻溝”。
因為先前在自己即將踏出宿舍大樓時，耳畔邊響起的現實中希德羅德老師的聲音，他并不是很急迫，是帶著些許疑惑在詢問自己：“卡倫，你感受到了什么？”
如果現實中的自己長時間站著不動，那么希德羅德老師的話語里肯定會帶著焦急，至少會說：“卡倫，你到底怎么了？”或者“卡倫，你沒事吧，你千萬不要嚇我。”
自己已經在這間宿舍準備和吃了一頓午餐了，而在現實里，應該就是一小會兒，也就是希德羅德老師對自己進行描述后可能就半根煙的功夫？
這不是什么時間流速的不同，而是在自己精神感知上，自己現在正覺得很正常的速度可能實際上是在以非常驚人的速度快進。
可能自己在這里感覺過了一兩天，在外面，也不過是十分鐘？
隨即，卡倫心里生出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一出現，連他本人都笑了，覺得很是滑稽荒謬。
自己居然想：如果可以這樣的話，豈不是可以想辦法模擬這里的環境造就出一個學習環境？
現實里的一天，可以在這里過很久很久，用在學習方面，簡直就是作弊。
再天真一點地設想一下，如果在拉斯瑪回歸之前自己一直都待在這里，自己到底能擁有多長時間來修行準備啊。
“是坐在瘋教皇的辦公桌前，被他那股好學生的學習氛圍所感染了么？”
卡倫不禁進行著自我調侃，然后拿起桌上的鋼筆習慣性轉動。
“不過，在這里，我能感應到封禁空間么？”
按照“畫面”時間推算，洛雅現在根本就不在秩序神教的封禁空間里，不，是洛雅還沒有誕生。
但卡倫并不覺得慌亂，因為只是這里帶有點虛假的特殊性，自己又不是真的穿越時間回到了過去，就算在這里，感應到的，肯定也是現實中的洛雅。
“吧嗒！”
忽然間，鋼筆從卡倫手上掉落下去，不是滑落，是穿透了手指。
卡倫抬起雙手，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雙手正逐漸變得透明，而且這股透明，正在逐漸蔓延。
這是怎么回事？
卡倫閉上眼，開始進行自我感知，原本在陪著布達拉斯刷盤子時，他就對自己進行調整過，刻意壓低自己的精神力狀態來匹配這里的環境。
現在，那股原本可以感知得很清晰的匹配感找不到了。
不，不是找不到了…它在上面！
原本自己需要壓制自己本能彎下腰才能勉強匹配的高度，現在居然需要自己抬起手去夠了。
為什么會這樣？
是因為烏孔迦人不在這里了么？
原本這棟宿舍樓的“畫面”，是烏孔迦支撐起來的，然后自己主動加入，算是幫他分擔了一點，現在烏孔迦離開了這里，要想繼續維持這棟宿舍樓內的“畫面運轉”，就得全靠自己來支撐了？
所以，現在該怎么辦？
卡倫發現自己的雙臂已經變得半透明了，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變成一個透明人，直至完全消失。
精神力催動，靈魂力量灌輸，卡倫雙手攥起，抬起頭，過了一會兒，他重新感知到了清晰的攥拳力道。
雙臂恢復了正常，但自己付出了很多額外的靈魂力量。
按照這種消耗速率，卡倫覺得自己就算等到了他們晚上的回來，自己也會變得虛弱不堪。
可是，自己又無法離開這棟宿舍樓，而他們那四個人，現在又不可能回來。
必須得想一個辦法，節省這種成本。
卡倫爬上了瘋教皇的床，上去后，他猶豫了一下，又下來了，然后爬上了布達拉斯的床。
雖然這是精神烙印畫面，一切都是虛假的，但卡倫還是不好意思“弄臟”人家的床鋪。
所以，還是上布達拉斯的床吧，畢竟是自家大祭祀的，同為秩序信徒，他不會介意的。
躺下來，蓋上被子，將自己裹住，然后卡倫開始降低自己的“存在成本”，他的雙手雙腳很快又開始變成透明，一直到全身都變成了半透明狀態。
他停住了，開始控制“火候”，既不降低也不提升，用低消耗的狀態維系著自己的存在，一直到他們回來。
自己還是天真了啊，還想著在這里學習…這種狀態還學習個什么東西，也就是自己靈魂之堅韌遠超常人，換做其他人來這里，可能早就被磨去了。
也不對，希德羅德老師調查研究了這里這么多年，他都沒能進來過這一畫面，也就是說常人…不，就算是那些很優秀的人，達不到符合要求的條件，他也不可能進入到這里。
卡倫的意識有些模糊，整個人處于半睡半醒之間。
“時間”，在“慢慢”流逝。
外面的天，也變黑了。
忽然間，原本迷迷糊糊的卡倫瞬間變得極為精神，精神到了床鋪周圍都有種要開始扭曲的感覺，床都要塌了！
明明已經是低消耗狀態了，可原本的低頻在此時一下子變成了高頻。
難道是烏孔迦回來了？
主力大號電池回來了，扛起了重任？
“吱呀…”
宿舍門被打開，然后“啪”的一聲反鎖，緊接著卡倫就聽到了烏孔迦的聲音：
“來，就是這里，現在宿舍沒人。”
卡倫原本正要下床，接下來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衣服還沒脫好呢，哎呀，你干嘛這么著急。”
“穿著衣服更有感覺，親愛的，我就是被你這第一眼迷住的。”
“去床上…”
“不，書桌高度剛好。”
緊接著，有節奏的那種聲音就傳來了，還有男女的背景音。
卡倫：“…”
卡倫明明沒有半點耽擱，烏孔迦回來時，自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就要下去的，但誰叫烏孔迦那邊速度快得離譜呢！
而且，他們居然還在自己床鋪下面的書桌進行。
這簡直是太荒謬了，誰能想到，秩序神教的神殿長老會帶著女人在秩序神教大祭祀你的書桌上做那種事！
卡倫只能不出聲，繼續默默地躺著，盡可能地在腦海里回憶上一次自己閱讀的陣法筆記段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伴隨著下面倆人同時的一聲高亢長嘆。
卡倫收回了思緒，好吧，終于結束了。
接下來，是收拾衣服的聲音。
“我先走了，今晚要和他們一起回部門的，等過幾天我再來找你。”
“好的，親愛的，我等你。”
女的離開了。
烏孔迦坐到椅子上，“啪”一聲，點起了一根事后煙。
卡倫從床上坐起來，烏孔迦看到了，但他只是笑道：“感覺怎么樣？”
此時的他，只穿著褲子，光著上身，露出了極為勻稱健美的線條。
卡倫問道：“你這是什么怪癖？”
顯然，烏孔迦是知道自己在宿舍里。
“嘿，你不懂。”烏孔迦用另一只手掏出一份卷軸，“祭壇圖紙，我拿到了。”
美男計，成功了。
卡倫下了床，換到瘋教皇書桌前坐下。
“我去洗個澡，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烏孔迦走進盥洗室，“哦，該死，這火雞血的味道還沒消散，算了，我出去洗。”
烏孔迦拿著一個盆和毛巾去樓層公共盥洗室去了。
過了會兒，瘋教皇和布達拉斯回來了。
瘋教皇一進來就有些疑惑道：“怎么有股海鮮味。”
布達拉斯則問道：“誰把我書桌上的水杯弄翻了。”
卡倫坐在那里，沒有回答。
這時，洗完澡的烏孔迦吹著口哨回來，笑著說道：“兄弟們，我圓滿完成了任務。”
瘋教皇搖頭笑了笑。
布達拉斯的臉當即沉了下來。
烏孔迦晃動著腰肢，跳著一千多年前流行的某種有韻律的舞蹈：
“好了，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卡倫問道：“所以，是在這間宿舍里布置么？”
烏孔迦反問道：“不然呢？”
這間宿舍，不僅能燒烤，還能布置祭壇。
烏孔迦笑著道：“沒事，他們仨都很擅長陣法，迪卡洛斯特擅長破解陣法，布達拉斯擅長布置陣法，菲利亞斯擅長控制陣法。
這棟宿舍樓的監管陣法，生活區的維持陣法，以及學校的防御陣法，他們都侵入進去了，單獨給我們這間宿舍開了后門。
所以，你現在所在的這間宿舍，就是我們全學校，最安全也是最隱秘的地方。
宿舍門只要反鎖，除非你拿魔晶炮過來轟，否則根本打不開。”
“原來是這樣…”
卡倫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尼奧，他們也是在秩序之鞭總部大樓的防御陣法里留了后門，原來，一千多年前，秩序神教就有這個傳統了。
瘋教皇和布達拉斯開始布置祭壇，烏孔迦則躺到他的床上開始休養生息。
卡倫主動走過來幫忙，一開始，他們只是讓卡倫做一些搭把手的活兒，但做著做著，布達拉斯先是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懂陣法？”
“學過一點。”
“這可不是一點，我能察覺出來，你是懂得這方面模塊的，頭腦里對它的認知很清晰。”
“書上看過類似的。”
“書上？”布達拉斯笑了笑，“這種級別的陣法書，可不好找。”
這時，躺在床上的烏孔迦開口道：“所以，我就不信他是什么審判官世家出身，人就是在故意隱瞞自己的身份，腦子進水了才會信他說的話。”
“保密也無所謂。”瘋教皇主動維護卡倫，“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方便公開的目的，只要眼下我們是真心地在一起玩，就可以了。”
卡倫覺得，沒瘋之前的瘋教皇，真的和尼奧最先吃到的那位“菲利亞斯先生”很像；
他們的性格，都很柔和，硬要具體形容的話，那就是很符合光明的氣質。
祭壇并不用很大，直徑也就兩米，分三個臺階。
但越是小的祭壇，要求也就越高，因為很多精細的陣法紋路得濃縮在更小的范圍內。
卡倫留意到瘋教皇和布達拉斯都開始閉上眼布置，卡倫也閉上眼，盡可能地讓自己去跟上他們的節奏。
終于，在零點之前，祭壇完全布置好了。
然后，卡倫又獨自布置好了一個感應陣法。
布達拉斯就在旁邊看著，問道：“怎么，你在封禁空間里有親戚？”
“有個朋友。”卡倫如此回答。
“咔嚓…”
迪卡洛斯特推門進來，他扛著一個大柜子，關門后，將柜子放下來，拆解，里面居然是一只巨大的蟹鉗，紅通通的，散發著濃郁香味。
“來，吃夜宵，我經過妖獸研究院時，順便從他們池塘里掰下來一根，帶回來給你們嘗嘗。”
“餓死我了，莪現在需要進補！”
烏孔迦從床上跳了下來。
這么大的一只蟹鉗，里面的肉，足以讓宿舍里的人吃撐，不，是再撐也吃不完。
“你不吃么，迪卡洛斯特？”卡倫問道。
“我吃了蟹膏，飽了。”
烏孔迦很不滿道：“你自己吃精華部分，就給我們帶回來一只鉗子？”
迪卡洛斯特有些無奈道：“本來可以給你們帶回來更多好東西的，我剛把這只大螃蟹處理好，那邊就來人了，在那種危急情況下我還能記得給你們掰下一個鉗子帶回來，你們應該感動。”
夜宵吃完后，大家就準備正式玩耍了。
其他人都站在邊上，看著卡倫走進感應陣法里，卡倫摸了摸手中的戒指，一副銀色面具出現在了他的臉上，右手放在自己口袋位置，那里放著一枚封印中的拉克斯銅幣。
虛假的是虛假的，但會影響到現實。
借助著感應陣法的力量，卡倫開始在心里呼喚：
“洛雅…洛雅…洛雅…”
封禁空間。
結束了今天的特訓，又監工了那些器靈的方案研究進度后，洛雅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她習慣性躺在米爾斯女神豎琴的器靈懷中睡覺，她喜歡這個懷抱，溫暖且溫柔，女器靈則溫柔地輕撫洛雅后背。
“洛雅…洛雅…洛雅…”
洛雅在熟睡中微微皺眉，她好像聽到了一個親切熟悉的聲音正在呼喊自己，卻很不真切。
是卡倫哥哥么？
肯定不是的，卡倫哥哥叫我時怎么可能這么微弱，應該是在做夢夢到了卡倫哥哥吧，嘻嘻，真是個不錯的好夢呢。
女人一邊繼續給洛雅撫摸后背，一邊看著小姑娘嘴角露出的笑意。
她在幻想著什么事情呢，肯定又是在想著她的卡倫哥哥吧。
真好，她還覺得自己能做夢呢。
女人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神色，器靈，是不會做夢的，因為他們的存在狀態很是特殊，但器靈，可以幻想，你可以在幻想中認為自己是在“做夢”。
畢竟，無盡的封禁歲月，作為智慧的存在，總得尋找一些方法來打發掉這無盡的空虛與寂寞，哪怕它很荒誕，甚至，越荒誕越好。
這時，一陣莫名的困意襲來，女人感到了一陣意識恍惚，迷迷蒙蒙中，她覺得自己的意識進入到了另一個虛幻的場景中。
咦，這是怎么回事？
這是做夢的感覺么？
封禁空間，米爾斯女神的豎琴，立在那里，它安靜，它祥和。
“洛雅…洛雅…洛雅…”
卡倫淡淡的身影出現在了這里，他在尋找洛雅。
這時，女人從豎琴中走了出來。
卡倫看向她，問道：“請問，洛雅呢？”
女人很是疑惑地問道：
“你是誰，你怎么進入這里的，還有，洛雅又是誰？”